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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奇幻 > 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 8.看在上帝和法兰西的份上,拉兄弟一

驰骋在漆黑的原野上,把人喧马嘶都远远地扔在身后,布兰度的心中莫名地冷静。

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越是工于心计,越会因为超出预料的事而招致失败。无情的事实正在向他证明这一点。

若没有自己的自作聪明,贞德应该会安全地渡过卢瓦尔河,前往王太子的驻地,接过全法国的兵权,绽放她短暂而璀璨的人生——这结果当然也不好,但比寂寂无名地死在原野之中好上百倍!

布兰度哼了一声,他并不是看不得贞德这样的好女人落得悲惨的下场,只是不能忍受一个亲手书写历史的机会随着那个少女一起埋葬罢了。

为了挽救这笔投资,他还要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夜风中,前方的森林正张着大口,等待着布兰度的自投罗网。

奥尔良城郊的森林和蒙塔日附近的不同,奥尔良城作为卢瓦尔河上的枢纽,是要靠着周边的林木来大兴造船业的,因而在林中也规划出几条还算平整的通道。

鲁迅从没说过:成路的地方,走的人自然会多。但这话确实在理。

布兰度寻找的,便是沿着道路自然形成的林间村落。

说的更确切些,是可能在夜间宿于村中的,那些他本来“不做考虑”,来自白天战场上的溃兵!

诚然,以常理而论,这些溃兵会很快失去勇气,从法国军队的建制中消失,然后光荣地成为一伙为祸地方的“羊皮兵”。时下遍及法兰西全境的强盗团伙,就是从这十几年的败仗中发展出来的。

但是,以常理而论,布兰度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萍水相逢的人去奔走求告的人嘛。

如果不行的话,就地入伙当一个坐交椅的好汉等着招安也能成为权宜之策。布兰度这样说服自己。

而如果命运真的眷顾那位少女,那布兰度应该能在今晚撞见一位非凡的人,希望他也躲在这片森林中。

硬要说的话,他甚至是一个在某方面的传播度更超圣女贞德的法国人。

“你对我的部下下手很重,骑士。”那个人缓缓地说道。

有两个士兵倒在身侧,布兰度高举着双手,笑着说道:“我只是太想见到您了,拉海尔将军。”

若说这个人的名字:艾蒂安·德·维尼奥勒,后世没谁会记得。

若是提起他的外号:拉海尔,大概也只有极少的历史发烧友听说。

但若是拿出一副扑克牌,抽出红桃j,其知名度足以对这个时代的其他人进行降维打击。

以布兰度今天早上的见闻,拉海尔称得上是唯一一个知道该做什么的法军将领,先是抓住法斯托夫的一个微小破绽发动骑兵冲锋,给布兰度和一批法军的逃亡创造了机会,而现在他又带着部下出现在此,说明他的撤退也执行得相当成功。

“法斯托夫在追杀我们的部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布兰度诚恳地说道。

“哈啊……”红桃j,不,拉海尔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而您也需要我们的。”布兰度锋芒毕露地说道,尽管他手无寸铁。

铿地一声,一柄大斧迅猛地劈落,恰好停在布兰度的肩甲上。

一柄两米半的斧枪,被拉海尔单手抡起,距离掌握得妙到毫巅。

对于旁人来说,这该是极佳的威吓,但也许是布兰度在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又或许是他这时的肾上腺素正在促销甩卖,总之,他毫无畏惧。

“我知道您想要什么,拉海尔将军,您想要一场胜利。”

布兰度坦然地说着,他不相信位列扑克牌上的拉海尔,只是一个徒有勇力,毫无胜绩的武夫。

“蠢话。”谁不想要胜利?拉海尔稍挑起的眉头又耷了下去,斧枪微微加力,布兰度的肩甲旋即崩裂。

“不是那些蠢货们鼓吹的,靠士气和牺牲换来的胜利。也不是几十年前盖克兰元帅追求的,集合诸国联军堆出来的战略胜利。而是,以我们法兰西的骑兵体制,对英格兰的步兵体制的战术完胜。”

唰地一下,几滴血珠从他的左肩溅了出来。

拉海尔收回斧枪,冷笑着说道:“说得好,但是这毫无意义。”

他退了两步,有些萧索地说着:“拉海尔已经不打算做法兰西的将军了。”

布兰度盯着斧枪的刃尖。

如果换做是他,十几年的尸山血海下来,自己次次出生入死,队友没有一次靠谱,恐怕自己早在1420年就叛变了吧。

而今天那位皇亲国戚的胡乱指挥,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无论如何,布兰度必须做最后的争取。

冒着彻底得罪他的风险,来一次激将法。

可我是不是还有过就地入伙的打算来着?布兰度模糊地想着,恶毒的话语已经自然地流了出来:

