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完人,摆开姿势放过狠话,顾时雪就打算走了。
打了人就要赶快跑!
她毕竟没有和那个桑德罗夫不死不休的打算,而且站在一个八阶智天使的身边,对于她而言,其实依旧是个很危险的举动。别看她一登场就是一拳一剑,直接将八阶智天使毫无还手之力地打飞出去,但那两下都不致命。
而智天使在心灵层面上的反击,却可能很致命。
这也是武人面对高阶天使时的一个微妙之处。虽说天使的肉身在武者眼中孱弱得过分,但依靠那强大的恢复能力,同阶交手,天使想要撑过一两秒未必是难事——不是所有武人都能和顾时雪这般强横的。而一两秒之后,等到天使的力量渗入思维层面,局势就可能会发生反转。
她的那扇心神玄门,此刻已经有了种被撬动的感觉。
顾时雪一拱手:“告辞!”
拔腿就跑,去得和来得一样快,在身后留下一道彪起的雪线。
过了一两秒,落满积雪的林间,桑德罗夫才摇摇晃晃地站起。他的整张脸都被顾时雪那一拳砸歪了,下巴几乎脱臼,此时用手咔嚓地掰了一下,才让歪掉的嘴巴恢复原样,但里面断掉的骨头,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复原。
跑了........居然跑了.......
他盯着顾时雪的背影,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庆幸,或者两者皆有。
他和麦卡里克那种废物不同,他是八阶天使,曾经当过教廷的护教骑士,而更重要的,他还是个罗莎人!
罗莎自古就是彪悍的民族,这里的人能与熊搏斗!
可是.......
在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无法遏制的疑惑就从桑德罗夫心中升了起来。
为什么........
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能活着?
完全没道理啊!
而且在意识到自己遇袭的那个瞬间,桑德罗夫就已经将自己的一部分心神潜入了集体潜意识的海洋,随时准备着发动反击,结果在短暂的交手之中,他就发现,那个女人的心智居然比先前更加强韧!
桑德罗夫惊愕无比,就像是看见有人吨吨吨灌下去两斤致命毒药之后竟然还能活蹦乱跳似的。非但活蹦乱跳,她居然还变强了!!
有一瞬间,桑德罗夫就感觉,恐怕是真得有上帝出手相助,才能做到这种事吧。
桑德罗夫深吸了几口气,身体的颤栗缓缓平息下来,胸口的伤势也开始愈合。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理智重新接管了他的身体。桑德罗夫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女人,很强。方才她的那一拳一剑,只是一个提醒,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想要再次动手进行报复的话,他会死。
但是.......这样的奇耻大辱.......
桑德罗夫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转过身,朝着教堂的方向继续前进。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女人,和他一定会再见面的.......
嗯?!
那道渐渐远离的雪线绕了一个圈,忽然扭头杀了回来。桑德罗夫吓了一大跳,我说咱们会再见面,但不是说现在就再见面啊!
该死!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桑德罗夫悲愤地一声大吼,背后展开数对光翼,一跃冲天,远远地飞遁了出去。
......
港口,船只刚刚发动,行驶出去不远。因为是得胜归来,顾时雪就不像是出发时那般匆忙,一路悄无声息的轻功水上漂,神清气爽地返回船上。
陆望用双爪捧起一杯茶:“将军!茶尚温!”
顾时雪将茶水一饮而尽,豪迈地笑道:“八阶天使,不过如此!”
顾时雪眉飞色舞:“当时我就那么一拳........你还真别说,天使打起来怪有手感的,不像是同境的武人那样硬,打上去拳头都疼。真是个好沙包!”
陆望欲言又止,终于道:“不过看样子,那个桑德罗夫报复心理很重,仅仅是因为被麦卡里克的事情牵连,就想要杀你。你现在可算是把人家得罪狠了,那对方回头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他要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船上,那可有点不好对付。”
陆望对八阶天使其实是相当忌惮的,因为他心里其实担心着一件事:天使这种影响精神的能力,会不会在他穿越之后依旧起效?如果被一个高阶天使种下了精神诅咒,那么这种诅咒,很有可能会跟着他返回现实中,然后将他杀死.......
顾时雪笑道:“我当然也想到了这个!”
“所以在给那个桑德罗夫来了个下马威之后,我先是装作要离开的样子,然后扭头就杀了个回马枪,在后头追了他好久。嘿嘿,那家伙根本不敢同我交手,扭头就跑,已然被我逼退。天使的耐力是远远不如武人的,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冥想来恢复神力,这么一逃,等他回头恢复过来,我都已经到康考尔了,以后能不能遇得到还两说,怕他
?”
顾时雪放下茶杯,道:“我才不会留下那种明显的后患。”
陆望稍有些欣慰,又提醒道:“以后离开了罗莎,行事就不可如此张扬了。”
顾时雪点了点头:“我了解。以后去往康考尔等国,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事。”
顾时雪又问:“康考尔等国,有没有黑帮?”
“自然也是有的,而且不少就是罗莎的黑帮。罗莎黑帮生意做得很大,同他们的毒品、人口贸易网络一起,遍布整个西陆。”陆望道:“但终究不像是在罗莎本地这样嚣张。”
顾时雪抿了抿嘴唇,站在窗边。
毒品、人口.......这是所有贸易当中,最为恶劣的两种。
顾时雪在窗边站了很久,慢慢地叹了一口气,道:“陆望,你说罗莎往后,到底能不能真的将那些黑帮拔除?”
“这个问题.......”陆望想了想。在现实当中,俄罗斯的黑帮反而是在苏联政府执政期间,才迅速膨胀起来的,并且在苏联解体之后,影响力反而进一步扩大,深入了国家的方方面面。罗莎和俄罗斯像而不同,会不会有一样的命运,很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黑帮生长在人性的罪恶中,只要社会的运行中存在着法治之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么黑帮就必然会存在。
陆望叹道:“想要根除黑帮是不现实的。哪怕罗莎本土没有了黑帮生长的土壤,但那些黑帮大不了往国外转移就是了。西陆看上去先进,但实际上,还不是到处都存在着犯罪的土壤?”
顾时雪深深地叹息。
西陆的整个发展,就是建立在无数尸骨之上的。如今的那几大列强,无论表面多么光鲜亮丽,但是每一个,背后都藏着罄竹难书的罪恶。因为它们同时还是无与伦比的强者,所以就连历史也无法审判它们,那些令人发指的暴行,就好像没有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隐藏在世界记忆的角落里,在尸体中一天天腐烂。
你知道集权主义的暴政会将人洗脑,可是你知道,“自由主义”也会将人洗脑吗?而且这种洗脑,比暴政更加无孔不入。
这些列强不仅掌握着资源,还钳制着人类的思想。
除非有一天。
有另外一个,和西方完全不同的国家崛起。它会冲破长久以来,西方霸权构建之下的话语权体系,撕开这些列强脸上的伪装,将它们的虚伪原原本本地展露在世人面前。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一定会发现,原来这些打着人权、自由等旗号的国家,竟然全都长着恶魔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