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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民国不求生 > 第八十一章 事情正在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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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关之战结束以后,第三师的主力尚留在皖北,倪嗣冲则在大败以后,连夜撤回阜阳。对于是否乘胜追击夺回阜阳的事情,第三师和淮上军之间也有不同的意见。

淮上军总司令王庆云和副总司令袁家声,也都在正阳关之战结束以后赶到颍州会见林述庆,他们的意思,包括淮上军参谋长张汇滔在内,当然是希望趁着安武军大败之余,收复淮上军在皖北的全部失地。

但是林述庆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先锋队执委会的决议,始终是以徐州为主,皖北被视为次要战场,第二路军的任务不是彻底消灭安武军,而是以保卫徐州战场的侧翼为主。

正阳关之战胜利后,这个任务算是实现大半。林述庆正急于派兵增援徐州,丝毫没有在皖北扩大战场的意思。

王庆云是个老乡绅,说话处事还算持重,对此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但淮上军的副总司令袁家声是老同盟会了,他跟胡汉民也算老朋友,本来就对林淮唐这伙人有一肚子意见,现在见林述庆在正阳关大捷以后拥兵不进,更大为恼火。

“阜阳遮蔽皖北,在南,则可以直抵袁世凯的老家项城,在北,北军就可以直下长江,威胁南京。这么简单的事情,林颂亭他不明白?他就是私心自用!先锋队这伙人都是私心自用,一个个阴谋家和小人,算什么东西。”

袁家声在淮上军私下的会议里,是直接当场痛骂了林述庆,骂到起兴处,那就不仅林述庆,甚至不止是林淮唐,连对林淮唐一贯赏识提携的宋教仁和黄兴都骂了进去。

“黄克强、宋遁初愚不可及,今后也势必追悔莫及,去一个袁氏枭雄,来一个林氏枭雄,于中国又有何异?”

淮上军参谋长张汇滔与北伐军第二路军参谋长柏文蔚,及他们共同的好朋友陈独秀,并称淮上三杰。

张汇滔内心是认同先锋队的政策和北伐军的军事策略,他自己家族有五十多人死在阜阳,阜阳之败也是张汇滔一生里最惨痛的教训。

但具体到现在的形势,张汇滔也认为徐州才是全局关键,阜阳实在次要一点。

但袁家声愤慨指责先锋队的时候,淮上军那些乌合而成的“草莽英雄”,都频频点头,并不给张汇滔发表不同议论的机会。

“北伐军就是想收编我们,想吞掉我们罢了。他们天天派一些狗屁指导员,又要插手后勤,又要插手军纪,一个个好像太上皇似的,还需要咱们兄弟什么用。”

淮上军的兵员主体来自捻子会党,虽然富有反清斗争的激情,但由于缺乏组织,有很强的流氓无产者色彩,纪律非常差。

第三师师指林之夏,一直坚持从第二路军里调一批先锋队队员,到淮上军里展开政治和兵运工作。

林述庆也同意这点,但他们的做法都有些操之过急,加上第二路军里政治工作能力出类拔萃的优秀队员,数量本来就比第一路军少得多,不少派到淮上军里做工作的政工人员,有些人自己都不大了解先锋队的革命政策,也不明白组织士兵代表大会和队委会的重要性,真把自己当成淮上军的太上皇,徒惹他人不满。

在淮上军三巨头里,王庆云虽然从未留洋,处事却最沉稳。

他反对袁家声要求淮上军攻击北伐军的策略:“正阳关大战下来,你还不明白?北伐军兵强马壮,不比老袁差,你说要跟林淮唐打,怎么打得过人家?但有一点你说得对,咱们不能放任被先锋队吞掉。”

王庆云顿了一下说:“这样,现在淮上军部队和第三师还是分开驻扎。林述庆派来的那些指导员,咱们就将其全部礼送出境,咱们自己带上淮上军,立刻奔袭阜阳,倪嗣冲新败之余,绝对无法抵抗。

等我们占领皖西北以后,既有立足之地,又打败了倪嗣冲,也就有了抗衡北伐军收编的主动权。”

袁家声一拍大腿,同意了王庆云提出的策略,淮上军其他捻党大哥、龙头们,也纷纷赞成此议。

只有张汇滔心知淮上军和北伐军实力上的差异,但他看看周围人的神态脸色,心知反对也无益,只感到一股浓浓的悲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就在争权夺利,张家五十多口烈士,真的是白死了吗?

