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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后，七海大步迈出病房。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脱离所有人的视野，开始发泄般的奔跑。
……
“他救了你，而你放弃了他。”
扎心。
如魔音灌耳般，回声不断，盘旋于脑海。
这是一句雪之下无法反驳的话。
因为是事实。
姬小路的确救了她。
而她也确实……
跳车了。
如果当时她没有这么做，如果最后留在车上的人是她，那么，现在的姬小路也许真的能够安然无恙。
不用逞强、不用说谎、不用掩饰、不用隐瞒，更不用拜托医生陪他一起演戏。
他睁开眼，就能看见。
果然。
有人被拯救，那就必然有人被牺牲。
这个世界公平又残酷。
一起坐上zhà弹车的两人，一个毫发无损，一个永久失明。
这一刻，雪之下多么希望能够角色互换。
如果说，她和姬小路之间有谁更应该被拯救的话……
那么，难道不该是那个变态吗？
……
“小……小秋。”
由比滨一开口，差点又拉出哭腔，好在最终险之又险地稳住了声线，
“优、优美子他们一会儿就过来了，这次、这次你可是大家的英雄哦。”
英雄吗？
这个称谓还真是新鲜。
姬小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
索xing就冲由比滨笑了笑，以此作为回应。
好在这一次，他的听声辩位没闹出毛病。
不然，要是本来打算冲由比滨笑的，结果最后却笑给了户部看，那可就有得尴尬了。
……
“青山同学？”
不知道七海还在不在这里，姬小路只能通过出声询问的方式来确认。
“她走了。”
回答的人是雪之下。
“是吗？”
那就好。
成功瞒过了对方。
看来，在逐渐习惯黑暗之后，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伪装得和平时一样了。
连认真、细心、一丝不苟的七海都没能看破。
那么，努努力，继续吧。
眼睛失明，如果被同学们知道了，到时候气氛肯定会很怪、很僵。
而且，这样子的自己，也会显得有点可怜吧？
被同情什么的……
又或者因为出于愧疚而觉得亏欠自己。
虽然也许能收获一波好感，但毫无疑问，这是欺骗。
因为姬小路知道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
姬小路想要的、希望得到的、渴求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这些。
……
“哥哥，你在干嘛啊？”
看着姬小路伸出手，一点一点缓慢地顺着墙壁摸索，那动作滑稽又笨拙，仿佛盲人摸象般，秋子忍不住不解地出声问道。
“嗯？你说这个啊……我只是想知道病房大概是怎样子的。”
姬小路笑着解释。
“诶？”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这样待会就能演得更像一些了吧。”
“待会？”
“嗯，由比滨不是说了吗，优美子他们待会就过来。”
嘴上这么说，姬小路心下想着的却是某个傲娇的双马尾。
修学旅行，英梨梨也参加了不是吗？
要是被那个家伙知道自己“为了雪之下”，而被“zhà瞎了双眼”，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尽管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姬小路这么做和车上的人是不是雪之下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他的眼睛其实也安然无恙。
但是，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无论如何都没法向别人解释清。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解释了，骗过去就好。
谎言，一直以来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直接最便利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这个世界，任何人都在说谎。
姬小路习惯谎言，姬小路依赖谎言。
……
“演得更像一些……可是，为什么要演呢？”
“为什么要隐瞒？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由比滨的手微微发颤地攥着胸口，那儿传来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因为，没必要让大家知道啊。只是3天而已，你们也应该从医生那听说了吧？”
姬小路笑了笑。
话音落下后，他便又自顾自继续埋头专注，练习走位。
没视野的情况下，他要不碰到任何障碍物的在病房中自如行走，像个正常人一样。
……
你们也应该从医生那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
雪之下轻声说着，走上前，替姬小路将横在他面前的椅子搬开。
撞上去后，又该摔了，笨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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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太久没写，状态巨糟糕……复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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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陪你说谎
“嗯，听说了。3天后就能痊愈了，是吗？”
雪之下也会说谎。
这是当然的。
不需要谎言就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是，有一点
雪之下不会为了自己说谎。
而且，如果雪之下为别人说谎，那么，那个人对她而言，一定很特别。
女孩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姬小路笨拙地向前，缓慢摸索、逐步行走。
“是啊，所以说不用担心我的，这一次我真没骗你们。”
姬小路这么说着的同时，不由得在心下偷偷地给老医生点了个赞。
老医生很靠谱。
这就够了。
……
两张病床间，相隔的距离大概是3米，凳子有四把，摆在靠墙的那一侧。
病房内的布局在几次反复的走位练习之后已经烂熟于心。
完美！
到时候，一定能够不露任何破绽！
姬小路露出自信的笑容。
笑容很迷人很帅，但并非讨喜。
因为，在场的几位女孩，想要见到的姬小路，一定不是这样子的。
这种笑容，只会让人心堵。
……
“真是……笨蛋啊。”
雪之下摇了摇头，将视线错开。
她没有戳穿姬小路的“谎言”。
虽说这与她的行事作风不符。
但没办法。
因为，没法相符
“绝对正确”与“从不说谎”，雪之下坚持贯彻的两大正义，正互相矛盾着。
在这一刻，谎言是正确的。
也许吧。
又或者，只是雪之下不忍心了。
虽然很难看出来，但其实，雪面下的雪……
是温柔。
如果姬小路想要，那就陪他说谎。
从不说谎的雪之下，说谎了。
那又怎样。
