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奎点头,眼眸亮晶晶地映着窗外灯光,“对,所以最近又新找了一个。”
“是吗?”
“嗯。”厉奎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儿吗?”
念忍眉心微蹙,歪头想了想,几秒后似是记起来,眉目舒展开,问:“沈钰?”
“对。”
“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念忍点点头。
厉奎跟她提起过沈钰,挺不容易的小姑娘,父亲开车撞了人,把对方眼睛撞瞎了,打官司被判赔一百多万,保险公司只出二十几万,剩下的全得自己家想办法。
沈钰家境普通,凑不齐这么多钱。
小姑娘一时想不开,加上被人怂恿,就去了夜惑,说那里来钱快。
好在遇上厉奎,及时抽身,没出什么大事。
念忍是知道夜惑的,云锦市有名的销金窟。
当初之所以听说这个地方,是因为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教务处那几个领导被人在夜惑撞见,而且不止一次,后来这事儿就成为学生间的八卦谈资,风靡了好一段时间。
再后来云锦高中换了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整顿作风,教务处那一帮领导全都遭了秧。
一开始念忍还以为夜惑就是普通酒吧,后来听见男同学谈及此口中流露的猥琐之意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厉奎常去夜惑应酬,尽管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念忍心里总归还是有点不舒服。只不过理智占了上风,她没把这点不舒服表现出来。
收回思绪,念忍又想到什么,问:“你帮他家还钱了?”
厉奎嗤了声,“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那他家的债……?”
“慢慢还呗,也不急于这一时,小姑娘就是单纯急躁,被有心人利用了。”
“现在是她母亲在照顾付姨?”
“嗯。”
***
厉奎去停车,念忍在公寓楼下等他。
子夜宁谧,偶有微风chuī动枯叶沙沙作响,更显得寂静,冬季的空气冷清刺骨,弥漫着凛冽的寒意。远近各处,了无人迹,除了念忍,只有盏盏伫立的孤灯,rǔ白色的光晕,倾泻一地清辉。
鼻尖传来冰凉又轻薄的触感,念忍抬头,看见白色的雪花。
云锦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晚。
细碎的晶莹,打着旋飘洒,落在地上,很快不见。
念忍搓搓手,跺了跺脚。
沉稳而又熟悉的脚步声渐近,念忍转身,撞进厉奎怀里。
他怀抱温暖,瞬间驱散了念忍身上的寒意。
厉奎牵起她冰凉的手,“你怎么不先上去?”
“想等你一起嘛。”念忍吸了吸鼻子,伸出手,“你看,下雪了。”
“嗯。”厉奎仰头,见漫天飞雪,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攥紧她的手,“我们上楼吧。”
“好。”
***
一进门,还没开灯,念忍就被厉奎压在了墙上。
墙壁冰冷,凉意仿佛能够穿透羽绒服直达肌理。
念忍打了个哆嗦,厉奎敏感地察觉到,将她揽进怀里。
她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对上他在夜色中灼灼发亮的双眼。
厉奎抱起她,将她放在鞋柜上坐着,俯身亲吻她。
他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勾缠,她口腔里有牛奶的味道,和她身上香醇的气息融为一体。
念忍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终于放开她。
厉奎屈指抹了抹她嘴唇四周,手指上沾了亮晶晶的口水,还刻意在念忍面前晃了晃。
念忍将头埋进他外套中,“你好烦。”
胸腔震动,传来笑声。
厉奎抱起念忍,她像只树袋熊,手脚并用地赖在他身上,连脑袋都歪在他肩膀上。
“先洗澡吗?”
“唔。”慵懒地应了一声,仿佛没有力气。
厉奎笑了笑,直接将她抱去浴室。
念忍先洗,洗完坐在chuáng边chuī头发,厉奎洗得快,当兵时候练出来的。她才chuī了没几下,他就已经出来了,跪上chuáng接过chuī风机,“我来。”
念忍便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chuī着chuī着没了声音,厉奎从她身后搂上来。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引起一阵苏麻,“你想结婚吗?”
念忍沉默,没立即回答。
最近不知怎么,一个二个都问她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念忍根本没想过结婚的事情,虽然她已经22了,但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以前小时候,总以为到了十八岁就成年了,再一听说哪个阿姨或叔叔家的孩子已经超过二十岁了,就觉得那个数字离自己很遥远,应该是很成熟的年龄了。
直到自己也达成了这个年龄阶段,才发现成熟是不可能的,想一想,即便到了二十五,或许还依然觉得自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