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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三十七章 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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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岛的这两天,关于“寺花”的人气话题已经听了许多。这个经常登上各大排行榜的明星人物就连路边十岁的小女孩也会谈论,不过,道听途说来的印象一直都无法在马恩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鲜明立体的形象。大概是夸赞太多的缘故,一些放在普通人身上都会显得不妥的传闻,在其身上似乎也会被渡上一层光圈,有点让马恩感到“整个日岛都围着此人打转”的不踏实感。究竟是日岛文化生态使然,还是此人真的与众不同到了这样的程度?

马恩转眼就看到电视柜上也放着好几本这位寺花小姐的杂志,虽然说,广田雅美的工作与之有交集,但这些杂志看起来并非是工作用途,而仅仅是个人爱好而已。今早,同样认识不久的女生明日花也是一个狂热的簇拥者,她的情绪之亢奋总会马恩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谈论关于寺花的话题。

另一方面,寺花本人给马恩的印象有点飘忽,反而让他时而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尤其在四号房事件上,这个名字过多的出现,也让马恩有一种“太过巧合,反而不像是巧合”的感觉。即便如此,如果因此就将这位寺花小姐定性为危险人物, 也绝对不是马恩的风格。他一直都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况且,他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本人。

这种第一印象实在太危险了,反而让马恩有点警惕,尽量在关于此人的联想展开前就直接掐断。

不过,就算这么做了,这位寺花小姐的名字,也依旧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深刻。

广田小姐曾经说过,寺花小姐将会转入桂正和先生兴办的新学校。虽然还无法直接确认,但在自己就职后,能够在工作地点见到此人的几率十有八九。这么一想的话,反倒让人有点儿期盼新工作的开始。

马恩在心中这么想着,刻意将话题从这位寺花小姐的身上转移了。

“我听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说,来了个教授做嘉宾?”他对这个教授也有点儿想法。

“对,因为那个地方有一个神龛,明显在过去受到过祭拜,而且,近些年也不断传闻,过去在那块地发生的事情都跟亵渎神明有关……”广田雅美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到:“和神明有关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古相传,和当地的人文风俗有关。所以,想要对那座神龛进行考古的人也很多。”

“其实,我在附近的书店里看到过一些个人编撰的地方志,也有提到那块地。我觉得有很多人都尝试过私下调查那里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几乎都没有见到什么明确的成果呢。”马恩这么说到。

“似乎真的是这样。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人感到好奇,不是吗?所以,这次节目组邀请了嘉宾,进行一次半官方的考古。”广田雅美对内情似乎很了解,“专家说了,大多数人都选择对土地上曾经存在过的文化进行考究,从当地的人文风俗入手,但是,文京区已经开发了很长时间,过去的许多线索都在反复的城区规划建设中遗失了,所以,从这方面入手是比较困难的。那块地虽然属于公园规划的自然林区,避免了再开发的破坏,但是,哪怕在过去,那里的土地也是冷僻区,没什么人关心,所以,反而也不会有太多资料流传下来。”

“哦,是这样的思路。”马恩点点头,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传来阵阵笑声,但他的思绪却在跟着广田雅美的话走,不得不说,专家的说法,确实是一个普通人时常会忽略的盲点,“那么,那位教授专家到底打算从什么方面入手呢?”

“就是神龛本身。它一直都在那里,本来就是最明显的证据,不是吗?” 广田雅美这么说到:“或许正因为太明显了,所以,就算有人调查过神龛本身,也会很快就觉得不是什么高光点,于是目光自然而然就转移了。那位专家也说过了,如今在市面上能够找到的,关于那块地的资料和分析,有关那座神龛的说法都是相当粗糙的。实际上,只看外表的话,的确和大多数神龛没什么不同,大概没有一定知识量,就很难找出那些与众不同的细节吧。”

马恩觉得这位专家的说法是成立的。从已经到手的资料来看,调查那块地的人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出书提及的人就有七八个,而完全只是私下调查,而不对外发表任何结论的人只会更多。那个神龛既然是可以明眼见到的,那么,调查的人越多,又没什么成果,后来者的目光反而会渐渐从神龛身上移开。

不过,这位专家教授重新将目光转回神龛本身,也足以证明他对自身的能力有相当的自信——至少会觉得,以前调查过神龛的人之所以没有成果,只是因为他们的知识量不足,眼光太差,思考的方向有了偏差等等,肯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这位专家很有信心吗?他是哪所大学的教授?”马恩问到。

“他有没有信心,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教授的样子,说谦虚也不太像,总之就是,整个人显得轻飘飘的,就算开口说话了也总显得没什么干劲,不开口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评价着,广田雅美捧着盘子的身影从马恩的眼角转出来。

她半跪下来,将盛满菜肴的盘子放在茶几,又将茶几上的其他物件移走。马恩看了几眼,完全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虽然颜色和拼盘都挺好看,香味却不是很浓郁。

“这是什么?”他不由得问到。

“特制的杂菜。”广田雅美随口说到。

“什么食材做的?”

广田雅美说了一个马恩完全没听过的词,似乎是这种食材的专有名词,但是,应该不是日常饮食中经常使用的,否则,马恩不觉得自己会完全没有印象。日岛日常的食材和祖国日常的食材不完全一样,但一般来说,完全没听过的东西,似乎真的有点儿冷僻了。

马恩还疑惑地重复了一次问话,于是,广田雅美又说了一次那个词语。果然还是听不懂到底是指什么。

他盯着盘子里的不熟悉的菜肴,退而求其次地问到:“是野菜吗?还是果类?”