“那什么有意义呢?将军,让我们来恭贺法兰西的盗匪界引进了一位强援?一个本该和赫克托耳、罗兰并列的英雄从此自甘堕落,变成了荼毒乡野的恶鬼?那些你拼

了命也赢不了的英国佬会为你叫好的,他们会说‘真不愧是法国第一骑手啊,你看他逃跑的多么优——’”

恍若雷鸣,巨斧煌然劈落,布兰度却仿佛瞬移般平走两步,躲开了这一击。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布兰度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泥水。

拉海尔la hire,在古法语中正是【愤怒】的意思。

别看这位法国第一骑手白衣白袍,打理着漂亮的小胡子,可真的到了战场上,只有“熊虎之姿”才能形容这样的猛将。

好消息是,他的战意已经被激发出来了,布兰度想道,坏消息是,现在他最想弄死的恐怕是我。

“将军生气了,大家都躲开!”周围的士兵们吵嚷着分散,拉海尔单手持斧,像冰山一样地凝视着他。

布兰度勉强地笑笑,至少他没用双手,自己还有反应过来的时机……等等,为什么是单手?

他看向拉海尔垂下的左臂,尽管昏暗,布兰度还是看见了包扎的痕迹。然后他霍然想起,眼前的将军今天也被某个精灵射中了一箭。

“等着,拉海尔,你难道还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吗!”布兰度断然喝道。

拉海尔的脖子耸了一耸:“拉海尔会听完你的临终赠言的,说。”

布兰度把自己拢着的披风扯下,丢了过去,拉海尔用枪尖挑住。

“今天射你一箭的那个家伙,被我杀死了。”

布兰度一边义正言辞地说着,一边在心中感谢巡林客的慷慨。

要是还能回到那个地方的话,不如给他修座坟墓吧。布兰度出神地想道。

拉海尔愣了一下,抖了抖枪,披风顺着枪杆滑到他的手边。

布兰度逼近他的身前,说道:

“想要拉海尔做点什么,先要为拉海尔做些什么,您的这句话就算是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也曾经听过。现在,拉海尔,我为你报了一箭之仇,看在上帝和法兰西的份上,你也要跟我来救一个人。”

拉海尔扔开披风,朝他的部下们喊道:“全体上马!”

布兰度很快就见识到了,拉海尔神乎其技的骑术。

尽管布兰度自忖,能在黑夜中催马而行的这具身体,应该是在骑术上有着极佳的天赋,恐怕就是去后世的美国参加马术比赛都能夺冠的。但比起拉海尔来说,就像是腐草之荧光对比天空之皓月。

“前面很热闹啊,你想让拉海尔救谁?”

踩着马镫,拉海尔在马上直起身子,和乖乖骑在马上的布兰度并辔而行。

“我的领主,洛塞尔男爵在那些人里面。”布兰度指了下被英军驱赶包围的一群人。

“哦?是为了救你的领主?”拉海尔和周围的骑兵们都点起头,显然他们很赞赏这种义举。

“不,只是顺便一说,要救的是那个女人。”布兰度指向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噢噢噢!”拉海尔和骑兵们大点其头,显然法国人更赞赏这种义举。

——

撑着长剑,贞德勉强地站立着,鲜血模糊了她的视野。

身边交叠着十来具尸体,那之后便没有英军再敢上前,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箭雨。

两波箭雨后,她还没有倒下,但也仅仅是没有倒下,英军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排整齐的长戟兵又试探着朝她走来。

真难啊,贞德笑着,但我不能逃跑呀,我真正的挑战比这还要困难得多。

她奋力举起长剑。至少,我向布兰度先生自夸能打倒四十个人呢,在那之前可不能倒下。

踩着泥泞,鲜血,断裂的箭杆和同伴的尸体,长戟兵像行走的山岳一般缓缓逼近,不可撼动。

贞德的双腿颤抖得越来越明显,满是箭创的腿已经支持不住残破的身躯了,她索性大喝一声,向前冲了出去!

顷刻间,山岳崩塌了!英军丢下了长戟,像是风化的沙砾一样四散而去!

她猛地回头,原来不是她的腿在震颤,而是整个大地都在战马的践踏中战栗!一群骑兵正带着锐不可当的威势,将眼前这混乱的战场一裁两段。

领头的骑士纵马而起,高高地跃过她的头顶,而和他并行的骑士则是马失前蹄,狼狈地摔到贞德身边。那名骑士从尸体中爬起来,朝着身后赶来的骑兵们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小心点啊,这地面很滑的!”

贞德摇头失笑:“布兰度先生,要是这下面是刀啊,您已经死啦。”

骑兵如洪流在山岩前分开一样,绕过他们两人继续向前奔流,四下里的火把都摇动起来,宛如雨后清新而壮美的漫天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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