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姐啊，初稿可以不用弄得这么精细的，”在旁边又看了半晌后，李旭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声说道，“你必然是要改的。”
“让你改，就行了啊。”飞姐终于抬头这么说了一句。
“那我是导演了？”李旭开玩笑地问。
飞姐当即横了李旭一眼。
“其实，你可以这样的，”李旭赶紧转移话题，并将iphone拿了出来，“看看这段视频吧，飞姐，你会有新发现的。”
3.5寸的屏幕虽然有些小，分辨率也不够高，但是看个只有四分钟左右的，简单粗糙的视频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什么？”看完之后，飞姐蹙眉问道。
“即将开拍的《新倩女幽魂》的一个情节，”李旭笑了笑，“导演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构图和节奏展现出来，让我把把关。”
飞姐没有说话，但明显有些心动，当即将视频又放了一遍。
尽管人物用乐高玩具，或者别的小人偶替代，按一定缩放比布置的场景也实在简单，但是正如李旭所说的那样，至少在构图和节奏上面一目了然。
用缩放场景与玩具人偶来拍摄一段情节进行说明这招，并不是商云的原创，早在制作《盗梦空间》的时候，李旭就已经用这种方式和好莱坞的人沟通了。
翻译有时候可能不到位，但影视图画绝对能传递更多的信息。
现在比拍摄《盗梦空间》的那个时候更容易制作这种参考短片，因为数码摄像机和剪辑软件越来越普及，完全不用担心没拍好造成浪费什么的——李旭已经决定，正在计划进程中的《搜索》，就全部使用数码摄像机，到时候就可以更好地折腾大美圆了。
当然了，李旭也不是原创，而是参考另一个时空里面，韩阎在拍摄《动物世界》时用过的骚操作。
韩阎那家伙每到预算不够，又有新想法的时候，就用手机和各种小东西拍个短片，发给制片人陈芷希骗钱——嗯，说起来陈芷希好歹是难得的，证明过自己的制片人，要不要收下呢？
李旭很喜欢这个方式，用得好的话，可以大幅度节省资金，方便他以制片人的身份控制导演，以及电影的进程。
尤其是韩阎这种导演，虽然他的拍摄手法很精湛，也敢想敢做，但对于一个还算新人的导演来说，拍摄中途忽然一拍脑袋，灵感来了就要拍新的片段，并不是件好事。
就新人导演而言，首先要学会的，永远是控制成本。电影制作不是画画，也不是照相，更不是写小说，这是需要许多人共同努力完成的东西。
就拿《动物世界》来说，很多人都觉得是李毅峰作为流量缺乏口碑而拖了后腿，但是韩阎的表现就真的那么完美无缺吗？别的不说，开头的小丑搏杀，或许还能用来体现男主角的内心世界，可李毅峰上船之前的追逐戏，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种方式，其实更适合将电影的几个关键情节拍摄出来，让剧组相关部门对导演和制作人想要的东西，有着更加清晰直观的了解。
“这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小考验，飞姐，”李旭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连这样的小片段都能拍好，那么掌控整个剧组也不会是难事。”
“行，”到了这个地步，飞姐怎么可能不答应，“我会试试的。”
飞姐对执导《爱有来生》时，在剧组遇到了一系列的问题始终耿耿于怀，如果以后不再执导电影，过上一段时间也就放下了，可偏偏李旭各种提供机会。
既然答应了，既然要做了，就肯定要做好，要做得比以前更好。
即便俞菲鸿是个佛系女青年的性子，但又没有遁入空门，该有的七情六欲还是有的。
“那么请回答我，”李旭当即又问，“《初恋这件小事》的关键情节点在什么地方，需要如何拍摄才能体现？”
“第一个关键情节点应该……”飞姐翻起了剧本，却不防旁边的大美圆急了。
“飞姐！”大美圆拉了拉飞姐的衣袖。
“没事，圆圆，”飞姐安慰道，“讨论完这个，我们就赶他走好了。”
这下换李旭垮脸了，但他什么都没说，继续跟飞姐讨论起了《初恋这件小事》的实验拍摄内容，结束之后，又说了些关于《源代码》上映时的宣传话题，然后——
“想都别想，怎么也要吃了晚饭才走。”在飞姐赶人的时候，李旭坚决如此表示，“如果你们想要说什么出去吃，那我也会跟上的。哪怕被你们晾在一边，哪怕被说成是厚脸皮，哪怕被人指指点点，哪怕明天上报纸，我也不在乎。”
尽管飞姐和大美圆都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但李旭却像什么都没看到地抱着胳膊，抬头看着天花板吹口哨，这男人若是不要脸了，那是一点都不输给女人。
“只有面。”大美圆最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关系，吃面也可以。”李旭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他就真的得到了一碗面，一碗清得不能再清的面。
没有调料，没有配菜，就一碗煮好
了就捞起来盛在碗里的，连面汤都没多少的面。
大美圆端出来后，连一直做旁观状的飞姐，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圆圆！”
“一碗面而已，飞姐。”大美圆还是那副将“不高兴”写在脸蛋上的表情。
飞姐抿了一下嘴唇，还没说话，李旭就已经将面端到了身前：“没问题，一碗面而已。”
说着，李旭操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老实说，最开始几口还行，毕竟是淀粉类食物，多咀嚼几下，跟唾液充分反应后，还能吃出一丝丝甜味。
但是，吃多了就难免会腻味，人类之所以发明调料，不就是为了让食物能够更好下咽么？尤其是盐，几天不吃就会完蛋的。
所以吃了一半后，李旭就有点撑不住，尤其还要保持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并将面吃得“呼噜”、“呼噜”作响。
到了这个时候，大美圆也开始坐立不安，她已经反应过来，但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要去给李旭端杯水吧，又有些抹不开面子，但是弄这么一碗面出来，又着实有些过分。
最后还是飞姐叹了一口气，起身给李旭倒了杯水，又去厨房里拿了瓶豆腐乳。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已经足够了。”李旭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丝毫客气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又将豆腐乳夹了两大块丢进面碗里，这才顺顺利利地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