……
“3天后就能痊愈的意思是……”
隔壁床的户部看着此刻摸瞎般前行的姬小路，想到什么，浑身陡然间一个激灵，惊讶失声，
“难道……难道姬小路君你的眼睛？”
“嗯。”
户部病床的方位在姬小路的斜前方四十五度处。
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平面图，姬小路“看”向户部，平静地点了点头，
“只是失明3天而已。”
姬小路说着，举起食指竖在嘴边上，
“嘘”
他说，神秘兮兮地说，
“所以，一会儿后还请替我保密，别让同学们做无谓的担心。”
姬小路话音刚落，突然
“无谓的担心？？？哥哥！难道在你看来，我们的担心是无谓的、多余的、不必要的、可有可无的吗？你这笨蛋！不要随随便便就否定掉别人对你的关心啊！”
说好了要隐忍，说好了要克制，说好了要陪姬小路演完这出“3天就能痊愈”的戏，但是
究竟要怎么隐忍？究竟要怎么克制？究竟要怎么飙出演技嘛！
心底下翻涌而上的情绪那么多、那么浓，像是海潮，越来越汹涌。
刚就哭得红肿的眼睛，再一次蹦出了泪花。
眼泪是无色的。
却会使眼睛变红。
“不是，什么叫否定掉了别人的关心啊？”
姬小路咧着嘴嘿嘿地笑。
尴尬的时候，笑。
心虚的时候，笑。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就笑。
“秋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真的没事，而且啊，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姬小路伸手去摸秋子的头发。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
你很高兴吗？
可是……
我不高兴啊！
我生气！超生气！
因为
哥哥你甚至看不见我在哭。
“笨蛋……笨蛋哥哥……哥哥是大笨蛋！”
泪珠在眼眶子里打转，又在面颊上冲刷。
秋子竭力压低声音，掩饰住哭腔。
姬小路摸着秋子脑袋的手，蓦地一僵。
……
……
叶山他们来的时候，已是临近傍晚。
带队的人是平冢老师。
似乎是由比滨事先在病房外和大家说了些什么的缘故，进来时，众人一个个面色古怪。
只有平冢老师还算正常。
女教师打量了姬小路两眼，大摇其头，走上前，当先就是一个bào栗。
“你呀，也该给我懂事一些了吧！变态，不是你自我虐待的理由。”
“诶？自我虐待？！”
自我虐待是什么鬼？
“老师，我虽然是变态没错，但我的变态，不是心理变态啊喂！”
“已经可以归结为心理变态了。”
“咦？这么随便就下定论真的好嘛？！”
而且，这么说自己的学生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姬小路。”
正在姬小路心下嘀咕抱怨着这些的时候，平冢老师突然很正经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半躺在病床上的后者，下意识坐正。
“那个……我说你啊，总是在伤害自己呢。”
“诶？我？”
平冢老师的话让姬小路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摇头否定，
“不是啊，我不是，我没有……”
因为，怎么可能吗？
哪有人会傻到去伤害自己？
自我保护才是人类的本能。
“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呢，你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间接地伤害着别人。”
平冢老师的手，伸向姬小路的面颊，没给后者闪躲的空间。
轻贴而上。
女教师手掌心的温度，温和、恰到好处。
平冢老师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姬小路。
其实，在心下，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不过，也不打算说了。
女教师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已。
“哎！”
……
姬小路。
你也差不多应该发现了吧？
没有人受伤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哪怕牺牲自己。
……
“我去抽根烟。”
所有人目送着女教师离场。
尽管潇洒掉头的样子十分帅气。
不过，身为老师，当着学生的面公然说去抽烟什么的……
真的合适吗？
……
平冢静老师走了。
没人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病房中的空气一忽儿间陷入了沉默。
大写的尴尬。
最终，还是叶山率先打破了闷局。
“妻小鹿君，你没……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上前几步，叶山将手中提着的果篮轻轻地摆放在床头柜上，
“还有啊，你挺身而出的样子，真的很帅。”
“你是，英雄呢。”
“让我觉得羞愧的，英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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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原来你也是变态啊！
沉默被打破了。
由叶山作为表率当先开口，其余人紧随其后，像是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般
“是呢，超帅气的呢！”
“简直跟电影里的剧情一样！”
“姬小路君姬小路君，后来在车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啊？超想知道的！”
“总之，太厉害了！面对着一个随时都可能会引bào的zhà弹，要是换作成我，肯定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呸，换作成你，首先你就不可能有勇气站出来走上歹徒的车！”
“那换作你，你就敢了吗？”
“我……我当然也不敢啦！所以姬小路君才厉害啊！”
……
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和他做变态时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样。
应该说是更难消受吧。
被称之为英雄什么的，总感觉羞耻又尴尬。
于是，想着要赶紧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那个……啊，对了！户部，你怎么还不穿裤子啊！多不像话！”
就决定是你了，老哥！
你不是要报答我的恩情吗？既然如此，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
姬小路使起坏来，那叫一个娴熟。
“诶？”
户部显然没想到姬小路会在这时候把皮球踢到他这里来，顿时就是一愣。
他是没穿裤子没错，但是啊，那是因为他没裤子可穿！
姬小路居然还好意思说？
裤子不是被你这变态穿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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