“有名录吗?玉币真的能从朝鲜买东西?”
“能,不过我没带,你得去埃及拿,货也在埃及。mzjgyny.com制台和你们说了吧?后面对哥萨克的行动需要威尼斯参与,你们得去埃及拿船才行。正好我们之间处理一下货品的问题。”
林庆业头一次这么积极地处理外贸问题。本来朝鲜其实不怎么在对外贸易中使用钱币——朝鲜的对外贸易几乎完全参照明式朝贡贸易,只是作为次级的朝贡中心存在。名义也不是朝贡,而是互赠方物。
琉球给朝鲜“赠送”礼物的频次并不低。不过双方并不用钱,而是用方物来进行交易。
朝鲜的方物可就有意思了。考虑到满清占领了东北几十年,各种来自寒带方物,诸如毛皮、人参、冷水鱼之类,都能从朝鲜进货。具体来说,这货就是朝鲜从满清以及其他野生女真、野生蒙古那里采购的。
朝鲜由此在整个朝贡世界的贸易中占有了独特的优势,这就让朝鲜并不需要花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各种热带、亚热带特产。至于花钱这种事,会造成白银外流,天然地会被排斥。
但是玉币就不一样了。就算白银,也不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因为在大明施行商品专卖,大宗货物都要用额度,连盐都要用盐引。但玉币是个例外,玉币是专门在朝贡贸易中用的。虽然路子窄了,但朝贡贸易有专门的额度,而且一年一次的放水大回馈。
有朝贡来打底,现在手上拿着玉币要比拿着没用的白银要可靠得多。毕竟白银这玩意儿不知道上哪去兑付,不能吃不能喝。玉币可是有朝廷来保证兑付的。
“所以,你们决定了没有?你们手上到底有多少玉币?”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有几百万...又好像有一千万。”
“有一千万?!”林庆业吓了一跳,“你们真有这么多?你们哪来的这么多!”
“是朝廷让我们用杜卡斯金币认购了一批。”
“我的老天爷,你们捡到宝了!你们能拿出来多少?快快,趁其他人不知道,你给我换些。”
“啊这...朝鲜有什么?我听说朝鲜有人参,但我们不太认识,不好给价格。”
“皮草你要不要?”
“皮草?!你们有多少!好说,多少钱?”
“黑狐紫貂大概20两,猞猁之类5两,黄貂便宜,一两一张。其余牛皮鹿皮羊皮之类,论斤卖。虎皮熊皮一货一价。”
“贵了些...但是能买到就行。黑海贸易被奥斯曼截断之后,威尼斯根本就没有这种货源——不过,您要是能便宜些就更好了。毕竟威尼斯并不急需这些,主要是拿来分销。如果利润不够高,我们也不会买太多。”
“我不谈这个,回头自然有人和你谈,我只告诉你我手上有货。”
“这我清楚...只是,我有些疑惑。震旦,是在埃及开了一条运河?我没亲眼见过。那条运河宽吗?”
“并不宽,那是漕运运河。就龟船而言大概只能供4艘龟船并排开。”
“这未免也太窄了吧?这样怎么能运货?”
“嗯?”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林庆业莫名其妙了起来,“我说,你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漕运吗?你们威尼斯不是靠海贸起家的?”
“漕运?那是什么?”
“啧。”林庆业摇了摇头,“你们还差得远,得多学学。漕运,顾名思义,就是在运漕里跑船。你觉得窄?那你把船首尾相连,接在一起,这不就行了?”
“竟然能这样?能接多长?”
“五六十节到几百节的都有,主要看运营情况,还有航道。苏伊士运河基本是直的,通航条件非常好,接上几百节都没问题。所以,你不想需要把漕运当成航行。漕运一旦跑起来,货物就像流水一样。”
“啊...那威尼斯也可以去漕运吗?”
“我劝你们别去。漕运要用专门的船,和海船完全不一样。漕运船根本就不用考虑会不会翻船,只需要能在漕道里拉货——而且,一般漕运船自己是跑不动的,得有一艘头船来拉拽。现在苏伊士那边用的是蒸汽船,后面人多了就能换成便宜的人力了。”
莫林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从未想过能有这种便利的办法。”
“你们欧洲没有?”
“可能这需要把欧洲打通才行,需要真的有很多货物运。欧洲没人修运河,各处也没那么多货物要运...唉,多半是用不上吧。震旦那边的漕运发展得如何了?”
“你问大明那边?现在似乎在把漕运搬到陆地上。”
“在陆地上开船?!”
“那倒不是。听说修了滑轨,这样就可以在不适合开运河的地方也跑漕运了。我还没见过,但朝廷说轨运也大有可为。我是觉得跑铁车肯定没有跑漕船来的好,但我们朝鲜修不了漕运。说不定将来,修不了漕运的地方都能修上轨运了。”
“我会把这些上报给威尼斯国会。总有一天,我们威尼斯也要修这样便利的东西。”
“那我建议你问制台,看看天朝的轨距。这很重要。”
“轨距要一样?”
“嗯,对。”林庆业点了点头,“这算是提醒你——朝廷非常在乎车同轨,你不要另外开一个轨距出来。那是找死。”
“哦!明白了!多谢!多谢!”莫林连声道谢。又问了些细则,他默记在心里,上了船就走。
“林将军,他来着干嘛的?”一旁有人问。
林庆业摇了摇头:“不知道,兴许是来送饭的吧,他也太客气了——都别闲着了,来来,开吃。今天高兴,咱们官兵同乐,一起吃顿饭。你们的碗太小了,把我的大碗拿来,天下的壮士怎么能不用大碗吃饭?来来,好酒好饭摆上,今天咱们吃个痛快。吃不够就讲,现在咱们有钱了,敞开肚子吃。”
“哦对了...将军,制台早晨差人来问,我们为什么要屯粮?是要过冬吗?”
“屯粮?屯什么粮?全吃了。”
“制台说...邵指挥大概下午到,他要来看看。”
“下午?那大概还没吃完。让邵指挥来吧,也给他准备一个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