等淮上军内部会议一结束,张汇滔出门后就立刻翻身上马,急速朝着林述庆的临时指挥部奔去。

战马四蹄飞扬,轻雪飘溅,江淮大地上风波再起,寒冬腊月的冷气,让革命者赤诚发烫的一颗心,不断向下坠落泥潭之中。

张汇滔如此,许多人如此 。

皖北如此,江北亦如此。

这“许多人”里,并不包括靳云鹗在内。

靳云鹗还不知道他哥哥靳云鹏困守徐州城里,也快步上自己的后尘,只是用着寇英杰的化名,以华野光复营排长的身份,保护武藤纯子和北一辉南下。

一辆轻便的马车走在中间,靳云鹗带着十几名士兵扛着枪并肩离开。

武藤纯子白皙的脖颈上,缠着一条深色围巾,半

张脸藏在里面,俏丽之余,也确实让人感到天气的严寒。

武藤纯子和北一辉被华野战士发现以后,就被勒令返回江南,靳云鹗恰好被选中,担任了护送两人回南京的任务。

他陶醉在武藤小姐的美貌里,也算乐得自在。

“砰——砰、砰——”

空荡荡的江北土地上,一声抢鸣盘旋在低空,护卫官兵们的神色立刻严峻起来。

护卫官兵中有光复战士,也有华野的志愿兵,但军事素养最高的人当然还是光复战士出身的靳云鹗。

靳云鹗一下听出这是土枪枪声,眉毛盘结在一处,向武藤纯子说了几声抱歉后,就带着两名革命官兵到前方探查情况:

事情正如靳云鹗预料的那样,江北又发生了一起缙绅武装的叛乱。

北一辉耸肩叹道:“豪族岂是革命军的对手,旋起旋灭而已。”

可靳云鹗的神色却很严肃,他们在半路上救出了几名被匪兵打伤的本地村民,已了解到这场叛乱和立宪派领袖张謇存在极大关联。

“张謇……张謇的一个表侄,让农会办事员给枪毙了。”

靳云鹗脸都白了一半:“这是怎么回事?张季直不也是南方革命党的人吗!”

“张謇那个侄子,在江北囤积土地不知道多少万顷啊,身上血债也不知道多少……农会派人去他村上宣传减租减息,方师长不是说过吗?每个农会都要先杀十个田主,张謇这个侄儿便倒了霉。”

第二师在江北草率建立起来的四十多个乡农会,组织建设非常混乱,良莠混杂,混进去大量土棍流氓。

方声洞又要求每处农会都必须杀若干田主,不杀到足够人数,就属于工作不到位,这种激进扩大化的方式,自然引起轩然大波的连锁反应。

靳云鹗该庆幸,张謇一个侄子是被杀,而不是张謇一个侄子趁机发难,否则他也要跟着光复营一起完蛋。

“江北缙绅到处勾结人搞叛乱,事情捅到南京跟上海去,到底怎么收场!”

靳云鹗觉得事情非常复杂,但他一个俘虏兵,虽然在光复营里思想逐渐产生变化,对先锋队至少不再抱敌视态度,可终究也只是个光复战士而已,只能坐视大局糜烂。

“北先生。”

靳云鹗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到马车边上:“北先生,武藤小姐,你们有办法吗?快给司令部之类的地方打电报,告诉他们江北发生的事情!”

北一辉没说什么话,武藤纯子却反应极快地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的,江北的叛乱愈演愈烈,立宪派领袖张謇的怒火也不断燃烧,他专程从上海赶往南京,就是要拜会江苏都督程德全,请他出手治一治这个林淮唐、这个先锋队,还有这个北伐军!

“杀人杀到南通张家身上,林淮唐是要翻天,也看看是孙猴子厉害,还是五指山厉害。”

张謇和一众江苏省立宪派的绅士代表,正坐在沪宁铁路开向南京的一节车厢里。

沪宁铁路是在光绪三十四年建成通车,全线分成四个区,张謇现在就在苏州到常州区上。火车车窗的外面,张謇戴上老花镜,还能看到许多张贴在村庄围墙上的大字报。

“减租减息,佃户有饭吃,田主方有得活?这是什么歪门邪理!”

张謇看到常州农会办事员张贴的传单和大字报,即使只是在急速行驶的火车上微微一睹,也勃然大怒,将水杯都摔到火车车窗上面。

“教人造反,林淮唐哪里是什么革命党,分明是啸聚山林的李自成,是吃人饮血的黄巢!”

张謇气不打一处来:“先锋队杀我一个侄子,于国家大义而言是桩小事。可林淮唐毁坏纲常,践踏人伦,又是出自何主义道理?苏常两府,都是咱们咨议局深耕经营几年、十几年的地方,怎么也有先锋队那些鬼画报?给我查查,到底是哪些人在常州添乱,陈其美不处理这些人,就不要再跟我们谈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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