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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奇幻 > 绿龙筑巢记 > 第四百三十二章 混邪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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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轮的战斗马上就开始了,没有任何交涉。海精灵留下的传奇法术,就像是残酷无情的督战员,不可阻挡地吞噬着整个战场,步步紧逼,迫使残留的双方争分夺秒开战。

路斯坎旗舰降下深潜之锚,逼近神庙外的梭螺鱼人包围圈,遥遥对峙。海上王权号转向,用侧弦对准敌人,接着发射口飞出数颗直径半尺,颜色各异的超远程塑能法球。

法球类法术的优势在于范围,而不是速度,而在海水中飞得更慢。梭螺鱼人方阵早已举起龟壳盾,形成密集的防御阵型。

外海的龙龟也是一种血脉稀薄的龙兽,它们长着酷似龙头的上下颚,部分长寿的可以掌握一些词语和类法术。同时龙龟也和双足飞龙一样,从血脉深处对真龙感到敬畏,所以青铜龙才能驾驭一只上千岁的泰坦级龙龟当做移动宫殿。

长久的繁育演变,让龙鳞异化成了甲壳,厚实沉重的龟甲具有不错的物理与魔法抗性。当法球跨过遥远距离轰击在盾阵上,就像是往飘在水面的冰块上擂了一锤,力能和闪电流窜,盾阵向内凹陷,但几秒后又恢复原状,过半的法术力量被海水和龙龟甲抵消。

战舰绕着外圈攻击鱼人,人类不想贴近肉搏,毕竟在海里战船的机动性还不如水母。而梭罗鱼人利用盾阵,保持着低伤亡率被动防御,也没有出击的打算,在经历与海精灵的厮杀之后,他们的战斗意志跌到低谷。

战场外围,有一条绿色的身影在徘徊,若隐若现。很容易看出海盗们的想法是把鱼人引诱出来,撕开防御阵型,让绿龙有机可乘,所以鱼人们干脆死守到底。

但路斯坎人下一个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发额外增强过的超魔音波法球,从战船的法师塔中射出,顺着根本打不到人的轨迹,从鱼人防御阵型间隙穿过,正当鱼人们庆幸的时候,法球命中深喉神庙的塔型外墙,发出嘎啦嘎啦的崩裂声,差一点倒塌。

不久前双方还用鲜血捍卫的高塔,转眼就成了利用的筹码。

“无耻!”

鱼人阵列里,某个没体验过社会险恶的雌性赤铜龙怒吼着,她越众而出,高颂巴哈姆特的圣名,神徽发出柔和的光芒,撑起保护性的神力护盾,数个塑能法术撞在上面,荡开激烈的涟漪。

“向往平静安宁的海之子们!我了解你们的悲痛和无奈,但这是最后一站!为了未来数十年的喜乐,为了浅海领主的新王国!跟着我!”

赤铜龙的水族语说的相当流利,无论言辞还是语气,都充满鼓舞人心的热情。正能量光芒随着祈祷,扫过梭螺鱼人的身体,让他们疲惫的肌肉恢复力量,低落的心情充满战意,呼喝着埃西斯之名,汇聚成一股洪流,向海上王权号冲去。

一股股塑能法术墙竖起,法术狂飙而出,鲜血再度侵染这片受诅咒的古都。

赤铜龙虽然冲杀在前,却始终留心注视阴暗海流中的绿龙身影。但她没料到,奥因也是会一点幻术的,那只是人类法师制造出的无声幻影。

真正的斯坦德路,趁着梭螺鱼人大队远离,溜进了深喉神庙。

他穿过富含纯粹水元素的苍蓝色漩涡壁障,回到宁静的塔内,他落脚在第五层平台,这里原本是溺亡祭司们堆放祭祀用品和杂物的位置。他一进来,就感应到藏在这一堆杂物下面的奇械造物。

一个蛛兵从一堆海螺下面钻出来,身上背负着组构机枢,黄金面具脸上满是不快。

“我是战甲,是奇械牌组的核心,不是你的女仆,以后尽量不要分派杂活给我。”

“构件数量足够了吗?”斯坦德路问。

“几个小时前就够了,都在垃圾堆下面,着甲的时候要是一身鱿鱼臭,你自己忍着。我拆掉了工坊,把乙太水晶也藏了起来,避免被进出这座塔的人发现。”

绿龙颔首,慎重地问:“另一件事呢?”

“这三天里,简装蛛兵一直在挖掘,将你的碎鳞沿着神庙的地基埋放,并且辐射到周遭五百尺内。”

“我差不多在神庙里呆了三天……你觉得足够生成【深海之喉】蓝色地牌吗?”

