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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游戏 > 世界设计师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文学改良

顾时雪说了一通,自己反倒是冒出了灵感,于是急急忙忙地拿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九夏的新文化运动其实已经开始了许多年,但始终未能彻底压倒文统派,和旧文化斗了个旗鼓相当,在顾时雪看来,是因为新文化阵营群龙无首,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思想。

大家光知道要弘扬新文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弘扬新文化。写着白话文的小说、戏剧和诗篇,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只是为了同旧文化分出个差别来吗?

文艺工作者为什么要创作?这个问题,好多年了,居然都没有得出个确定的答案。

有说“为艺术而艺术”的,也有说“为人生而艺术”的,有说“艺术要反映时代和政治”,也有说“艺术绝不能成为政治的留声机”的。众说纷纭,反正新文化的整个阵营,从来就不团结,比之文统派都差得远。

关于这个问题,顾时雪其实脑子里一直有所思考,但都朦朦胧胧的,不甚真切。可是到了此时,当她对法琳娜讲出自己的观点之后,顾时雪脑海中的那些思绪也随之凝结,整个人豁然开朗。

艺术是为了人。

顾时雪在笔头上的战斗力超强,毕竟和平年代才讲究什么循循善诱温情脉脉,眼下是乱世,文坛上的风气就是搞辩论,雄辩滔滔,代表不同意见的文人唇枪舌战是家常便饭,就是要争!必须要争!她顾时雪是谁?白粥啊!写过《掀翻屋顶》的人,新文化一脉的冲锋手。

顾时雪一上来,就先将“为艺术而艺术”的观点批驳了一番。她在文中将那位兰德先生的故事写了进去,痛心疾首地表示,如果艺术只是为了艺术,那么在追求艺术的过程中,就难免会忽略人性。我们的文艺工作始终要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立足于时代,扎根于现实的土壤,而不能成为虚无的自我满足的工具,成为一小撮人曲高和寡的玩物。

顾时雪然后又批判了一通声称“艺术不能成为政治留声机”的那批人——这批人基本集中在西府,所以被称之为“西府派”,顾时雪也是个带恶人了,隔三差五就要将人拉出来点名批评一番,来来回回骂了好几年,已经把人骂服气了。

最开始西府派的文人还会和“白粥”论战,后来连脾气都没了,每次被顾时雪点名的时候,都只能唯唯诺诺,也不太敢再声张自己的那套理论。

现在是什么年代?是和平年代吗?是九夏民族的存亡之际,是全天下人都等待着变革的时候,这时候迸发出的思潮天然就带着阶级政治的属性,你这时候说艺术不能涉及政治,那涉及什么?

飘在半空中,不接地气,只剩下赏美之用的艺术不就成为了蒙蔽在民族心灵上的精神鸦片吗?!而且这批人尤其可恨,一方面不允许艺术涉及九夏国内的政治思潮,一方面自己又在大力鼓吹西方的政治思想,甘当西方文化传播的排头兵,也是经典双标了。

文艺并不仅仅是让人欣赏的玩具,更是思想的传播渠道,是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是救亡图存的大业中不可缺少的一块拼图。必须明确文艺作品本身的目的。

顾时雪以笔为刀,眉飞色舞地投入战斗中去。

在对一些错误观点进行了批判,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之后,顾时雪又对新文化的白话文学作品在写作上提出了三点要求:

其一,须言之有物。

其二,不作陈词滥调、无病呻吟。

其三,不避讳俗字俗语。

新文化脱胎于旧文化,依旧处处带着旧文化的影子,从来没有真正走入百姓当中去。哪怕是用上了白话文写作,许多作品,不过是把古文当中那些文绉绉的堆砌、叠字、对仗、用典全翻译成白话文,满篇酸味,顾时雪也是看不惯很久了。

法琳娜看着顾时雪的侧脸,欲言又止了一阵,问道:“你好像比我还要年轻?是你们九夏人显得比较年轻吗?我二十五岁。”

顾时雪的笔稍微停了一下,笑道:“我是真的很年轻哦。我才十七。”

法琳娜愣了一下:“多少?”

“十七岁。”顾时雪眨了眨眼睛:“货真价实。”

法琳娜一时间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片刻之后,又有点儿脸红起来。

她的心结居然是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解开的......

顾时雪笑道:“我们九夏有句话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是凑巧更清楚一点这方面的内容罢了,再者,道理总归是道理,你不会觉得我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就没道理了吧?”

法琳娜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汗颜。在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面前,她觉得自己这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反倒没那么成熟。

顾时雪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感觉自己的灵感已经一口气用得差不多了,文章也大致写完,只剩下一些后续的润色工作。她倒是也不着急,对法琳娜道:“先前看到你的行李,好像只带着画和画板什么的?”

法琳娜咳嗽起来:“没想

那么多......”

她之前浑浑噩噩,只想着去死,所以走的时候也没带上别的行李,只是带着一些自己最珍爱的画作。但这会儿心结解开,回过头来一想,就觉得很尴尬了。

什么都没带,只带着一些钱,这会儿回去拿东西也晚了,到了教廷国,难不成衣服什么的全都新买?又是好大一笔钱,想想都心痛.......

顾时雪又问:“你到了教廷国,大概干什么?”

法琳娜再次低头,额上汗珠滚落。

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教廷国并不是什么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方。仔细想了一阵,法琳娜道:“我确实想离开康考尔了。但要是下一处想去哪儿,大概是艾尔瑞吧?艾尔瑞的首都鸾尾花城被称为艺术之都。许多大画家都在那里,我想去学习学习。”

顾时雪看她纠结的样子就想笑,道:“加油。我看咱们俩身材差不多,衣服我可以给你几件。”

法琳娜脸都红了,正想拒绝,顾时雪道:“也不是白送给你。你给我画一幅画如何?你画一幅画要多久?”

法琳娜犹豫了一下,道:“若是不上色,光是用铅笔速写的话,那大概半个小时就好了。”

顾时雪将陆望抱起,靠在座椅上,道:“那现在能给我画一幅吗?”

法琳娜似乎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快拿出画板与纸笔,为顾时雪速写。列车在夜色中飞驰而过,车厢内,一盏一盏的煤油灯亮起,那些光线落在顾时雪的身上,像是为她铺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半个小时之后,画作告成。顾时雪接过一看,画上的她抱着陆望,靠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目光深邃,仿佛是在思考着星空和宇宙。顾时雪喜爱得不行,道:“画得真香!就是感觉,好像比真人还漂亮。”

法琳娜不好意思地道:“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么好看。”

顾时雪轻轻地笑出声来。法琳娜脸色通红地躲闪着她的目光,心中却有些悲伤。她知道下了火车之后,两人大概是从此就不会再见面了。

法琳娜道:“我能给你再画一副吗?”

顾时雪爽朗地点头:“好!”

她于是再次坐正,摆好了造型。法琳娜认真地注视着她,许久,才开始动笔。空气里安静下来,只有画笔在纸上移动的簌簌轻声。

夜影朦胧,天空中飘着无穷尽的云,列车穿过一望无际的苍郁松林。那松林长在许多的沙丘上,此起彼伏,像是一道海浪。微风卷过,层林摇晃,翻成了一片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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