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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九百九十三章奇兵天降.

在这个加速的,亦或者是静止的世界里,这些丝线张牙舞爪,每一个眨眼都在编织出奇异的

路径,这些路径发着光,能够直接用肉眼看到,那正是从丝线上酒下的光粉。瞥视正现在看这些

丝线,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可以看到每一根丝线表面的纹理和质地,像是干枯的曾皮,又像

是枯萎的树皮,有一粒粒不规则的鳞片,所以也像是某种鱗甲目,是这个星球上从未见过的物种

在鳞片的间隙里还隐约能够窥见像是植物纤维,亦或者是动物肌肉纤维的部份,一些是坚硬的

黄褐色,- 一些是看起来娇嫩的粉红色。

可是,这东西究竟是动物还是植物?仅凭眼前看到的一一切,警视正也无法做下定论。它们夹

杂在动物和植物之间,仿佛可以独立分出-个物种,眼前的丝线或许就是它们的全部,又或许只

是一部分,它们的主体究竟在哪?瞥视正看着大茧,却觉得主体不是这个大茧,因为,茧也是它

们编织而成的。

这个古怪的东西,远比之前观测到的情状还要诡异,但毫无疑问,它们是活生生的,并非是

某种机械性的存在。它们有自己的活动方式,仿佛也有自己的思维,这些表现都让警视正觉得是

天然的。这里的每一根丝线都沿循着 自己特有的轨迹,而它们的行为总体构建出一种和谐的状态

就如同它们就是众多个体所组成的集群,所以,它们彼此之间的互动,足以让警视正感受到它

们正在向自己展现这个集群所固有的某种独特的社会属性。

这一-个大茧,以及编织成大茧的丝线,就是一一个小小的自成体系的社会,这些非人的生命无

论是进行攻击,还是做别的事情,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只是在正常人的肉眼中,难以观测到这

个层面的动态。

警视正发现,自己的恐惧感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面对的不是一-个机器

,不是一个单纯又死板的个体,而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族群。甚至于,在它们的鱗片之下,似乎还

有更加微小的东西,是这些微小的东西向外酒出鳞粉,而这些更加微小的东西,也依稀有着自己

的生命,自己的生物群落动态。

警视正觉得,这一根根丝线,无论是看待整体,还是看待其中- -根丝线,其本身都是-个完

整而复杂的社会群落。而构成这个群落的所有生命,都是以自身的意识活动,就如同生存在森林

中的动物们-

不,或许,无论它们是大是小,是怎样的外观,它们都是有智慧的。

“旋律”在告诉他这些情况,他用眼睛看到的,以及无法用现在的眼睛看到的,这一根根丝

线,远超人们所了解的自身生物性的复杂程度。当人们还无法完全理解自身的生物奥秘时,对这

些更加复杂的丝线,就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丝线看似在攻击,但是,警视正在这个无比清晰,仿佛永恒的世界里,却能察觉到,

那些攻击不过是它们自身的社会反应罢了,甚至于,这种社会反应并不具备具体的针对性:那些

模式化的攻击或许只是一种条件反射,而这个生物群落其实是在完成更加复杂的工作。

以最微小的生物为单位,放大到一根根丝线的组合,最终构成了这些诡异的图案。警视正灵

光-闪,他明白了这些动态意味着什么:一场仪式正在进行,不是人类的仪式,而是这些怪诞离

奇又极其微小的生命们,自发举行的仪式。

或许,包围马恩的茧状物,也不过是这场仪式的一部分载体罢了,因为,这些丝线数不胜数。而马恩呆在茧状物里边,在这场仪式里,不就像是被献祭的对象吗?

警视正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马恩面临的困境远比自己之前设想的还要诡异,还要复杂,这个

大陆来的男人就像是粘在蛛网里的猎物,被猎食者注入了毒液,一点点消化其“内脏”,而猎食

者不打算吃掉他,而是要将这份烹调好的“大餐”献给它们的神明一这才 是这一个微小却又复

杂的生物群落正在做的事情。

警视正的直觉和灵感所揭示的更深层的隐晦,让他有- -种懊恼又惊怒交加的情绪。他觉得自

己之前对这些丝线的判断完全走偏了,导致他的反应- -开始就是错误的,是过激的。或许,假设

当时的自己没有太大的动静,这些丝线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比起攻击其他人,它们似乎

更沉浸于自己的仪式中。

一不, 它们是怪物!它们一定会优先排除会干涉仪式的可能。

一攻击是模 式化的,可能是因为马恩的抵抗,也可能因此导致它们在仪式上必须投入更多的

精力,而无暇去关注战斗。

一-所以, 它们的攻击,仅仅是在拖延时间,排除干扰罢了。

警视正用这些浅显的道理来说服自己,他早就不能罢手了。只要马恩还遭受这等摧残,他就

必须视这些东西为死敌。这已经不是一-小缀人的争斗,而是两个种族之间的不可调和的战争- -

旦这些小东西的目的达成,马恩就完蛋了,- 一旦马恩完蛋了,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都必然导致

局势进一步滑坡。

这是马恩的婚礼,也是结缘神的仪式,既是马恩针对邪教的陷阱,也是针对马恩本人的陷阱

是名副其实的“神前仪式”。主持婚礼的不仅仅是人类,人类神社的职责被暗中分割了,而引

导婚礼的主持者,也不再只有神社的巫女鹫峰红苑。

谁才是这场婚礼的真正主导者?谁在为马恩和广田小姐赐予佳缘?