“这又不是野狗撒尿,尿够骚就行,”组构机枢翻了个白眼,“地牌要求的是旅法师对这片土地的了解、认同和掌控。这片废弃的古都太大了,它沉积了太多的历史,你一个外来者,虽然有沙华鱼人帮助你占据,但依然很仓促,我这么说吧,生成【深海之喉】地牌的概率,比你凑齐奇械牌组的可能性还要小。”

斯坦德路沉思片刻,不甘心地说,“我还是要赌一把。”

“随你,要逃命的时候喊我着甲。”

斯坦德路独自向下层前进,神庙中除了涡流的稳定噪声外,没有其他声音,听不到歌声咒唱,或许海鬼婆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来到二层,又看了一眼海洋女神安博里的神像,不由得面露讥讽,祂的祭司死光了,祂的信众摒弃了信仰,只有这尊神像空洞地目视一切。这时候他听到底层传来抖动龙翼的声音,按照绿龙对青铜龙的了解,青铜龙肯定在等他了,路斯坎法师做出的假象只能骗骗没什么心眼的赤铜龙。

斯坦德路并不畏惧,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保留了大部分体力和龙息,而在如此狭窄的塔内环境,青铜龙的速度施展不开,自己凭借龙躯战甲足以将他生撕。

绿龙利落地滑到底层,可他没看到水藻绿的铜锈鳞色,而是看到斑驳暗淡的银质鳞色。

斯坦德路身体一僵。

极老年银龙奥杜因·银穹正站在海之源旁边,他盯着地上,那曾经是海鬼婆苟尔丹娜头颅的玩意,现在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狰狞又恶心,舌头如同死蛇一样抽搐着,双目浑浊,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意味不明的呜咽。

老银龙抬起头,看向绿龙,神色平静自然,仿佛是在茶室等来了一位茶友一般。

“这里应该有一位美丽的仪式颂唱者,我想见见她,交个朋友,她在哪?”银龙微笑着问。

斯坦德路脖颈上的鳞片炸起,“你明明……”

“死了,是的,就是这个词,我刚刚经历而且很快又会经历的生命里程。”

“你骗过了星鲡奥达玛,也是【静滞克隆术】?”

奥杜因轻轻摇头,下颚和脸侧的褶边如同胡须,增添了银龙的沧桑智慧感。

“那是人类魔法体系内的,我并不会,我只是给自己预留了唤醒之声。”

“什么?”斯坦德路警惕地问,尽管银龙没有表现出一丁点金属龙对彩色龙的仇恨态度,但绿龙如芒在背,这个老爷子肯定不是来慰问后辈的。

“上古之时,龙卵的孵化率远比现在要低,生育周期也更长;巨龙们的沉眠周期,远比现在的要长,他们就如同熄灭的火山,千百年沉寂下去,也会陷入更深沉的梦魇之中;还有那些垂暮的巨龙,他们在生命与死亡的混沌中迷茫,精神和肉体产生异化,无法进行正常的生命轮回。”

“于是,一种古老的龙吼应运而生,【万物苏生之吼】,我们的先祖用这种吼声孵化死去的龙卵,唤醒深眠的巨龙,让垂暮之龙恢复神智,体面而尊严地拥抱死亡。万物苏生之吼代表着出生、成长与垂暮的生命历程。”

“精灵的魅影幻术很厉害,她瞄准了我的感官,只要还能听能看能触觉,无论毁灭她的幻象多少次,那根手指最终都会碰到眉心。所以,我选择进入最深的沉眠,无限接近死亡,这对一头老龙来说不难,我几乎已经是物质世界的过客了。当我死去,一切感官抹灭,那个幻术自然也就结束了。可在死去之前,我发出万物苏生之吼。年轻的绿龙,你猜到了吼声是如何在法术之后作用的吗?”

斯坦德路尽力消化着银龙话语中的信息,沉吟说:“回声?”

“真是聪明的孩子,难怪埃西斯视你为敌手。”老银龙赞许地点头,“我对着海渊发出吼声,许久之后,吼声返回到我的尸体上。事实上,这个方式不一定能成功,但看来我在世间还有尚未完成的职责,所以我苏醒了。铂金龙神并未说明祂的旨意,但我猜测,我最后的职责,是你。”

老年龙的眼神从平和变为审视,仿佛看着一个犯下大错的孩子,“你会返回这里,说明你对龙狂迷锁有着强烈的觊觎之心。为什么?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狂想?你想握住这样武器,来对付金属龙?还是说要成为要挟全托瑞尔龙族的敲诈者?”

斯坦德路先是嘿嘿低笑,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为大笑,声音饱含着骄狂。

“用压在同胞脖子上的铡刀去要挟自己的种族?在你眼里,彩色龙就愚蠢到这种的地步吗!”斯坦德路双眼亮得吓人,他用一种可怕而邪狞的表情反问:“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只是摘下铡刀,距离实现巨龙的伟大复兴,也不过是百步中的第一步而已吗?”

“没有微小的踱步,哪来飞翔。”银龙说。

“诸神不会允许我们走出第二步!这个允许,不能建立在敌人的仁慈和疏忽上,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争取来的!”

银龙脸色肃穆,心中不详之感愈发浓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龙狂迷锁,它是一种针对龙族的魔法,它能针对龙族,那就存在一种可能——迷锁可以修改为针对其他种族,比如精灵、矮人……人类!”斯坦德路说出他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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