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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奇幻 > 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 39.吉恩会议我在场(下)

铛地一声,果盘被打碎在地上,几个苹果滚落在宫相脚边。

乔治·拉特雷穆瓦耶抬起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着面前跳上长桌的公爵。

“你哪还算是人!”阿朗松公爵正对他怒目戟指,“你也配做这个主帅?”

宫相慢悠悠地说着:“我,为什么做不得主帅?”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座的诸人:吉尔,他的表弟面无表情;布萨克,肥熊,心里恨不得把宫相绞死十次,脸上还堆着笑;拉法耶特,老而无用的蟒蛇,只知道撺掇阿朗松出头;而最可怜的要数站在桌子上的公爵了,宫相只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打量他……

不对,拉特雷穆瓦耶一激灵,重新看向席中的拉海尔,这家伙安静得可怕,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还好,还在可控范围。因为阿朗松又嚷了起来:

“你当然不配!我们冲向奥尔良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沿着卢瓦尔河血战的时候,你在哪里?

回答我,拉特雷穆瓦耶!我们在帕提,把法斯托夫追得像一只没尾巴的兔子四处乱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宫相翘起腿,把双手搭在膝盖上,笑得像夜枭一般。

“我的公爵大人啊,您的愚蒙和鲁莽,真是从不超出我的预料。”

他抬起头,极近轻蔑地说道:“说到底,您只是一个侥幸站对了方向的幸运儿,除了追随那位圣女的旗帜,您还做了些什么?您和之前连战连败,丢盔弃甲,还要陛下和我来帮您擦屁股的阿朗松公爵,到底有什么区别?”

看着阿朗松涨红的脸,宫相傲慢地抬起手,抢先一步栽赃道:“少拿圣女说事,我承认她挺有本事,但不该被您这样的人当作争权夺利的借口。”

“坐下吧,公爵。”拉法耶特元帅冷笑道,“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人折损您的优雅。”

宫相凝视着老元帅。要不是他不肯乖乖去死,非要在这里苟延残喘,拉特雷穆瓦耶何苦多费这么多口舌?

但这次行军的终点,是国王陛下的加冕礼。主导这一次进军的胜利,将是比击溃英军更伟大的功勋。不管是为了巩固权力,还是为了获得击倒里什蒙的资本,宫相对这个主帅位置都势在必得。

幸好他为此早有安排。

“既然,公爵刚刚问我,我在做什么。我还是回答一下吧。”他说道,“您在保卫奥尔良一座城市的时候,我在维持整个王国的安稳。您在卢瓦尔河边流血的时候,我在图卢兹为诸位筹措后勤。您在帕提洋洋得意地追逐猎物的时候,我,为陛下收集了北伐沿途十一座城市的钥匙。”

“只靠这些,也能当主帅么?”拉法耶特嘲讽道。

“您的愚蠢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元帅。”宫相一脸失望地说道。

“如果是要进攻巴黎、或者诺曼底,我当然不会来争夺。可是我们这次是为了进军兰斯,为吾王戴上合法的宝冠。”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绝对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指挥进军。”

拉法耶特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如果进军诺曼底,那就会和英军逐城逐镇地争夺,每天都会爆发激烈的战斗。

如果进军巴黎,那就是一场中世纪巅峰的攻城战,烈度将远胜于奥尔良的围城。

但是,拉特雷穆瓦耶冷笑,这次是进攻兰斯。

一路上要面对的,是原本就在英法战争中保持中立的城市,是英格兰和勃艮第犬牙差互的占领区,还有比上面两个方案都长得多的进军路线。

所以,安定人心的能力,确保后勤的能力,乃至于在沿途招降纳叛,无血开城的能力,这才是主帅的必备素养。

拉法耶特一时间竟无从反驳。像这种一仗打光了敌人的机动兵力,一口气收复几百公里国土的仗,是法国军人完全陌生的领域。

宫相便放心地笑了。

那个布兰度,自以为出任了香槟总督,是国王给他的多大恩赐。但他手下哪里有能帮他掌握一个公国的人才?

只要拉特雷穆瓦耶拿着主帅的大旗席卷过去,从内穆尔到香槟,上上下下全都会被他安插自己的人手,就像他借着税收和盘剥的机会,对整个文官系统所做的一样。

还有眼前的这些人,就算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会放弃攻略富饶的香槟公国,掉过头去啃诺曼底的碎石,或者巴黎城的钢铁吗?

