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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奇幻 > 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 25.整个奥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下)

风雨停了,我军胜了。

确认这一事实的瞬间,布兰度大脑一空,坐倒在泥地上。

按照道理,是应该将剩勇以追穷寇的,然而在雨中混战了两个小时,法军已经没有这样的余力。左右英军的损失不会少于三分之一,算是打断了筋骨,可以容他们松一口气了。

他心里只剩下庆幸。

幸运的是,只要道德肯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刚一发现夏洛特这一针鸡血打下去,仍不足以压垮法斯托夫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拜托了柯若,再跑一趟后勤营。

去把本该由他保护的珂赛蒂骗上战场,榨干她的所有价值,把那些不堪一击的伤兵和民夫也驱赶过来,用他们的骨头和脂血磨损英军的刀剑。

终于,靠三个圣女接连撑起的士气,士兵们鲜血淋漓的牺牲,击退了英国人。

恍然间他回想起初见迪努瓦时,亲王愤怒的训斥。

迪努瓦说的没错,布兰度果然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把一个又一个的无辜少女都推上祭坛的。

肩膀上被人轻轻踢了一脚,他抬头,是一张溅满了鲜血和泥污的脸。

“别这么呆着,会着凉的,活动起来。”贞德轻轻地说道,旋即招呼了一声:“德·梅斯,过来!”

少女像揪着一只小狗的后脖颈一样把布兰度提起,塞到副团长手中:“扶着他一下,我去催一催后面的人,得赶紧生火。”

她随即风风火火地杀了过去,像是一觉睡到自然醒那样的精力充沛,还顺路把倒在地上的士兵们都踢了起来。隔得远远的,布兰度还是能听到贞德的怒喝声。

这种女人,就算满身鲜血和淤泥,也美丽得教人心折。

“副团长,你没受什么伤吧。”感到了贞德的关心,布兰度也决定关心一下下属。

德·梅斯苦着脸:“我还好,团长,但是我们的团员损失不轻。”

“牺牲值得哀悼。”布兰度沉声道,“不过那是圣女的任务,我们是军事人员,首先要做的是从损失中总结经验。”

德·梅斯扶着他走了几步,便道:“团长,我军最强的力量没有利用起来。”

布兰度随即醒悟:“是的,我们布阵太死板了。”

在普通的平原作战,把吉尔·德·莱和拉海尔同置一翼,可以尽快地击溃敌军一侧扩大优势,可法斯托夫将他们诱到了这个战场,用一座小丘挤压了他们的冲击空间,这就需要拉海尔和吉尔·德·莱拥有足够的默契和配合。

这玩意显然不存在于他们之间,布阵应该更灵活些的。

之后布兰度和德·梅斯又招来了几个下级军官,总结了些一线的问题,便看见两位元帅搀扶着走了过来。

隔着很远就能判断出老元帅受了伤,因为吉尔·德·莱几乎是背着拉法耶特,布兰度也带着德·梅斯赶过去。

还不等近身,他们就听见老元帅嚷嚷着:“没什么事,给英国佬的矛捅了一下!”

接着,拉法耶特又在吉尔耳边狠狠地说了什么,终于,两位元帅走到布兰度身前。

吉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是我的部下袭击了拉法耶特元帅。我接受一切处罚。”

德·梅斯的眼皮跳了一跳,拉法耶特无奈地拍了一下脑门,补救着说道:“是,这小子治军不严,我把他的部下从战车里踢出来的时候,被两个刺头来了一下。”

布兰度沉默地看着他们:“就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拉法耶特斩钉截铁地说道,“过来扶我,我不想和这个废物东西待一块了。快滚吧,吉尔·德·莱!”

吉尔嗫嚅着,几乎要说出什么,布兰度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他。

他当然知道背后行凶的是宫相,只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惩罚吉尔?

“严加管束,绝不能有下次,等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好好谈谈。”

布兰度扔下这句话,又叫德·梅斯去收集军官的总结,便搀着老元帅坐下。

“我会替您报仇的。”他小声地说道。

“免了。”拉法耶特粗喘着气,“你自己想对付拉特雷穆瓦耶,不要用我当借口。我跟他的恩怨和你无关。”

“不,吉尔贝·德·拉法耶特。”布兰度蹲下来,平视他,“你现在是我的参谋,这个借口我要定了!”