“野菜和果类,还有菇和豆子。”广田雅美似乎看出了马恩的疑惑,解释到:“从老家寄来的特产,全都是只有老家的山里才能找到,在市面上没见过有卖。不过,很好吃哟。”

“哦……这样。”马恩点点头,在广田雅美再次转进厨台时,问到:“广田小姐的老家在哪?”

“秋田,很乡下的地方,那里连公车都是四小时才有一班呢。”广田雅美很平常地回答到。

“乡下也有乡下的好。”马恩只是说了这一句,就没再多话。他盯着这盘表面看起来不算差的杂菜,只觉得要吃下去似乎比较辛苦,因为,全都是自己没听说过的东西。倒不是先入为主而觉得肯定很难吃,只是在心理上有点抗拒这种完全陌生的东西。

哪怕听说过名字也好,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动物和植物,就算是虫子,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抗拒感。

现在,马恩觉得这顿晚餐变得有点儿险恶。

“我有点好奇。广田小姐,接下来的菜不会也是鲜有人听闻的吧?”

“不,那盘杂菜只是想要你尝尝家乡的特产而已。主菜是炸猪排、蔬菜沙拉、纳豆和味增汤,用的都是从超市买的食材。”广田雅美似乎明白马恩在担心什么,说到:“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盘杂菜不吃也可以。”

——不,你这么说的话,怎样也得吃两口吧?

马恩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炸猪排吗?这种开放式的厨房,不太适合煎炸的东西吧?油烟会很多。”马恩转开话题说到。

“会吗?不觉得。”广田雅美对马恩的说法有点不以为然,“要不你过来看看?”

虽然广田雅美这么说,但是,马恩没有起身,他这么说只是在转移话题而已,本身对厨房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趣,完全不在意。他是会做饭,但是,并不代表他自己有多在意做饭,像是现在,有人代劳,那是最好不过。

“对了,节目邀请的那位教授嘉宾叫什么名字?”马恩再一次转开话题,问了他感兴趣的事情。

“御手洗三四郎。”广田雅美说。

“……”

——该说是果然吗?

马恩现在已经不对这种缘分感到惊异了。他只觉得,在自己做出的那张关系图完整之前,已经另有一个微妙的关系图将自己和近日里碰到的和得知的这些人连接起来。虽然不想从阴谋论的角度去看待这种关系,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彻底当作没这回事。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亦或者,为什么偏偏是四号房?

多少知道自己一点事情的人,只有上岛公介,而由上岛公介那里得知的线索,基本上都跟政治有牵连。

相对来说,四号房的传闻虽然诡异,但一开始并不让他觉得和政治有关,只是单纯的灵异怪谈而已。就算和警察有牵扯,也大概是一些转移民众注意力时常用的情报控制手段,仍旧属于正常行为。

两者的连结点,仿佛是只有在自己住进了四号房后才出现的。反过来说,如果住进四号房的不是自己,那么,四号房再发生事端的话,还会不会牵扯出那位被下放的松左卫门警视呢?

从如今已经入手的人名情报来看,和四号房的关系最深入的,在政治方面是松左卫门,而在学术方面则是御手洗三四郎。就连三号房那异常的房客,以及六号房的广田小姐,尽管和四号房如此接近,却反而没有那两人那么显眼。

然而,最让他觉得是突破口的两人,偏偏在近期内没什么时间和机会拜访。突然上门的话,总觉得太过突兀,会让对方过于警惕,而难以套出有用的东西。毕竟,这两人仅仅从他人描述的形象来看,就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人呢。

马恩不知道自己着眼点和自己那些能干的手下相比,到底有多少缺陷,不过,仅从经验和感觉来说,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他此时孤身一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办,和在邮局时的处境完全不同。自己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真是麻烦。

就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麻烦就是麻烦,客观存在的障碍可不会随着心境的变化而产生任何改变。

“广田小姐,你参加的这次节目,什么时候能够播放?”马恩问到。

“大概在两个星期后吧。因为有教授参与,节目的看点也和以往有些不同,也需要给教授一些时间,以便取得更多有话题性的材料。”广田雅美说。

“需要材料的话,两个星期就足够了吗?这种类型的研究,花费个把月,甚至几年都是很正常的吧?”

“又不是专业的报告,节目也不是搞研究,只需要一点过去没有的爆料就行。”广田雅美又端上新的菜肴,一边解释到:“至于那位御手洗教授到底要研究到什么地步,那是他的事情,节目组才不理会这些呢。是专家的话,在两个星期内给出一些对普通人有吸引力的东西,绝对是足够的。反过来说,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的话,节目组根本就不会请这人过来。到底要邀请什么人,节目组肯定是盘算过的。”

“其实,我对那块地也有点兴趣。你看,我就住在四号房。四号房的传闻和三丁目公园的那块地有点关联。”马恩问到:“能让我进节目组吗?如果不行,帮我跟那位御手洗教授搭个线也好。”

当然,马恩想要联络这位御手洗三四郎的话,也可以用管理员的关系。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有更多的选择。就目前来说,比起管理员和御手洗三四郎的关系,广田雅美和对方的关系应该更加容易说上话,毕竟双方正在同一个节目里合作。

“对了,你在这个节目里是做什么的?”马恩问。

“打杂,采访,必要的时候充当一般民众类的嘉宾。”广田雅美这么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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