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太原航天发射中心。
在载人航天服务中心，航天员董小海、孟森林出发，从发射塔9楼进入吹风室，除尘之后进入神舟-5号飞船，关上舱门。从现在开始，距离火箭发射还有2小时45分钟。
长征-3k4f运载火箭是载人航天专用箭，前4次发射全部成功，这是第五次发射。
由于去年决定载人登月计划临时“插队”，原先的载人航天和空间站计划随之做出调整，中国这边要尽快完成神舟飞船的首次载人发射，以便接下来两年把更多的科研力量和火箭产能用在长征-15和月球飞船分系统的制造方面。
去年7月，神州-4号飞船最后一次无人测试飞行。今年2月，神舟-5号上天，比原计划的1968年提前了。
送航天员上太空，这件本来应该让全国人民欢欣鼓舞好一阵子的大事，现在变成了“我要赶时间，马上把这活儿干完，接着还有好多工作呢”的日常任务。
在神舟-5号之前，已经有2名航天员搭乘苏联的载人飞船进入太空，其中第二次太空飞行，方国俊还进入了中国发射的苍穹一号空间站，在里面呆了8天。神舟-5号是中国人第三次上太空，但乘坐的是中国自己发射的载人飞船，所以意义还是很重大的。
这标志着中国掌握了全套的载人航天技术。
除了这个“第一次”，神舟飞船还创下了多项记录：世界各国第一次发射的载人飞船当中重量最大的（其实一共就三个国家）；第一个首发就运送两名宇航员上太空的国家（其他国家的第一次都是单人飞行）；首发载人飞船就直接与空间站交会对接。
能做到如此惊世骇俗的第一次，确实和中国、苏联航天技术的密切合作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借用苏联的载人飞船趟路，中国的航天员训练中心在建立和运转初期，也有苏联专家来帮忙。
“点火！”
在飞船里半躺着的董小海和孟森林感到身体下面的运载火箭一阵剧烈震动。火箭缓缓上升，一开始两人只感觉到有一些超重，体感的加速度是1.33g，随着火箭继续上升，燃料成吨成吨地消耗而火箭发动机推力不变，超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加速度达到最大值4~5g后不久，两人突然身体一轻，这是第一级火箭关机、分离脱落。第二级点火，重力拉拽的感觉又出现了。
董小海睁开眼睛，看了看飞船内的环境。整流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落了，阳光从飞船的舷窗外射进来，照亮了舱内的器物设备，正如在水池模拟时的光照一样。
飞船已在南太平洋上空，董小海看不见中国的陆地了，甚至也看不清下面的大海和群岛，不过此刻全中国有几千万观众在电视机前，看中国自己制造的载人飞船运送航天员上太空。
电视画面在发射指挥中心的时候，显示飞船已上了太空，主持人也说神舟-5成功入轨了。不过两名航天员还是半躺在座椅上不挪窝。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过了约莫一分钟，董小海的头转了一下，先看看舷窗外的太空，再看看摄像头。
“报告指挥中心，我是航天员董小海。飞船飞行正常。”
……
“我们的神舟飞船外表看起来像一坨铁疙瘩，其实它是很轻的，中间都是空的嘛。而且飞船返回舱的外壳是很高质量的密封结构，降落在海面之后是不可能沉下去的。”
今年的两会在3月初召开，开会的时候，神舟-5号已经结束了7天的太空之旅，在海南岛附近海面降落。
于是，唐华在两会的分组讨论时，就得回答人大代表提出的这个比较囧的问题：航天员和飞船在海面着陆，真的不会沉下去吗？
“我们的神舟一号到神舟三号飞船都是在内蒙古四子王旗着陆，神舟四号、五号改在南海着陆，这是为今后我们的载人登月工程做准备，”唐华说，“载人登月的飞船返回地球时，也会在南海着陆。”
“在海面着陆，飞船的触地速度要求可以放宽一些，打个比方，如果硬地着陆要求速度不超过5米/秒，在海面着陆时可以放宽到10米/秒，”唐华说，“这样一来，飞船的减速伞、反冲火箭之类的设备就可以做得小一些，能省不少重量。”
“唐副总理，我们飞往月球的火箭，今年可以进行试射吗？”
“从现在我们的进度预测，可以，”唐华说，“不会比美国的登月火箭第一次试射晚太久。而且，第一枚试射的火箭是由中国制造的，第二枚火箭由苏联制造。”
“各位代表，今天我们这江西厅讨论的是1966年度的全国工业与信息化建设，好做出工作总结。你们倒是提问一点正事儿啊……”
……
“各位代表同志，1967年是第三个五年计划的最后一年，我们该开始为四?五第一年的工作做铺垫了。我说的工作就是那件事，在下发给各位的文案中也着重提到了。这一次，我不让你们做选择了，五天半就是五天半，我一定要把你们的工作时间减掉半天。”
总会计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表示“不讨论、不选择”，从1968年起，全国企业、机关、事业单位从六天工作制变为五天半工作制，同时全国工资普涨10%。
也就是实施大小周制度，第一个星期休息1天、第二个星期休息2天，循环往复。
5年前，在人大会上就讨论过要不要实施五天半工作制，当时给出的是两个选择：全国工资普涨10%；或者是全国工资普涨5%，但从六天工作制改为五天半工作制。
结果投票时，人大代表们以压倒性优势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投票了，要是投票，说不定又变成“我要工资涨15%，不减工作时间！”。
在美国和西欧，五天工作制是在30年代初开始推行的，二战结束后，五天工作制成为主流，一些国家已开始用法律的形式规定所有企业都要实施五天工作制。
