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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民国文匪 > 第二百八十章,泄露

严醉当天中午就带着几个人,开了一辆车出发前往杭州,到了晚上才到。当天晚上严醉并没有立刻找上门去,因为这个时候,蓝衣社杭州站的人多半也都下班了,毕竟,蓝衣社的特务他也是公务员,有上下班的时间的。不容易找到人,还容易走露了风声。

所以严醉只是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到了上班时间,他才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杭州站。进去之后向里面的人表明了身份,然后便表示:“我们有一件工作上的事情,要和陈站长单独谈谈。”

杭州站的站长陈默然以前和严醉见过面,虽然他对空降下来,就成了上海区的区长,甚至一度成了他的顶头上司的余乐醒并不太满意,但是对严醉他却还是有些另眼相看的,觉得他是个能干事情的人。

陈默然见到严醉之后,严醉简单地说明了来意,并将那张照片拿给陈默然看。如果是今天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张照片,多半第一反应就是考虑这东西是不是p的。要知道,在后世,韩国的整容、日本的化妆以及中国的p图,可是并称东亚三大邪术的。你在照片上看到的一位神仙般的妹妹,其实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也不为奇。

但是在那个时代,照片这玩意儿,几乎就是铁证。虽然在事实上,胶片时代p图依旧是存在的,比如说斯大林同志的某张合影中的人,就经常性的会少几个,又或者某些原本不起眼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合影当中。可惜的是余乐醒在苏联学习的时候,大清洗还没开始,所以他也没见过这种魔术一样的手段。

但是,在胶片上p图,是个高技术的工作,照相这东西传入中国还没多久,在中国,还没听说过谁会玩这样的花样,而且还能p得这样的天衣无缝的。再加上kmt这边普遍的不爱学习——关于这个问题,一处的徐恩曾已经不止一次地批评过手下的特务们了,而相比更加帮会化的二处,一处的那些不爱学习的特务,也都能算是学霸了,只不过是职校里面的学霸而已。

因此,蓝衣社的那些土包子们还真的是普遍相信“有图有真相”的。所以当严醉拿出这样的一张照片的时候,陈默然也吓了一跳。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陈默然赶紧问道。

“余区长、我,现在再加上您。包括我带来的几位兄弟,也是不知道的。”严醉回答道。

陈默然知道,余乐醒这样保密,除了为了抓个大鱼之外,也是在给自己留个面子。余乐醒在蓝衣社特务处的地位很高,但是他在蓝衣社却没有什么基础,除了戴老板的信任,他几乎一无所有。套用《周易》当中的一句话,那就是“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他迟早是要栽跟头的。所以余乐醒这个时候这样做,也带着想要拉拢自己的意思。如果他直接上报戴老板,然后把人抓走调查,那功劳就都是他的,而陈默然却多少也有个失察的问题。

但是余乐醒将知道的人的范围控制得这样小,那这个案子一旦破了,就不仅仅是余乐醒的功劳了,也是他陈默然的功劳。

“张道生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严醉问道。

“说是陆丰人,30年加入组织的。”陈默然道,“具体的我去查一下档案。您在这里等一下。”

严醉便在陈默然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便见陈默然拿着一个档案袋进来了。

蓝衣社,更准确的说是kmt的档案制度其实相当不完备,所以这个档案袋打开来,里面其实没有几张纸。

严醉看了一下:“陆丰毛田人,陆丰这地方,当年也闹得很凶的……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吧?查实过没有?”

“理论上是要查实的,但实际上你也知道,地方上的那些家伙,做起事情来总是能拖就拖。我们自己人手和经费也有限,也没法自己去核实……”

“那他平时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有?”严醉又问道。

“张道生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也不算太出色,不管什么事情,都中不溜秋的,太好固然说不上,但也算不上最差,总而言之,不太显眼。”陈默然皱着眉说。

有个故事,说是某人丢了一把斧头,并且怀疑是邻居家的儿子偷了。然后他观察邻居家的儿子,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偷了斧头的;但是不久之后,他又找到自己丢在角落里的斧头了,然后再看邻居家的儿子,一举一动有都不像是偷了斧头的样子。

