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度,你跑哪去了?”
甫一见面,布兰度就被贞德抓住。
“他们喝多了正在闹事,虽然我也能解决,但还是你来最好。”女孩急促地说着。
布兰度看着她殷红的唇色,察觉到在国王离席的这一段时间里,宾客们的饮酒量恐怕激增了数倍。
他跌跌撞撞地被她拽回席上,果不其然,两个老头正倚着滋滋冒油的烤野猪斗气。
“我是元帅,而且是在场资历最老的元帅,爱哭鬼,你该向我行礼。”
“我是绿盾骑士团团长,胆小鬼,是你该向我行礼。”
“我可怜的小安伯,你还沉浸在这种过家家的游戏里吗?”
“那真对不起,吉贝,我好歹是个要脸的人,背叛不了我发过的誓。”
拉法耶特元帅和洛塞尔男爵,活像是两头獠牙绞在一起的野猪,端着酒杯在那幼稚地斗嘴。
俩人加起来一百多岁,周边看热闹的人大多也年纪不轻……布兰度晃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十几年的败仗,硬生生打没了法军一代人。
上面是布萨克、拉法耶特这一代五十多岁的老家伙,下面是阿朗松、吉尔、奥龙、梅斯这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本来应该成为中坚力量的中年人,只剩下拉海尔这种百折不挠的独狼、和迪努瓦那种赶鸭子上架的将军。
喔,倒是还要算上一个里什蒙,虽然他指挥很成问题,但是这家伙很会搞团结。
他是布列塔尼公爵的弟弟,娶了勃艮第公爵的妹妹,英格兰的先王和他亲如兄弟,封他为图莱纳公爵,法兰西也封他为王室总管,宫相和吉尔当初都是他的小弟,约兰德夫人更是他的铁杆盟友。这个四分五裂的西欧,哪一家都有他的影子。
仔细想想,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被夏尔猜忌?
布兰度走着神,贞德推了他一把:“布兰度先生,我是叫你回来看戏的吗?”
他甩甩手:“让娜,拯救醉鬼要像拯救溺水者一样。”他确定两位老人的精力渐渐涣散了,这才挤进去,将他们分开。
“啊,布兰度·勒曼格尔。”拉法耶特元帅晃了晃,有些无礼地盯着他,“我不在乎你是真货还是假货——”
“你这家伙说什么!”男爵差点挣开布兰度,朝拉法耶特的脸上再来一拳。
“退开点,爱哭鬼。”拉法耶特不耐烦地扔掉酒杯,“就算是元帅站在这里,我也是这句话,有希望的仗,哪怕前面是地狱我也会跟着他的旗帜。像阿金库尔那种蠢仗,就算是元帅本人的命令,我也概不服从!”
“呸,你在韦尔纳伊……”男爵喃喃地说着,声音渐渐细了下去。
“好了,好了。”布兰度随口应承着,一面把他们拉到一边的椅子上。
拉法耶特酒气通红的脸上,完好的左眼却像蛇一样瘆人。
“我不是在发牢骚,年轻人,我要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布兰度看了一眼在椅子上打呼的男爵,吩咐了一个侍者好生照顾他,然后便搀起拉法耶特。
“元帅,咱们,换个地方?”
迪努瓦的豪宅房间众多,布兰度便扶着元帅去隔壁坐下,贞德也跟了过来。
他们隐约察觉,这似乎是拉法耶特元帅的考校,如果不能通过的话,这位老元帅就要毫不客气地在军务上指手画脚了。
“奥尔良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元帅翘起腿,深深地靠在椅子里,“你们准备了八千人的军队,法斯托夫有四千五,参考过往的战例,他们占据绝对的上风。所以,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贞德鼓励地看着布兰度,他便答道:“充实军备,筹集火炮和铠甲;发足薪饷,得到士兵的信任,再用纪律约束他们。”
也就是孔子所谓的:足兵、足食、足信。
元帅慢慢地点头:“这是战争的正道——可你没有时间。”
“是的,我拿了法斯托夫的钱,必须速战……”
“不。”元帅锤了下椅子的扶手,“说的难听些,你算什么?”
“嘿。”贞德冷冷地说,“老先生,你是来找茬的吗?”
布兰度把她按回椅子上,轻声说道:“请指教。”
拉法耶特眨了眨眼:“我不是针对你,勒曼格尔,我也是个废物,但好就好在我有废物的自知之明,那就是:法斯托夫,绝对不是一个靠练兵就能解决的对手。”
布兰度摇头:“您是想让我,放弃练兵,去法斯托夫擅长的计策领域里挑战他?”
他掀开一旁的水壶,蘸着水渍,在桌上画起了歪歪扭扭的地图:“你还年轻,没怎么吃过法斯托夫的苦头,这是好事,让你们有勇气去挑战他。但面对那家伙,永远也不要有【我们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就一定能击败他】的想法。”
“在韦尔纳伊,我们的军备,士气,给养一切齐备,那是阿金库尔战败以来最有希望的一次,可法斯托夫……只用了一手诈败和数以万计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