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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1.“小伙子，去大良县吗?先上车等等,我再绕两圈，再捡一两个乘客就出发。
齐炎刚到候车亭,殷勤的司机师傅就围上来
“不，我要去萧县。”
“萧县，那是哪啊?我还是第一次听。 ”司机师傅- -头雾水地反问道。
“就是这里，这个红点的地方。”齐炎拿出手机定位地图说道。
“这是隔壁省了吧?我这车不走长途的，我又不熟悉路况。
“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会给的，求你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但是我不走长途，不知道路费怎么算,到那边肯定都大晚上了,还是算了，你找别人吧。司机师傅嫌弃地摆了摆手说道。
“照常打表就好了，高速路费我会出的,路上的油费钱也由我出，你这一趟怎么说都能净赚个几百来块，你走东穗镇到大良县的路线- 天才能赚多少，还有这么多竞争对手跟你抢生意，赚这一
大概是被齐炎的最后一句话所触动，司机师傅拉开车门说道:“行， 上车吧，你这臭小子可别给我跑单啊，要是付不出钱，我就把你扔在路口。
“不会的，不会的，我要是跑单了，你就去东穗初级中学找我，报我名字还钱，我叫齐炎来着”齐炎坐进副驾驶座,拉过安全带系好,举起大拇指说道。
“原来你是当老师啊，教啥的子啊?”-
听到齐炎是老师，司机师傅的面色和蔼不少,就连说的话都变得亲切起来,果然老师这个职k,在许多父母眼里还是非常受待见的。
“教美术的，以前教过一段时间，现在还在省里面进修,以后应该会回来教书。
“美术啊，我女儿以前说有一一个画画很棒的美术老师该不会是你吧?教-半就走了。 ”
“不知道啊，有可能吧齐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道。
“以前那个私立学园知道吧?学费那个贵啊，偏偏有人还把孩子送进去，然后在我们面前吹牛逼，这么有钱还不是窝在乡下，也不知道他们拽个啥,现在好了,私立变公立，教育资源也平均了好时代，来临了。”
“是啊，司机师傅，能开得快一-点吗?'
“好耶，坐稳了，这一小段路上没监控,我稍微提
一定要赶 上啊，无论如何都要赶上啊.
齐炎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手上拿着的一直是妹妹的手机，因为锁屏密码都是同-一个，所以没反应过来,不,壁纸都-一样，你可真是够自恋的啊，拿自己的睡脸当壁纸，明明一直自恋下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手机里肯定放着很多自拍照吧?
齐炎划开相册,最新- -张照片是昨天的，确切来说是昨天晚上拍的，他的睡脸，然后中间隔了
齐炎的手在微微颤抖,就算他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被这个量的照片惊吓到。
给我多拍一点其他东西啊，风景、美食和朋友的合照,这才是一个正常大学女生该有的相册内
这算什么生活记录啊，把哥哥当成婴儿来养吗?有这个闲工夫就多拍拍自己啊.
齐炎返回手机桌面,老实说自己的照片看得挺渗人的，还是多看看妹妹的照片来中和一-下的好
“这是你的女朋友啊司机师傅忽然问道。
“啊嗯，算是吧
虽然不是女朋友，但胜似女朋友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
“吵架了?”
齐炎对此只能报以苦笑,他和妹妹的吵架，大概得追溯到小学时光吧
因为那是活得最无拘无束的一段时光，他和妹妹都不算懂事，嬉戏打闹，就很多普通的兄弟姐-样,会因为零食、电视遥控器之类的事情而发生争吵，但搬到省城之后，家在- 瞬间变大了，他和妹妹也分开住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天地，也有了不同的圈子,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吧，但这就算是兄妹吧?
如果当时有人问齐炎妹妹对你来说是什么?他肯定会即答道:” 妹妹就是妹妹，什么沙雕问题
现在,对齐炎来说，妹妹就是妹妹，但又不仅仅是妹妹，手机上的照片让齐炎感受到了-股沉甸甸的重意，所谓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说的就是这个吗?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局面,他有错,妹妹也有错,这是肯定的，因为两人都在逃避，没有笔记本应该就算糟糕的了，结果在加上编辑部传来的噩耗，一瞬间就点燃了导火线。
妹妹的病并没有痊愈，不能说话,就代表她依旧没有跨过那个坎,只是秒针被东结的定时炸弹
“刚谈恋爱的时候是会这样，小两口吵来吵去很正常,三天两头闹分手，等你们处得久了就安
司机师傅开始传授他的经验之谈，但齐炎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呆，又开始下雪了。
回过神来，齐然已经坐在火车的车厢里,虽然算是春运期间，但她是在中途站点上的火车，已经经过不少站点，卸下了不少乘客。
很后悔.上了火车,很后悔看了哥哥的日记本,很后悔写了小说.很后悔活了下来，如果那个晚_让自杀成功的话，如果和爸爸妈妈一起死去的话，如果没成为哥哥的累赘的话，但是这一切都是果，自己是-一个胆小鬼， 很怕死，超级怕死,拼命地抓住哥哥这一根救命稻草, 绝对不能被哥哥明明不想死，但要问齐然为什么而活着的时候?不明白，住院时的齐然完全不明白，那时的她就像是- -只被哥哥圈养的仓鼠，被喂食、被清理粪便、被擦洗身子,没有自主意识地活着。
无意间听到医疗费拖欠的通知，是在护士们嘴里听到的，齐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只连取乐主人的宠物到底是有多累赘。
死，会很痛的，很可怕，但是， 不死不行
失败了，割腕自杀被哥哥制止，没能死成,松了-0气,死果然很痛，而我也意识到了原来哥哥就是我的全部，不，是我的一切都是哥哥才对,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污秽不堪的灵魂，都是哥
要出院了，回家，在医院躺了两年，对家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概念了，只要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就行了，因为我是哥的宠物。
然后遇见了苏时雨,哥哥还认识其他的女孩子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嘛,但是她居然要把自己的生存价值也一并抹去，有我作为哥哥的发泄工具就足够了，完全足够了。
我的病与其说是束缚自己的枷锁，倒不如说是束缚哥哥的枷锁,是-个任性而自私的小鬼。
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开心的、讨厌的事，也遇见了很多的人，有趣的、犯蠢的，和哥哥拥抱会很开心，和哥哥牵手会很幸福,想和哥哥睡在一起， 想和哥哥干更多的事情，包括不能干的事
啊，原来这就是活着啊，齐然稍微有些懂了。
哥哥要去日本工作了，对哥哥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惊天噩耗。
我终于学会放手了,我也稍微成长了呢，已经不再是哥哥身上的蛙虫了呢，和哥哥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改变-一些什么。
但不是的，心中如洪涛-般汹涌而出的情感，是作为妹妹的，还是作为女人的，混淆一通，已经分不清了，积累的思念促使这份情感变质，无法抑制，仿佛要冲垮名为道德的堤坝。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将齐然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摸了摸喉咙，声音，如果能取回声音的话?果我变成一个正常人的话?那这一份变质的情感是不是也能有所收敛呢?
