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的确像是你说的那样。”
让对面的戈尔贡觉得惊讶的是，莱特竟然没有否决她的这句话。
只不过，对方的笑容让她感觉到本能的恐惧。
“你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可以自己判断一下。”莱特这样说道：
“首先，我并不否认你说的话，那的确是传说中的海洋生物的集体意志。但是啊，我接下来要问的一个问题就是——海洋生物的集体意志，就是你们娜迦的意志了么？”
“……”
对面的娜迦公主，下意识的想要说一句：“那还用说？”来鄙视一下莱特的认知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过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下一秒，就有种悚然的恐怖感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她想到了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恐怖的想法——那就是——
“是啊，我想你也想到了吧。海洋生物的集体意识，是集中了鱼人，还有美人鱼与娜迦三个种族，甚至可能还包括了巨蟹，深渊利维坦，龙龟以及其他几个亚文明种群的集体意志。
在这份意志之中，娜迦所占据的比例究竟有多少呢？”
“……”
“你……”
对方仍旧想要反驳莱特的话，但是因为莱特的话实在是太具有说服力了，所以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可以说明的话。”
“意志，是按照人口数量，准确的说，是有灵魂，会思考的人口数量来计算的。
以此为标准，谁在海洋中的人口数量最多，谁占据的份额就越大。
而众所周知的是，在海洋中的第一大族群的数量是‘鱼人’。”
“……”
“娜迦与美人鱼两个族群，数量加起来恐怕也没有鱼人的百分之一。如果以此为标准，再加上一些有一定思维的海兽的话，那么你们在这个海洋意志中占据的比例，恐怕连两百分之一，甚至三百分之一都没有。”
“……”
“所以说啊，你们在为了一个你们只是占据几百分之一的买卖抛头颅洒热血的，甚至还要冒着种族覆灭的危险，死上这么多人……而最终你们供养了的存在，他的组成部分百分之九十以上，却是之前你们的奴隶种族。也就是那些智商不高，好像白痴一样的鱼人。
哼哼哼哼……”
说到这里，莱特愉快的笑了起来：“这不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白痴的一种行为么？”
“……”
“你……”
一时间对方有点不知道，究竟应该说点什么才好，那种恐惧，以及无以名状的感觉袭击了她。
戈尔贡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想要说一些：“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的根本就是胡扯”或者别的什么——但是很遗憾的说不出来。
作为一名非常强大的传奇，同时也是接触过海洋意志赐福的存在，她比一般人更加清楚海洋意志的概念与组成部分。
在这之前，她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就算偶尔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思索，也很快被恐惧，以及自我意志压了下去。完全没有像是今天这样，被莱特直截了当的全部挑明。
而在被莱特直截了当的全部挑明之后，她惊恐的发现，莱特·鲍德温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她忍不住开始回忆，回忆海洋意志得一些所作所为。
祂似乎的确在偏袒鱼人，的确再削弱美人鱼与娜迦的力量。尽管因为后两者的实力，以及地位。这种倾向在很多时候都隐藏的很隐蔽，同时也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为借口。
但是乳沟将这一切全都无视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就能够明白，想通这一点。
“看起来，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了啊。”莱特看着对方的表情，而后嘴角上翘，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想想看吧，在这之前你们究竟是怎么对待鱼人的，你们究竟对它们做了多少奴役，剥削，压迫，或者别的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拜了一个鱼人们为主体的思想作为自己的主神？真是太讽刺了。
我相信，海洋意志对你们的憎恶，恐怕绝对不逊色于对我们的——
你是不是想要说，并不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仍旧能够占据主导位置，仍旧能够控制与操纵军队，甚至你能成为这个战区的最高指挥官呢？
那当然是为了利用你们，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为祂卖命啊——
鱼人们的意志的总和固然是强大的。但是他们的个体是弱小的。如果没有你们的配合，单单是鱼人掀起的对于陆地的进攻的话，那么干脆就是一个笑话了。
现在磨磨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你们这些可怜的骡子自然还有用，是没办法就这么直接杀掉的。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啊当然还有，在这样的战争中，作为中坚，主力的你们，自然也是最常被用到的。你们在战场上死伤无数，因为生育率低下，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这种情况下，你们最终的命运恐怕非常可悲。
如果这场战争最终失败了的话，你们很可能会被海洋意志丢出来，作为替罪羊。甚至与我们进行谈判，然后让陆地种族消消气——
因为这场战争中，指挥官的位置都是娜迦和美人鱼的。所以这还真是个办法。
将你们丢出来，纯洁了队伍，整个海洋就都是鱼人的了。所谓的借刀杀人就是这个意思。
而如果你们最终成功，获得了胜利，那就更好了。鱼人们可以迅速服从海洋意志的命令将你们杀死。因为已经没有了敌人，你们这些家伙也就没有用了。
在战争中元气大伤，损失惨重的你们，恐怕也没有办法压制住鱼人们的反叛吧。而且，失去了海洋意志的眷顾的你们，信仰以及信心肯定也会受到巨大的挫折。
这种情况下，你们理所当然的会失败。
所以说啊，这场战争，如果再继续按照原本的路线进行下去的话，你们除了失败，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么？”
“我的……”
在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莱特， 将这一连串的恐怖的推论娓娓道来后，对面的戈尔贡公主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感叹一下。
当然这句感叹只是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之前按照习惯，她是想要向伟大的深渊意志进行祈祷的。
而之所以中断了祈祷，也证明，莱特·鲍德温说的话，她相信了。至少相信了一大半。
在相信了一大半，再想一想莱特所说的那种恐怖的后果，这家伙就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恐惧如同潮水一样，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
“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她这样喃喃自语着，似乎马上就要死掉了的感觉。
眼看着这孩子这样子，莱特也忍不住的有些同情她。
如果是别的家伙也就算了，但是面前的这位戈尔贡姐姐，着实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就算是莱特也眼馋的那种。
“那么，能听听我给你做出的计划么？”
莱特一边这么说，一边靠近了戈尔贡公主，他的语气温柔态度和缓，并且双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虽然说，这一会儿，这位戈尔贡姐姐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莱特·鲍德温。但是那也已经没办法了。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睁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莱特，期望莱特能够说出什么——
就算单纯的只是安慰的话也好啊。
“我的计划是，既然海洋意志并不能代表你们娜迦的利益，那么就干脆抛弃祂好了。”
“但，但是——”
“——你可能注意到了我们陆地上的列国，以及各个种族。”
莱特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认真地对她说：“我们没有一个与海洋意志对应的所谓‘大陆意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每一个种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种族意志，民族意志，或者说国家意志。”莱特认真地对她说：
“这是绝对能代表各自的种族，民族或者国家的利益，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伟大存在。而不会像是你们的那种海洋意志那样的二五仔。”
“……”
如果是在这之前，戈尔贡公主听说了莱特的话，说不得要嗤之以鼻，觉得莱特说的这些都是渣渣。大陆上的生物们真是不团结，活该要被海洋淹没最终崩溃。
但是现在，她却强烈的感觉到了羡慕，因为这样一来，大陆生物就根本不需要担心一个‘伟大存在’会对自己不利了啊。”
“所以说，我的计划就是——海洋意志无法代表你们娜迦，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干脆一点，将祂抛弃，然后选择制造一个属于你们娜迦自己的民族意志呢？”
“……”
莱特·鲍德温说话的同时，已经贴近了她。嗯，是的就是那种“贴近”，胸口对着戈尔贡的漂亮丰满的奶球的那种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