拉法耶特呆滞了一瞬,这才骂道:“你哪里像法斯托夫,明明就是和老色……布锡考特一个模子扣下来的无耻。”

他挥手驱赶着布兰度:“到了这里已经安全了,你走远点,我不能被爱哭鬼看到这副样子。”

布兰度便找了几个还能走动的兵士,看护住老元帅。他独自回到旗下,迎上了男爵和珂赛蒂。

珂赛蒂本来活泼跳脱的脸上此刻满是悲伤,男爵也神情严肃,布兰度知道这一刻总是要来的。

虽然再做一百次选择,他也会一百次地把他们扔向生死之间,在那之后也毫无愧疚,但是

他面对即将收到的,男爵的责备与珂赛蒂的失望,总还是会感到一丝失落,像是带在身边某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忽然丢了。

在他面前,洛塞尔男爵面沉似水,轻轻地拍了拍布兰度的臂膀。

“没受伤吧?”他严肃地问道。

莫名其妙地,布兰度为了某件小玩意儿的寻回,忽然松了口气,摇头。

“你打垮了法斯托夫,还让我们分享了这份荣耀,我打心底里为你高兴。”男爵再也绷不住脸,蛮自豪地笑了。

“父亲!”珂赛蒂带着哭腔喊道。

“振作点,女孩。”老人的笑意丝毫不减,“我知道你在为士兵兄弟们悲伤,你是有副好心肠的,但这时候你更得感谢布兰度,他为你展现了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大人……”布兰度轻声劝阻,但老人一口气地说了下去。

“珂赛蒂,所有欢呼你名字的人,都会走上这样的战场,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你手中能保护别人的力量,终究都是用来杀人的。这可能是爸爸最后一次保护你了,女儿,你现在还可以后退,我替布兰度做主给你一个后退的机会。”

“布兰度?”男爵低着眉毛,看向他。

话说到这份上,布兰度便也同意。

原本他和男爵的默契,是把珂赛蒂当一个赛里斯的白瓷花瓶使用,可刚刚他竟然抡起花瓶去砸人,幸好还没碰碎。这之后珂赛蒂不管做什么选择,布兰度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小修女擦了擦眼睛,坚定地说道:“安伯,我不后退,让娜姐姐也走在这条路上,我不能后退。”

男爵叹了口气。

可她的眼眶又泛了红:“可是,父亲,我也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

老人讶异地抬起头,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布兰度!”这时闯过来的是怒气冲冲的贞德,她背着一捆干柴,手上还举着两个火把,一副万夫不当的样子,“你在欺负珂赛蒂吗!”

不知为何,布兰度总觉得她这副形象,可能会变成纠缠他一生的梦魇,身体预先地打了个颤,慌忙摇头。

少女干脆地把火把扔给他,走过去把珂赛蒂抱了起来,小修女虽只小她两岁,但是身高恐怕不满一米四,被她横揽膝盖和背脊,像抱公主一般搂在怀里。

“不管怎么说,小姐妹。”贞德换上一副笑颜,单看着就能让人勇气倍增的,“你今天帮助了天主的事业,帮助了法兰西,也帮助了我,我得代表他们给你奖励。”

说罢,她低下头,慈和地亲吻了珂赛蒂的额头和面颊。

小修女晕乎乎的,直如酗酒了一般,要是天气再冷些,准能从她头顶看到冲冲的蒸汽。

男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扶住了被贞德放下的女儿。

“那……我呢?”夏洛特公主摇摇晃晃地在他们背后站定,一边看着贞德,一边又用哀怨的目光刺向布兰度。

贞德落落大方地张开怀抱,把公主箍进怀里,坏兮兮地亲吻了她两侧的脸颊:“夏洛特,之后的奖励,等我们彻底赢了再说吧?”