如今陈默然和严醉不知不觉中也产生了这样的心态,于是张道生表现得不太起眼这一点顿时就变成了他特意做出来迷惑大家,掩护自己的可疑之处了。虽然在包括蓝衣社杭州站在内的绝大多数特务机构中,绝大多数的特务,其实基本上也就是在混口饭吃的。

本着找可疑点的心态,两个人又在那里把张道生的情况细细地研究了一下,然后果然发现了不少的可疑点。实际上,很多情况在别人的身上也有,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态,大家都只会觉得平常,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态,那么什么地方都是可疑点了。这就像奶瓶批高考作文的时候一样

,首先一看字写得就像鸡爪子抓出来的,心里就怀疑这是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了,然后带着这样的心思去一看:我靠!这里是错别字,这里又是错别字,还有这里,明显的句式杂糅,这里举例错误,这里……这都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呀!算了,仁慈点给他个二十五分好了。但实际上,很多四十分左右的作文,如果不考虑书写,按这样的方式挑,多半也有一大堆的毛病。

不过最后,严醉还是说了这样的一句:“就我们说到的这些,虽然可以理解为可疑,理解为他是在故意掩饰。但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也未可知。我觉得还是要谨慎。”

但是严醉可以这样说,这是给陈默然面子;可是陈默然却不能这样回应,因为他清楚,在有照片的前提下,余乐醒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事情——他需要功劳,哪怕是冤案,只要把冤案办成铁案,那也是功劳!而且张道生也不是他陈默然的嫡系,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要让陈默然为他来担这个担子,那也是没道理的。甚至弄得不好,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的。

于是陈默然便低声道:“在如今这样关键的时刻,任何疑点都是绝不能够放过的,否则就可能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巨大的损害。在戡乱这件事情上,有错抓,没错放。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我们找几个可靠的人,立刻将张道生控制起来,对外就说把他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他是行动科的,这很平常,别人也不会产生疑心。然后……”

这一天的下午,到了下班时间,蓝衣社杭州站的后勤组长袁光德照例也出了门,骑上了一辆永久自行车,往菜市场的方向去了。他要顺路给家里带点菜回去。但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实际上菜市场早就散了,正常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啥东西卖了。

到了菜场,袁光德直接就去了老张的水产铺,他是老张的老主顾了,老张每天都会给他留下点好东西。

“老张,老张,你这里有什么好一点的鱼没有?”在老张的店铺门前停下自行车,袁光德便拍着门喊道。

“是袁先生吗?我舅舅出去了,他给您留了一条两斤多重的鳜鱼,一条两斤多的鲈鱼,说是您会来取的。如今还活蹦乱跳着呢,您要不进来看看,挑一条?”

袁光德家里人不多,一次肯定痴不了两条鱼,于是他便对那个青年人道:“好呀,这可是稀奇东西,两条都要给我留着。今天拿那一条回去呢?我进来看看,你帮我把车看好。”

“您就放心好了。”那个年轻人说。

于是袁光德便迈步走了进去……

第二天中午,陈默然和严醉刚刚从审讯室里面出来,忙了一上午,什么结果都没有。如今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陈默然和严醉,还有严醉带来的那几个人除了留下两个人看着审讯室之外,其他的人都要去食堂吃饭了。

几个人在食堂里刚刚坐下,突然有人就跑了过来:

“站长,你说老袁他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今天都到中午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到现在都没来,一大堆的事情没法处理,你说这……”

“老袁没来?”陈默然吃了一惊,赶紧问,“还有谁没来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有事要找他签个字,找了几圈都说他没来。”那人回答道。

陈默然和严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这样的意思:“消息泄露了!”

陈默然也不吃饭了,站起身来道:“太不像话了!今天还有谁没来?何安邦,你的签到本子呢?拿来给我看看,今天还有谁没签?”

一个正在吃饭的中年人赶紧站起身来:“好像李光祖和刘平元也没来。”

“把本子给我看看!”陈默然说。

何安邦便赶紧出去,不一会儿便把本子拿来了。陈默然翻开本子一看,顿时大怒:“袁光德的这个字,是谁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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