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并非责备，楚宁也没有心思分辨。
水月寒修习的功法，是吸收村民的魂魄修炼，楚宁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冥修和魂修是完全一样的吗？
据厉一依在藏书阁内翻阅的，冥修，是冥界里修行的修士的统称。
冥修，吸收是后人供奉的香火的。
而水月寒是夺了他人的魂魄。
吸食魂魄，可以壮人神魂的说法，貌似还有些道理，可怎么将魂魄转化为修为？
楚宁想了一会，完全想不明白。
便接着问道：“祖父，水前辈吸食修士魂魄，你可知道怎么能转化为修为？”
楚天摇摇头道：“藏书阁里并没有魂修的介绍，这方面是水道友修炼的隐秘，我倒是不好多问。
不过，我观看他的修为，看不出与你我有何区别。”
楚宁只将眼眸垂下，连眼角余光也不肯多看水月寒半分。
他知道大修士对窥视极为敏感，不想让水月寒知道他们在研究他。
虽然，水月寒很可能是知道的。
“祖父，军方在查水家，咱们却与水前辈在一起……”楚宁问道。
楚天笑了下：“谁看到我们与水月寒在一起了？谁也看到我们进妖兽森林了？
退一步说，就算我们进妖兽森林被人看到了，那又如何？水家老宅那边，水月寒从来没有亲自露过面。
他想要推掉，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过他推不推，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我邀请水月寒前来楚家祠堂看看，很正常的。”
楚宁沉默了。
他们一定是不会离开妖兽森林的。楚天已经决定的事情，很少有更改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要是重新供奉了香火，厉一依那里会不会感知到。
一时知道眼下他没有更多的事情能做，干脆也盘坐下来，调整呼吸，运行功法。
再说厉一依和顾侠坐了宝船离开，先听顾侠讲了些军中的趣事，尤其是军中对法术的训练，厉一依很感兴趣。
“在军队里的文职还好，有一次我下到队里，正看到队里的修士们在训练，那次是幻阵训练。
我们在外边眼睁睁地看着幻阵里的修士原地急速奔跑，不断做出躲避动作，有一个忽然纵身打了个滚。
外边看着的是哈哈大笑，可每一个进去出来的都是面色惨白。”
厉一依自己也经历过幻阵，闻言问道：“不是知道幻阵里出现的都是假的吗？”
顾侠摇头：“师妹，你是研究阵法的，当知道阵法是有攻击性的。幻阵，从原理上看，也是攻击阵法，这个你懂的吧。”
厉一依点头，“攻击神识的，让人以为受到了攻击。”
顾侠也点头道：“对，这是普遍对幻阵的认识，但你怎么分辨进入的是幻阵和攻击阵法呢？”
厉一依怔了下，想想道：“自然是找到阵法的破绽破解了。”
顾侠笑起来：“那是你对阵法有过系统研究，本身会布阵，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破解。
但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你以为能马上就看出来是幻阵还是攻击阵法吗？”
厉一依闻言，摇摇头：“估计我也无法马上看出来是幻阵还是攻击阵法的。”
顾侠就道：“修士的本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反击，防守。
但是幻阵之所以是幻阵，就是在你一踏入阵法的时候，只要做出反应，便牵一发而动全身，欲罢不能。
我当日瞧着也觉得有趣，就也尝试了一次，明明知道是幻阵，可看着雪亮的飞剑当胸刺来，熊熊烈焰燃烧过来，烈焰临近还忽然出现一个妖兽的血盆大口，我也无法泰然面对。”
瞧着顾侠从凝婴之后，越发渊渟岳峙的大家姿态，想象他也会面对虚无做出狼狈不堪的举动，厉一依也觉得好笑。
“瞧着好笑吧，等哪一日闲下来，也领你去试试。”顾侠笑着道。
厉一依抿着嘴摇着头：“不是觉得师兄好笑，是觉得……体验过后，师兄，再次进入幻境，还能分辨出来吗？”
“分明就是想到师兄我狼狈的模样笑了，还转换话题。”顾侠假装不高兴地瞪了厉一依一眼，自己也笑了。
“这种训练一次就够了，进行得多了，很容易将攻击判定为幻阵的假象，到时候就麻烦了。”
厉一依啊了声。
顾侠接着道：“不过，离开幻阵之后，静下来想想，幻阵里一切，也不是没有破绽的。师妹，你知道幻阵的种类吗？”
厉一依眨眨眼睛，“幻阵有好多种的，有的是阵法布置的时候，就设定好的。有的是需要触发条件的。
不过哪一种，都是为了引发修士的恐惧心理，让修士本能出现反应，反击，从而陷入到阵法中。”
顾侠道：“对，那么，怎么分辨幻阵的种类？”
厉一依脑海内灵光一闪，脱口道：“师兄，幻阵是会引发人心内最恐惧、最渴望的事情吗？”
顾侠赞赏地点点头：“对。幻阵，归根到底是为了引发修士内心深处的潜藏的的事情，至于是恐惧，还是渴望，就看哪个在心内占的比重了。”
厉一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只要是心内最为隐秘的忽然出现在眼前，就有九成的可能是进入幻阵里了。”
顾侠只是微笑着，瞧着厉一依。
厉一依却又凝神思索了片刻，只觉得也不是很对。
幻阵固然可以通过某种媒介，将人心底最隐秘的念头揭示出来，但幻阵内也是可以夹带着攻击的。
她只想想，脑海里就不由搜寻到楚云霄记忆里这方面的知识，犹豫了下还是翻开。
果然，幻阵这一分类下，竟然也是林林总总的。
厉一依走马观花地先瞧了瞧，果然有顾侠所言的这种幻阵，引发修士不但能陷入对自身幻想的恐惧中，甚至还会反噬自身达重伤。
厉一依凝神片刻，先将记忆里的阵法放下，问道：“师兄，便是不对幻象做出反应，也会受伤的吗？”
顾侠想想道：“也不尽然，按照军方试验之后的结论，心智坚韧的修士，脱离幻阵的时间要短点。
不过幻阵之所以叫做幻阵，是因为其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试想，如果有敌手躲在幻阵之外，只为了找寻你的破绽，那时候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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