说到底,人类都是遵循利益的。国王被加冕的诱惑吊着,布兰度被香槟总督的头衔吊着,士兵们被劫掠的欲望吊着——而北面的那位摄政公,恐怕就看不到这一点吧,宫相可是配合着布兰度的佯攻计划,向巴黎城里搞了很多麻烦呢。

猪一样的家伙们,整天装的道貌岸然,可在利益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拉特雷穆瓦耶在心里放肆地笑着,只要他们都落到争权夺利的领域,宫相有绝对的信心击败他们。

“还有谁?”现实中,他和蔼地问道,“还有谁有异议吗?有想法也行,大家多商量一下,才能把国事办得更好嘛。”

只要,他们没有

当面提出反对意见,拉特雷穆瓦耶就能放心地,把这份权力收入囊中,甚至于可以趁机分化瓦解这些人的部下。

第一个就是布萨克,他已经找好了目标。

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地,有人举起了手。

“有。”拉海尔说道。

“哦?那请说吧……”宫相点了点头,面朝着这个难以预测的敌人,微笑着。

砰地一声,一个硕大的靴尖闯在他鼻子上,直撞的鲜血横流,微胖的宫相直接带着椅子摔倒,茫然地砸在地下。

以宫相的视角,整个厅堂翻转过来三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拉海尔仿效阿朗松公爵,跳上了桌子,宫相本以为他要质问自己,了不起怒骂几句,可这个蛮横的东西竟然两步抢上,一脚踢了过来。

“野芒仍!”拉特雷穆瓦耶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喊道,“你则个野蛮仍!”

吉尔反应过来,冲上去拉住了拉海尔,随后则是布萨克。

拉海尔仍是那副看不出怒火的狠相,两个人竟拉不动他,但他也没再殴打宫相,只是轻蔑地看着他:

“乔治·拉特雷穆瓦耶,拉海尔不觉得你算什么东西,也不去管你那些狗屎道理,拉海尔就是觉得,你,该打。”

宫相也定住了神,擦干净口鼻的血,慢慢说道:“拉海尔,你应该知道下场吧。”

吉尔惊慌地,将他拖下桌子,焦急地在拉海尔耳边劝道:“你何苦这么做!布兰度和让娜已经够麻烦了,你就不能好好留下来帮他们吗?”

拉海尔轻柔,而坚决地推开他:“吉尔小子,那就交给你吧。记住,没有人能教拉海尔做事。”

“呸。”宫相吐了口血沫,“拉海尔,那你又做了什么?这一场战争打到现在,法兰西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为了筹措北伐,南方有多少人被逼的在秋收前家破人亡,你知道吗?你自以为有什么高尚的荣誉,可是没有我,没有我们,这些你看不起的家伙,你连你手下半个人都喂不饱!”

当然,拉特雷穆瓦耶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他自己都不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自己的利益建构在更伟大的利益之上。

要是没死这么多人,他怎么能从零开始爬到宫相位置上?

要不是为了筹措北伐而收税,他怎么能让他的派系捞到盆满钵满,对他一片忠心?

但拉海尔却古怪地看着他。

“你想用荣誉来束缚拉海尔?别做梦了,老狗。”

将军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等等。”走进大厅的人迎面喊道。

布兰度三两步赶上来,严肃地说着:“虽然,我还没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拉海尔将军,请您先道歉。”

拉海尔森然地看着他,突然绷不住,笑了:“好啊,为什么呢?”

“为了法兰西的团结。”布兰度答道,“阿朗松大人是这么地喜欢狗,你怎么能污蔑它们呢?”

“原来如此,我向您道歉,公爵小子。”将军朝桌子对面低了下头,阿朗松公爵终于大笑出声。布萨克元帅也小声地陪笑。

独拉法耶特元帅望过来,眼里流露几丝担忧,布兰度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向前。

“抱歉,吉尔。”他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但这是他自找的。”

“布兰度……”吉尔无力地说着。

布兰度弯下腰,朝宫相伸出手:“宫相大人,要我搭个手吗?”

拉特雷穆瓦耶皮笑肉不笑地,握住了他的手,把两个人的手都弄得血污一片。

“多谢,勒曼格尔团长。”

“还有一件事,您似乎得知道一下。”布兰度笑眯眯地把宫相扶回椅子,这才说道。

当然是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众将凑了上来。

“请……说。”宫相皱眉,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

“在里什蒙大人的建议下,他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哦,我不是对任何人有意见,宫相大人,您明白吧……”布兰度却故意吊起了他的胃口。

“我不在意,快说!”拉特雷穆瓦耶一时动气,大声叫嚷。

布兰度环视了一圈将军们,这才说道:

“陛下刚刚许可,由圣女大人组织一批精干的军队,先期出发。放心,我们的先遣队规模不大,所以补给也不劳您操办。里什蒙大人的部队更不用您费心,您看,他多为您考虑呀。”

宫相那浑浊的眼珠里,一瞬间透出两丝摄人心魄的精芒,一闪而逝。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预备跳入海中的水手。

“很-好。”在拉法耶特嘶哑的笑声中,宫相扯起嘴角,“我真得好好感谢一下里什蒙大人,还有您。”

“我期待着。兵贵神速,我就先告辞了。”布兰度礼貌地点了下头,便招呼着拉海尔,“和我们一起么?”

“不然呢?”将军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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