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落入他们之手了吗……”春风面色一沉，事态加剧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空中无阻，为师全速赶到此地，比他们动作要快。”
虞忆说道，“只不过，他们毕竟是提前出发，兴许再过一两天，就能够抵达亓州了。”
众人顿时压力激增。
“刚才对付那些只获得神像力量的敌人，就已经很有压力了，若是‘水人’们再带着凶水蛇珠前来，他们所有人都会获得双倍的力量……”
“这下子……就算陛下派来的援军到了，我们也很难有优势啊……”
听到这些人斗志受挫的发言后，虞忆摇了摇头。
“你们这般没自信，该怎么配合本座的徒儿，完成陛下委以的重任？”
虞忆随口淡然道，“不如，让本座来帮帮你们吧？”
此言一出，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
他们其实都知道，风神子是“女魔头虞义绝”的徒弟。
虽然从未见过女魔头的真容，但当他们看到绿绮喊虞忆为师父后，一下子就知道虞忆是谁了。
即便声称要帮忙，虞忆无形间散发出的气场，却还是让所有人畏惧胆寒。
虞忆见这些人瑟瑟发抖的模样，眉头微蹙，冷下脸来，不悦地反问道：
“本座有这么吓人么？还是说，你们不乐意？”
503.看破不说破
众卫兵以及宫中高手们，连忙摇头回答道：
“乐意！当然乐意！”
“有您的力量相助，我们的胜算一定会大很多！”
虽然他们嘴上这么说，但虞忆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们那强烈的抵触情绪。
“你们都是有自尊，有傲骨的人，即便遇到困难，也不愿接受‘女魔头’的帮助，本座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本座主要是为了助自己的弟子一臂之力，你们只不过是能够顺便享福的人而已，却在抵触本座？”
虞忆眯起眼帘，幽幽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没大没小了？”
瑟瑟发抖的众人，连忙解释道：
“大，大人误会了！我等只是与大人立场有别，刚刚才露出了一些抵触情绪。”
“是，是啊！”
“你们，真令人失望。”
虞忆边叹着气，边摇头说道，“你们大可以诚实一点，坦白承认跟本座联手的话，传出去不好听、不光彩，所以才抵触本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座也能理解。”
“毕竟，如果能完成这次重大的任务，你们每个人的地位都能更上一层楼。”
“然而你们却说立场有别，这可不是本座想听到的答案。”
说到这里，虞忆的眼底泛起一抹深沉的幽光，神情冷酷，却又庄重认真地说道：
“你们要明白一件事。不管在你们眼中，本座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本座脚下踩着的，终究是大燕的疆土。如今有外来异族入侵，本座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虞忆一字一句地念道，“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周遭亮堂堂的火光，映照在面前每个人的脸上，他们听完虞忆的这几番话后，神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关于这位传说中的女魔头，坊间流传着诸多传闻。
或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下第一美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会彻底沦陷，心甘情愿地成为她裙下的奴仆。
或说她至高无上，唯我独尊，不管是何人，谁敢与她作对，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见到虞忆本尊，听到她的发言与担当，被这么“教育”了一顿后，他们对虞忆的恐惧，却是少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之心。
“大人，是我等的格局和眼界小了。大人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我等受教了！”
“我们保证，不会再对您有任何负面情绪！”
