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宿敌栽了大跟头,若不趁机泼屎泼尿放把火还能是yīn险刻薄的方公公吗?
李闻和被方如海狠狠的踩到了痛脚,恨不得一刀斩了他的狗头!
可方如海这阉狗却偏偏找了王檀这个靠山,让他无法泄恨,实在叫他心有不甘。
李闻和头颅微仰,极慢的吐了一口气,眉眼yīn狠。“方如海,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bào尸荒野!”
说完,铁鞭奋力一挥把刑房大门给拍了个四分五裂。
方如海轻嗤,直至李闻和彻底走远了后,才转头吩咐福安和小全子把刑房清理gān净。
小全子捂着后腰的伤口,指着李氏兄弟:“师父,他俩怎么处置啊?”
方如海瞪了他一眼,“自然是一并处理,这等小事儿还得问咱家,养你何用!”
小全子点头哈腰的应下,就带着福安先退下了。
方如海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睇了王檀一眼。“今日便多谢指挥使大人了。”
王檀对他毫无诚意的答谢未露不满,只道:“客气,只是公公答应了本官的事.....”
“指挥使大人放心,人咱家一定亲自送上门。至于咱家的事儿,也请大人多费心。”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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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方如海不打算回小院歇息,屏退了所有宫人,一个人窝在慎刑司办事处。
右手枯指支额阅览卷宗,明huáng的烛光映着他神游天际的脸。左手指甲修剪圆润,透着淡淡的肉粉,指尖有意无意剐蹭着卷面。
恍神了良久,烦躁的把堆积的卷宗收好,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取出造价不菲的锦盒,打开。
里头躺着只彩绣鸳鸯纹香囊,点翠镶嵌,针脚平整细密,底面的莲花嫩蕊凝珠,莲叶苍翠欲滴,单就这么副戏水鸳鸯图,就让人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六月莲花盛开时,年轻男女亲昵耳语,共同游玩赏花的美景。
那么,送他香囊的人是想约他赏花吗?
还是自己想多了.....
方如海把捧在手心的香囊往前送了些,不是馥郁的花香,而是有助于凝神静气的药香。
“......倒是会讨好人。”
“哼,咱家才不会被人蛊惑。”
他食指曲起,捻起封口的丝绦,正要解开之际门外忽然有响动。
“公公,妾身给您送汤来了。”
他手忙脚乱的把香囊往抽屉一放,展开收好的卷宗埋首。果不其然,那抹窈窕身影已经倚在门边。
“公公,还在忙呢?”
“嗯。”
方如海偷偷平复着心跳,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以至于连楼清莞已经俯在他案前都未能察觉。
“公公,您这是什么看书的新法子呀?”
耳边是女子隐含笑意的声音,方如海猛然惊醒,好不容易缓下的心跳又蹦跶的更厉害了。
他故作镇定的把拿反了的卷宗翻过去,捧着凉透的茶水啜了口。
“你来作甚么?”
楼清莞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微颤的手指,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清理出一隅空处,放好食盒后端出一碗rǔ白的热汤。
“公公,这是今儿小全子刚送来的鲫鱼,是渔民在山里捕到,比一般饲养的鲫鱼更滋补。汤是刚出锅的,鲜香的很,您快趁热喝。”
这野鲫鱼栖息在钟灵毓秀的白岩山,鳞片浅淡,在溪水里游弋时浑身都散发着金huáng色,生命力旺盛,个头虽然小了些,但肉质比家养的鲫鱼要鲜嫩得多。
方如海咕哝:“小全子那臭崽子,尽找事儿,改明儿一定得好好收拾。”
说着,捧起那只瓷碗轻轻chuī了chuī,慢条斯理的喝起汤来。
“公公,味道如何?对妾身的手艺可还满意?”楼清莞殷殷的望着他。
方如海细细擦拭唇角,轻哼:“不过就是借花献佛,野生鲫鱼本就比一般鲫鱼要美味。”
“哦。”楼清莞闷闷的垂下头。
方如海眼瞅着她那蔫儿巴巴的模样,半晌后,淡淡开口:“英雄配好剑,顶好的宝剑到草包手里也不过是破铜烂铁。”
这含蓄迂回的夸赞楼清莞是听懂了,一瞬便眼弯如月,小心翼翼的拉住他官袍一角。
“公公,以后妾身每日都给您煲汤好不好?”
“......你又不是宫女,伺候咱家作甚么。”
“可妾身是您的后院人啊,平日在府里难见到您,这到了宫里还不准妾身伺候吗?”
方如海耷着眼皮,手上小动作不断。“你是奉二皇子之命进宫教导舞姬的,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伺候咱家多少不合适。”
“公公.....”楼清莞软糯糯,削葱根般的手指缠缚在他手臂上,肌肤隔着衣袍繁复秀美的纹样,微微发烫。
“只是煲汤罢了,公公不愿和妾身同寝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