“那我呢?”布兰度也不甘示弱地凑了过去。

“一边去!一边去!”少女嗔怒地推了他一把,“不对,快过来。”

她把背着的干柴卸下:“先帮我把火升起来,我们得让大家健健康康地追杀法斯托夫呢。”

战场打扫干净,热那亚人的船又派上用场,他们直接送了一批伤员返回奥尔良。

后方的物资也慢慢地运了上来,篝火绕着小丘铺开,在烘干的地面边上,一个简陋的营地在天黑前立起。

坚持去追杀英军的拉海尔也回来了,肩膀上又插着两只箭,布兰度考虑着要不要在他肩头画个靶子,来收集一下英军冷箭手的能力数据。

这点坏想法很快就淹没在胜利的喜悦中,士兵们举着汤碗,如饮酒一般地庆祝着。

毕竟,这是第一次在野战中,正面击溃了由法斯托夫带领的英军主力。法军士兵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

什么塔尔伯特,法斯托夫,圣女把他们全都打败了呀!

法兰西,天下无敌呀!

这种气氛是比酒还醉人的,贞德的双颊都红彤彤的,娇艳照人,说话也渐渐模糊了。

“布兰度先生,我们……赢了,对吗?”她趴在布兰度肩头,仰着脸,几不顾周边还围坐着其他的将军们。

一个知趣地转头的都没有!布兰度绝望地发现,他们全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他又不忍心把她推开,只轻轻地劝道:“让娜,这只是一场胜利,我们还要认真地打很多仗呢。”

“没……关系的。”少女挥出右拳,劲风逼人,“就算输了也不怕,我们输得起。”

“喂。”布兰度晃了晃他的肩膀,“这种话说出来不太好吧。”

少女的下巴被晃开,却没有远去,而是径直沿着他的胸腹下滑,枕在了大腿上,呢喃着:

“反正,最

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呀。”

紧紧地抱住布兰度的腰,她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圣女太累了。”布兰度抄着她的腿,将她抱起,“先失陪了。”

他的行为是如此地光风霁月,众将都找不到起哄的时机,只能赞许地点头,将他们送别,这才小声谈笑起来。

布兰度抱着贞德走进帐篷,通常他在行军时是要避嫌的,但今天大胜的喜悦充盈了他,他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当然,布兰度也不是要做什么,毕竟已经累到了极点,他也没有超越人类的体力,只是把贞德放在铺盖上,怜爱地轻吻她的唇。

“今天的奖励,我自己拿走咯。”他小心地说着,害怕吵醒了她。

沉睡的贞德松开搂着他的手,似乎心满意足地笑了。

布兰度又忙活了一阵,帮她脱掉衣服鞋袜,擦干身子一类,最后也闷头在她身边睡下。

虽然抱着睡听起来浪漫些,但这可是炎炎夏夜,自己睡不香么?

这时候的布兰度大概还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会收到一个能打乱他全盘计划的消息。

此去四十公里外,默恩城下,英军的旗帜落在泥泞中。

一只沾满泥水的皮靴,轻蔑地搭在了法斯托夫的桌子上。

亚瑟·德·里什蒙晃悠着椅子,手上转着一支蜡烛,感叹道:“过瘾呐,过瘾,还是打胜仗过瘾呐。”

里什蒙的将官们一边搜查着法斯托夫的房间,一边吹嘘着将军用兵如神,窥破了法斯托夫的虚实,趁夜直取其老巢,用兵之老道已经远超盖克兰,可以直逼铁锤查理了。

结果有一点令人懊丧,法斯托夫这老东西,竟然在身边都不多备些财物,害的他们空跑一趟。

里什蒙只取到一个抄本,上面写着法军的一些人事情报,各高级将军的履历和喜好,可能比布兰度掌握的还详细一些。

他先看到的就是贞德和布兰度,被抄本的主人标注了一个【小心】,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确实有点本事,就算他们被法斯托夫击败,自己偷袭了默恩城,应该也能帮到他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样才好,让他们在法斯托夫面前受挫,里什蒙老爷的筹码自然能增加。

而要是他们撞了大运,竟然赢了法斯托夫一招半式……

里什蒙老爷突袭默恩城,帮的可就是法斯托夫那老小子了。提醒他赶紧收拢人手,别幻想翻盘了,赶紧保存力量,能逃几个是几个吧!

不管自身起起落落,只要这两个国家还在厮杀,里什蒙老爷永远都会是赢家的。

这么想着,忽然一位斥候闯了进来,引起军官们一片喝骂。

里什蒙伸手一挥,他们便先后噤声,任那个斥候带来一个教他们惊掉大牙的消息:

法斯托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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