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建国初期实施的六天工作制，一直持续到现在。
建国初期，国家工业规模小、工业设备大多很陈旧，六天工作制可以生产出更多的工业产品，尽量弥补国家的工业品短缺。
从1949年发展到现在，企业的设备技术快速进展，不只是电子产业，现在有很多行业都达到或接近了世界先进水平，企业管理和运行效率稳步提升。社会产品多了，国家手中的财富多了，这是增加工资和减少法定工作时间的物质基础。
毕竟现在读过中专的工人，入职时的月基本工资也只有45块钱，按汇率计算不到10美元。按照马钢宪法实施绩效激励的企业，每月一般大概会有10~30块钱的奖金，但这其实也没多少。
工资还没法马上涨到和国际接轨的程度，那就先把工作时间逐渐接轨一下。
“社会主义必然对资本主义有着优越性，过去的17年，我们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国家面貌有了巨大的变化。我们在发展、建设、积累的同时，也有必要提高全体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
“劳动和休息都是劳动者应有的权利，劳动是创造价值，休息也是。休息是让大家能有更好的工作状态，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总会计师说，“周末休息两天的话，大家除了忙家务，还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和精力，这样就有更好的工作状态。”
“休息日增多，还可以让各位更好地教育孩子，他们是下一代的建设者。如果有时间的话，把你们的知识、技能、世界观和价值观传递给孩子，这比把钱留给孩子更值得提倡。”
“工资增加10%，那么，国家财政用于建设的资金会不会产生影响？”有代表问。
总会计师：“今年我国的基本建设投资是890亿人民币，明年是涨工资的年份，也是四五计划执行的第一年，国家财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预计。四五计划的头一年，我们在全国工资普遍上涨的情况下，基本建设投资额会达到1000亿元。”
“从六天工作制减少到五天半工作制，全国的工业产值会有降低，1968年我们的工业产值指标如何实现？”
总会计师：“单纯地从工作时间减少幅度来计算，会对工业产值有-8%的减幅，但实际上并不会真的掉8%的产值。今年和明年，我们要持续改善企业的生产流程、提高劳动效率；办公室工作的员工减少无意义的工作时间损耗。”
“其实就我所观察到的情况，大部分机关和事业单位，是可以把六天的工作集中到五天半完成的。”
……
在农业的总结讨论、来年规划中，邓子飞解释得最多的是杂交水稻的问题。
杂交水稻现在的播种面积籼稻总播种面积的8.5%，这个比例着实不高。水稻有两大品系：籼稻和粳稻，全算上的话，水稻的杂交率只有5%。
所以，尽管1966年全国粮食产量历史性地突破3亿吨，达到3.02亿吨，但邓子飞为了推广杂交稻种，一直在持续地掉头发。
杂交水稻产量高，现在的籼优二号产量能比普通水稻高20到25%，种过的农民都知道这东西好。
唯一的问题是，得买稻种。
千百年来，农民们都习惯了收获水稻之后，留一部分做来年的种子，田不都是这样种的吗？
可现在政府说，你们种出来的水稻继续做种子不行，没有增产效应，要买国营种子公司的稻种，来年种这个才能继续增产。
前几年有不少地方的农民不信，公社干部也不信，收了杂交水稻，留下部分稻谷，第二年当种子播种，于是得到了令人心碎的产量数字。
不过新事物总会有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农村工作委员会在努力科普和劝说，同时也做好保障，比如尽量不让农民自己出远门买稻种，而是在播种前组织车队送稻种下乡售卖。
从1967年开始，国家粮食统购政策也有变化，农民如果卖粮达到某个额度，就可以获得一些化肥券。
于是现在农民卖粮除了拿到钱，还有化肥券和柴油券可领，也算是部分弥补了粮食收购价极低带来的心理落差。
……
1967年的两会还有一些人事变动。
钢铁工业局局长王鹤寿任重工业部部长，唐华不再兼任。
机械工业部那边，刘鼐因病提出不再担任机工部部长，只保留兵器（枪械）专家委员会的职务，船舶工业局局长程旺任机械工业部部长。
考虑到机械工业部的工作比较多，程旺不再兼任国防高级技术研究院航母办公室主任，刘华晴少将接任。
（当然，航母办公室主任换人不在人大会上公布）。
“你们在法国考察得怎么样？”
刘华晴见到了刚从法国回来的考察组。
“刘主任，航空母舰真大……”
“说正事，不要着急感叹这个。”刘华晴咳嗽了一声。
“抵达法国一周之后，我们上了‘克莱蒙梭’号，穿着全套法国海军服装，但为了避嫌，我们尽量是在晚上才到甲板考察，其余时间呆在舱内，”考察组小组长余瀛说，“航母的舱室结构很复杂，我们一开始在里面经常迷路，一个月之后才走熟，我们还分头画出了航母的舱室分布图。”
“然后就是弹射器。法国这条航母的弹射器是从英国买的，bs5型蒸汽弹射器。它的弹射行程是46米，可以把22.5吨重的飞机加速到91节，这其实只能用于弹射中型或轻型舰载机，像美国海军f-4，我们的歼-7这样的重型飞机，不太好用bs5弹射器弹射。”
刘华晴：“我们还没有正式向法国人提出购买bs5弹射器的资料。……那你觉得我们有必要买这个东西的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