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九消失在天际，刘静羽感叹道：“我原以为李家和唐家是最近几代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想到居然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的第二灾变，他们这样子世代为敌，真的有意义吗？这样活着多累啊。”
杨梵淡淡道：“人这辈子很少能够为自己而活，大把的时间，不是为所爱的人，就是为所恨的人，无论贫富强弱，无一例外者。”
刘静羽闻言，心头一震，随即神色微微黯然，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掌门师兄林书昊。
曾经，林书昊这三个字，几乎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放下，不会想起，然而到了此刻，再次想起这个名字，她才发现，自己仍是没有彻底释然。
谈不上怨恨，更多的是失望。
不仅是对林书昊失望，也是对自己失望。
林书昊，注定是她一生当中难以绕过去的一场挫败。
就像一道伤口，哪怕经历了最疼痛的阶段，哪怕伤口已经愈合，却难免还是会留下一道或浅或重的疤痕。
忍了又忍，刘静羽还是忍不住内心忐忑，问道：“大师兄，你说掌门——林书昊，他会不会已经回到了点龙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真要说不知如何面对，那也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杨梵说道：“况且，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当初离开之后，根本没有回点龙派，而是直接去了兴元公府，之后再被李洗尘委以重任，带队进了终南山。”
“什么！”刘静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微微色变。
她不只一次听杨梵向李洗尘提起过，如今的终南山是个大凶之地，林书昊在风水学方面的造诣远不能跟杨梵相比，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怎么？你担心他？”杨梵似笑非笑。
刘静羽脸庞一红，却忍不住道：“大师兄，终南山真的很危险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很容易会被人说成是圣母？”杨梵失笑摇头，道：“无论危险与否，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知道自己回不了点龙派，兴元公府李家成为他最后的依靠，哪怕明知道终南山有凶险，他也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就算他死在终南山，我也不会对他有丝毫同情。”
刘静羽呐呐道：“可、可他终究是点龙派的掌门，是老头子的弟子……”
杨梵脸上的笑容变淡：“可这与我何干？”
刘静羽看着杨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梵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轻轻一叹。
“有时候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是会迷失自我的。”杨梵目光柔和地看着刘静羽，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如果你能欣然接受他在春天里来，也该坦然接受他在冬天里离开，人生这条路走得越长，就注定会有越多的生离死别……”
刘静羽低下头去，眸中痛苦。
虽然这段时日在杨梵身边看见和听见了很多，因此也成长了很多，可她终究只是个没有多少人生经历的少女，遭逢大变之后，看似平静之下，是处于人生当中最为迷茫无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