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独乐不如众乐乐
人界的那个街市，街市中段的那家兼带客店的饭庄。东方玉前面走，鬼狐就在后边嘟囔。来这里？要谈回忆录啊。
她们的回忆只有不愉快好不好。
两人坐定，东方玉招呼店小二要了一壶酒和几样清淡的小菜。鬼狐就对饭庄里新开设的一个先生说书的招揽顾客的方法很感兴趣。
那个先生五十开外，青布衫子，腰间也没扎束带，显得有点邋遢。但口才却是一等一等好，一张口就是一个讨彩的开场白：
闷坐书馆闲操心，说来全是论古今。
书中有真就有假，世人认假不认真。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也真。
真真假假难分辨，假者自假真自真。
鬼狐一声好，伸手就想掏银子打赏。可摸摸荷包里的蛟鱼泪和金粉，又不舍得。东方玉无奈的放到桌子上一块碎银子。鬼狐立刻抓去，打赏了那说书先生，回头心情就大好起来。
“谈吧谈吧，看在你出银子的份上。”
东方玉摸摸荷包，所有的值钱的之前都被太上老君搜刮了，就剩下些散银子。不然鬼狐这个贪财，不知道用金钱诱惑一下是不是好使。可惜现在说这个好像已经晚了。
“小狐，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即使在长辈已经定下亲事的时候，还偷偷的换了庚帖。”东方玉抬头，看着鬼狐的绝色的小脸，神情很受伤。
“你知道为什么啊，长辈的恩怨，我不能承受啊。”鬼狐说了个很重要的借口。
“如果……我说服爹爹去邪神那儿亲自提亲，小狐是不是就会同意？”东方玉说这话的时候，满怀期待和憧憬。盼着鬼狐那头轻轻地点一下，一下就好。
鬼狐吓了一跳，完全想不到东方玉会这样说。上古神伏羲和干爹的矛盾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是几辈子的恩怨。凭东方玉就能把他们的关系缓和？而且还是让伏羲神亲自上门提亲，那可是本世界最大的幻想之一了。
鬼狐本想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可又怕奇迹真的出现，她不敢冒那个险。于是只好把话题给转开。
“我们现在说这些好像时间都不对了吧。你现在面临的是和心月的亲事。庚帖换过了，媒人上门了。这个才应该是你关心的。”鬼狐拿过小二送上来的酒，说完，迫不及待的喝一口。“好辣，好辣，这个酒劲还真是冲。”
东方玉眼神一暗，鬼狐太狠心了，太无情了。丝毫不在意，他在这件事上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只是一门心思的把那个心月推给自己。可是心月不是当年父亲口中的坏坏小狐狸，心月也不是让自己记了几百年，念了几百年的捣蛋鬼。
他当年是因为父亲的故事记住了小狐狸，如今又要因为父亲的恩怨失去心心念念的女子么。
“你不同意嫁给我，偷偷换回庚帖就好。为什么还一定要把别的女子的庚帖压到那儿？是觉得我还不够可悲么？今天太上老君把心月的庚帖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把那一瞬想干什么么？”东方玉仰头灌了一大杯酒，开始的神情萎顿，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鬼狐一个机灵，端着的酒杯都不小心洒出一点。“想什么？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是，我就是想把你一掌拍死。”东方玉恨声的说道。
鬼狐偷偷又把心月骂了八百遍。死心月，臭心月，我这个黑锅如今背的都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如今一看到你，我又真的下不去手。也许那时你只是觉得好玩，没想那么多。也许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想把自己最好的姐们给我做补偿，也许你是不想我太孤单……”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那么做，也没那么想。鬼狐心里哀嚎。
“只是如今，真的要木已成舟了。太上老君不仅去了月宫见了心月的父母，还去了空音峰通知了我的爹爹。小狐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东方玉连连喝了几杯酒，说话竟有些像孩子了。开始询问鬼狐的意见。
鬼狐撇撇嘴，见不得男人这个样子。“怎么办，顺其自然呗。”心月他爹的话，被鬼狐来了个现学现用。
“你们你们这桩亲事，心月喜欢，太上老君喜欢。你爹娘喜欢。新月的额爹娘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过后也会喜欢着准女婿。皆大欢喜的事，你为何还在这儿这么矛盾呢？”
“可是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些个人，我统统都不喜欢。”东方玉一声断喝，吓的满饭庄用餐的人都胆怯怯的看向这边。就连在一边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都吓得噤了声。
“太执着了不好。你别看我，这是佛家说的。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让大家伙都高兴，你的那点不喜欢就根本不值一提了。嗯……好了，你继续喝，继续喝……谈话到此结束，我走了。”
鬼狐看着东方玉越来越难忍的怒气，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冲出门，到了没人的地儿，一转身没了。也不管那饭庄里的东方玉是怒了，是醉了，是睡了。
其实东方玉没醉也没睡，是刚追出门去，就被一个锦袍玉带，唇红齿白的公子给抱住了。而且一股脂粉的香瞬间钻进东方玉的鼻子，让他忍不住的总是想打喷嚏。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东方玉皱眉想躲开，奈何那公子双手抱的死死的，就是不撒开。
这人界的风气已经腐化堕落成这样了？
东方玉厌烦的就要去掰开那公子的手，结果一看，那人还真是认识的。
“赵佛生，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东方玉抬眼看见大街上已经驻足了一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更不乏一些眼含暧昧的男人。
“我松开，你不许走。我找你……们好久也找不到。你们都不要我……”赵佛生拽着东方玉的胳膊，说着说着，委屈的都快哭了。
那样一个堪比女人还美的妙人，含羞带怯的与东方玉拉扯，耍赖。娇滴滴的模样立时有几个好男风的男人就挺不住了。甚至还想跃跃欲试的上前来安抚一番。
“你闭嘴，再拽着我，我就给你买到红袖坊里当鸭子去！”东方玉的脸黑的都像抹了锅底灰。他以前就是最风流，最放荡不羁的时候，也没和一个男人这样拉扯过。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东方玉这一嗓子，赵佛生是闭嘴了。但围观的人，起哄了。“卖了去，卖了去……现在就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