望着车窗外逐渐泛白的世界，额头抵在冰冷的窗边，嘴唇轻启，哈出白气,却未能发出任何的音。
下雪了呢.
齐然在萧县的火车站下了车，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唯独一次没跟哥哥一-起去的旅行，一个人坐在空荡的车后座上.真是一段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踮起脚，仰头眺望远方,最高峰的那个地方就是天门山了吧?稍微有些远呢，只要去那个地方
脚动不了，害怕得动不了，明明都来到这里，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了，动起来,给我动起来啊
不改变的，再不改变的，毁掉的就不仅仅是自己,还会连累哥哥。
齐然抬起重如铅块的腿,艰难地迈出第一步，然后第二步，像是行动僵硬的机械人一样。
昏沉沉的天空，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那个地方吗?
“还有五六公里就能到了，导航上显示前方有一一个加油站，先加个油再走吧，我怕剩下的油量可能跑到那个什么县来着。
夜幕完全降临T路灯缓缓亮起卜齐炎心中虽然焦急,但也还没失去理智。“行
“糟糕了,这个加油站正在改造升级，暂停服务了,不走这条路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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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还有其他加油站吗?”
“那我们还能到萧县吗?”
“不清楚，只能尽量试试。”
距离萧县还有-公里的时候，不争气的出租车熄火停下。
“还是差点啊，明明就快到了，只能打电话就拖车的来了,我们待会就跟拖车的走吧。
“司机师傅，把车费结一下吧，我现在就下车。”
“就这么多吗?
“嗯，就这么多。
“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一点啊，夜间看好车辆。
齐炎在公路的右侧.上奔跑着,车辆不断地从耳旁呼啸而过，并留下呛鼻的尾气，- 想到妹妹也处在相同的处境下，齐炎的心脏就在剧烈地跳动着，要赶上啊， 别干傻事，绝对别干傻事。
短短- -公里，一千米，两圈半的学校操场，齐炎站在刻有“萧县”的二字的界碑面前，左右环，在哪里?妹妹在哪里?没有，没有。
抓紧妹妹的手机，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现在还不能放弃,妹妹之所以回来这里是因为天门山啊，那个事故发生地。
齐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共享单车上，深呼吸一口气。
齐然紧贴着山边，慢慢地走着，从未想过,一个人爬山竟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抬不起头。
or牡小说
两盏车灯迎面而来，扫过齐然的脸颊，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上面的车子直直地冲撞而来。
齐然吓得双腿发抖，直接瘫软在地,双手抱头，直到车光以及尾气都消逝-空时，她才摇晃着身子站起身子继续前行。
脏兮兮的路灯落下不算明亮的灯光，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大转弯摆在齐然面前，悬崖- 一侧的护栏上还有被撞过的痕迹，离着弯道慢行的路标以及“事故频发地，请小心驾驶”的安全警示牌。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爸爸和妈妈，这里，呕
这里，还有这里，血，全部都是血，齐然回想起那一- 8末日-般的惨景，捂住嘴巴，仍然抑制不住恶心的反胃感,不止早上吃的食物，连胃酸也全部吐了出来,左右摇晃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马路的正中央。
嘀嘀嘀一
耳边传来车子的汽笛声,车灯从转角处映照而来，必须要走,不能倒在这里，但是好害怕，小便失禁了，腿动不了，手也使不上力气,结束了吗?
是啊，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为这烂透的人生画上句号，这里才是她的归宿，三年前,她就该和父母-起躺在之类, 而不是继续苟活下去，就这样吧-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嗅到了血和机油的味道，我这是死掉了吗?我会上天堂吗?不，我这种人肯定会下地狱的吧
“停车，给我停车!快给我停车!’
哥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幻听了，在临死之前还想着哥哥来救自己，就算死也要拉着哥哥- -起嘛，真是糟糕透了。
“小然， 小然，能听见我说话吗?’
脸蛋被捧起，手指好粗糙，但是好温暖。
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就像齿轮的发条-样,给人偶一般的齐然续上了 -点动力，她缓缓地睁开泪水朦胧的双眼，吸了吸鼻子,看清眼前的人影之后，泪水便止不住地泳下。
“神经啊，挡在路中央,不要命了是不是?”轿车的主人下车破口大骂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还能站得起来吗?”
齐然咬着下嘴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
齐炎揽起妹妹的身子入背在肩上;双手托着妹妹的大腿，湿漉漉的- -片，是从零开始,还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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