“有大人的帮助，我们定能粉碎那支外来异族的阴谋！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些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真诚了许多，虞忆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说的太好了！”赤鸣细细品会虞忆的发言，眼中泛起炽热的火光。
“师父胸怀宽大，向来如此。”蓝灵儿附和道，看向虞忆的眼中满是敬仰。
换做其他任何一名大能的话，可能早就把刚刚没大没小的那些人给赶走了，宁可一个人抗击外敌，也不会跟他们联手。
然而虞忆却愿意浪费口舌，去批评教育他们，这可不像是一个“女魔头”会做的事情。
虞忆方才的发言，自然也尽被春风听进耳中。
她默默地注视着虞忆，面色平静，看不出她心里面在想什么。
“绿绮。”
虞忆注视到了她的视线，看向她问道，“不要太在意为师，你仍是这次任务的指挥者，把为师当作一名普通的援军就好了。”
“普通的援军……”春风忍不住浅浅一笑，“师父，您可真会说笑。”
“总之，为师也会听从你的调遣。正好让为师见识见识，你如今的‘领军’能力吧。”
“是，师父。”
…………
所有人返回营寨，春风安排完轮流换班守夜的人员后，便吩咐众人去休息。
虞忆静静地站在缠着「封天锁」，又蒙着层层黑布的「九婴神像」前，身后传来声音：
“师父，您不去休息吗？”
虞忆回头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双瞩目的熊猫眼。
“这句话应该由为师来问你。你之前不是说，有点累了吗？”
虞忆淡淡说道，“可为师看你现在，似乎还挺精神的啊？”
不得不承认，伪装成虞忆的弟子跟她对话，压力着实很大。
但春风也是脑子颇为灵光的人。
面对虞忆的疑问，她冷静而恭敬地回答道：“在师父面前，徒儿只能露出一次疲惫的样子。”
绿绮本人也很喜欢在虞忆面前强撑，春风的这番回答，似乎并无不妥，但虞忆看她的眼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虞忆并没有对春风多说什么，视线重新落到面前的「九婴神像」上，问道：“这东西，难道就不能直接动手毁掉么？”
“姬前辈尝试过，但没有成功。”春风回答道。
“哦？那为师可得试一试了。”虞忆眉毛一挑道。
“可是师父，大家已经睡下，都在养精蓄锐……”
“为师知道。”
虞忆又直视春风的眼睛，对她说道，“所以，需要你弹奏一首曲子，让他们做个好梦，而不被为师出手后的动静所吵醒。”
春风闻言，眼睑微微跳动，脸上因心虚而失去几分血色。
第一次提到琴的时候，春风装作没听见，用「风」解决了问题，后来其他人便也没有再提。
但第二次提到琴的人，是虞忆。
这让春风该怎么继续装下去？
空气就此陷入沉默之中，虞忆就这么注视着春风，一言不发，这给春风带来无比巨大的压力。
“师父，我……”
可就在春风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虞忆却开口打断道：
“你果然还是太累了，这么慢才想清楚，回过神来劝说为师么？”
春风顿时一愣。
“凶水蛇珠的下落，尚且不明，为师若是真的毁了这尊神像，那些人可能直接就不来了，而带着凶水蛇珠逃去其他地方，继续想办法扩充‘信徒’的数量。”
“所以，现在最好还是先留着这神像，等那些家伙带着凶水蛇珠送上门来，再将其一并摧毁。”
虞忆幽幽地说道，“为师刚刚是故意提出要毁掉这神像的，算是对你的考验，刚刚公布的‘答案’，你应该都想到了吧？”
“是，是的……”春风垂下头，低声回答道。
“快去休息吧。身为统领大局之人，脑子慢半拍可不行啊。”
虞忆拍了拍春风的肩，柔声说道，随即从她的身边走过。
春风意识到，虞忆刚才一直在反复试探她，她可能已经被虞忆识破了。
但虞忆并没有说破，而是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504.不能相认的两人
春风回过头看向虞忆的背影，神情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她多么想现在就伸出手，叫住虞忆，与她相认。
但，她不能这么做。
只能压制着这份心情，失魂落魄地走开。
从很早以前开始，「春风」这个名字，指代的就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人了，而是一个「整体」。
她在那个时候将自己“打碎”，分裂成无数的“碎片”，以「风灵」的形式，散布在世界各处。
其中包括大燕，也有大燕之外的，更加广阔的异族世界。
换而言之，现在伪装成绿绮的春风，不过是万千「风灵」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