在这个加速或静止的世界里,警视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飘忽的,神圣的,不明意义的,仿

佛是大量的生命在齐声唱喝:

撒呀、苏嘎、喀拉-

“它要出来了!”警视正无法形容自己思绪的混乱,他听到自己在尖叫,但更加尖锐的是自

己心中的“旋律”。这“旋律”-直在加速节奏,就如同野蜂飞舞,-声叠着-声,让每一个音

符都好似许多音符的重奏。它是如此高亢,仿佛要将他的天灵盖给掀飞了。

在这急促的尖锐的高亢的“旋律”中,灵感牵引着思维,愈加澎湃,而警视正就好似在这些

丛生的念头中迷了路,他无法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些念头是如此的杂乱,而警视正想要

抓住任何一个都很困难,因为它们总会从他的指尖溜走,就如同一大群狡猾灵活的鱼儿。

“旋律”给予警视正的不再是强大,亦或者说,这种强大似乎过了头,连他自2都无法主宰

由此产生的思维、身体和情绪了。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如吹了气般膨胀,不仅仅是身体,甚至于

连所谓的灵魂,都开始轻飘飘的。可他又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那是- -种无处

释放的活力,让他憋得快要爆炸。

警视正被某种狂妄的情绪砸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捂着脸,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他觉得自

己比这个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更加优秀,自己正在升华,正在和普通人区分为两个物种,而普通人

是低劣的,不值一提的东西, 比之垃圾都要不如。

他踉跄后退,为这狂妄而惊慌,继而又感到狂喜,再又变成悲伤——这些情绪逐个从他的体

内穿过,飞向了 远方,它们的到来和离去,让警视正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可怜可悲的扑火蛾虫。

他明明知道此时的自己不对劲,可却又无法逃脱这一切,他已经上瘾了,无法摆脱这种洞穿真相

的快感,也无法摆脱这种升华的快感,哪怕知道这是毒酒,身体也渴望着饮下。

“天啊,这是多么可怕,多么离奇!”警视正喃喃自语,“马恩, 你不会相信的,你无法看

到它们,这个世界上最瑰丽的事物,不是用人类的知觉能够看穿的。我们无法战胜它们,它们本

就应该获胜,因为它们比人类更加

警视正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如同醉汉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说若说着就流下泪来,脸上

充满了恐惧与悲伤。他觉得自己正在飞升,自己心中的“旋律”就是一-座桥梁, 要将他带到人类

不可知的神隐之地,可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留下的眼泪究竟是悲伤

还是喜悦。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下子就沦落了,在这个加速或静止的世界里,时间似乎已经毫无意义,

他无法逃离这个世界,无法从“旋律”中脱离,所以,他必须走了。

然而,他还在呢喃着,才刚刚迈出脚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推翻了,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

斗。强烈的撞击声一下子就敲碎了这个他和丝线共有的世界,他心中的“旋律”似乎也在这一-瞬

间变味,有一些不和谐的调子插入,搅乱了原有的节奏。

警视正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浑浑噩亚,浑身作痛,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在他恢复思

考能力前,就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哟哟, 我的小伙伴在这儿呢。警视正先生,看起来

你需要一点帮助。 ”

在他的眼前,- -条像是树根或藤蔓的触须出现,趁他反应不及,- 把卷上他的胳膊,将他从

泥水中扯起来。这东西根本不懂用劲,亦或者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总之,他觉得自己的手臂被

这突然-下,都快要被扯脱臼了.

警视正狼狈地抹了-把脸,这时才为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惊恐:一个人形的怪物,身体用怪

异植物编织而成,它动弹了一下,身躯顿时散开了一部分,又蠕动着编织回他的身体。这东西哪

怕是人形,说着人话,也没有半点人类的感觉。

它挡在大茧和警视正之间,一大丛的丝线被-具看似棺材的箱体压在下边。箱体严严实实,

没有缝隙,就如同一整块铅,只在表面镌刻出箱体的外观。这具另类的棺材-看就觉得沉重,落

地之处,地面已经凹陷,泥水被排开,露出荒芜的地表,正渐渐回流。

那声巨大的撞击,似乎就是这个怪物用棺材砸下来的。警视正意识到,就是这个奇兵天降的

怪物救了自己。如今他再去聆听“旋律” ,已经不再有那种升华超人的感觉了,而他也同时感到

,自己此时十分虚弱,前后的巨大反差让他产生了一种油然的失落。与此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

究竞是应该用怎样的表情,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眼前的怪物。

“不要担心,因为我来了。”这个怪物意气风发,从身上散开的藤蔓在风雨中飞6扬,层层交

错,就如同一袭青黑色的斗篷。

这时,警视正总算是有了一丝熟悉感,尽管作风和印象里的那人有些不太一样,不过,用“

年轻气盛”去形容也同样恰当,而且,声音有很强的个人特征,很难相信,这是由- -个怪物发出

的声音,它的脸上根本连正常人的嘴巴都没有,五官仿佛只是拼凑出来的大致轮廓.

“佐井?”警视正犹豫地问到:“是佐井久之吗? ”

“什么呀,才一小会不见,就不记得我了?我看你的脑壳是被这些东西打坏了吧?警视正。”这个疑似佐井久之的怪物发出不满的呼声,随手扛起棺材,将之如纸扇般橫扫,掀起的狂风让

警视正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真正被击退的是那些卷土而来的丝线,这个怪物手持棺材

用作武器,用作盾牌,就连它身上的藤蔓也如鞭子般抽打,与丝线争锋,将自己和警视正两人

守得密不透风。

丝线被棺材击中,立刻折断散开,在地上扭曲了一阵,失去了活力,如变成了尸体。它们无

法攻入怪物的防御圈,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退了回去,这- -退就退到了大茧周边,竖起-

道黑压压的篱笆。

“哼,就是这点本事?”怪物讥讽着,“这东西只不过是 “神子” 的一部分罢了,警视正你

也就罢了,竟然连马恩先生也中招了?这不可能呀,当时大家都亲眼见识过如此下作的手段,到

底发生了什么?哈姆雷特可不能白死呀!

听着这话,警视正也不知道它在讥讽谁,而且,这种口吻和他印象里的那个佐井久之也不太-

样。他认识的佐井久之是一-个富有朝气,也很有礼貌的年轻人,坚韧、大胆又谦虚,但绝对不

会如怪物这般说话。

“嗯?警视正?”怪物的脑袋转过来,似乎是没有脊椎限制的,就这么从背后盯着警视正。

尽管它的眼睛应该也是假的,但警视正确实能感受到,它在盯着自己。这模样让他的心脏提了一

提。

警视正还没说点什么,它身上的一-根藤蔓从胸腔钻了出来,卷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银色手枪。

它示意让警视正接过去。

“哎,虽然这玩意是我的,但真不好用。你回去之后应该给上边提点建议,让他们把说明书

好好搞出来。”怪物又发出了人类的声音,这个声音现在听来,有些刻板,让警视正觉得是-种

模仿,连那种抱怨的情绪,都不像是真实的。

尽管疑虑重重,但警视正还是接过了银色手枪,这个怪物的盯视太令人发悚了。

“这是什么?”警视正问到。

“就是一把枪啊。不过,也许是坏掉了,无法开枪。”怪物这么回答,“你怎么问这么无聊

的问题,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警视正。”

还没等警视正再提问,怪物的头转回前方,在它的触须~飞舞之处,一张张符纸无中生有,从

空中落下。这个极为显眼的动静,正是佐井久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能力。这一次,警视正终于可

以确认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正是佐井久之。

可是,佐井久之不是已经牺牲了吗?

“怎么可能警视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可能会死呢?虽然我不在意,但现在看来,你们真是缺我不可,所以,我带着胜利

来了。”怪物般的佐井久之拍着身边的棺材,发出沉重扎实的声响,如在给自己鼓劲儿,它对着

丝线和大茧说:“ 我的上-个身体太脆弱了,所以连拼命都做不到,但这次可不一样了。不管你

是神子的一部分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你的老对手又回来了!”

不过,丝线和大茧没有任何反应,警视正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那藏匿在丝线中的群落,真

正关心的是它们自己的仪式,这些丝线哪怕发动攻击,也是以防御为目的。如今,这些丝线在这

个怪物般的佐井久之面前被轻易摧毁,让它们更加谨慎了。

“小心-点,这是很复杂的东西。”警视正一时间很难找到描述这种复杂的方式,他不确定

,这个怪物般的佐井久之是否能够观测到其中的隐秘,“它们正在举行仪式, 马恩已经被它们当

作是祭品了。”

“哦?所以,马恩先生失算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真滑稽。”怪物佐井再一次嘲弄般回答

, 它很奇怪,为何自己过去对这位马恩先生言听计从。肯定是因为原来的身体太脆弱了, 脆弱的

身体,导致了脆弱的灵魂,那样脆弱的主体,没了虽然可惜,但也落得个干脆。

“没关系,现在的我更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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