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忆微微颔首，龙雀则是脸色一变。
龙族可不是随处可见的种族，能在雪之国里听见龙吟，那毫无疑问一定是冬月发出来的。
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异族才会被迫现出真身，这一点龙雀深有体会。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冬月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现出真身，发出龙吟？
龙雀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就自我安慰道：“不不……万一这是冬月小姐，为了找我而发出的信号呢？”
龙雀与冬月之间立下了约定，一个去挑战二代雪帝，一个去寻找并根除「无相魔功」的源头，若是成功了，就要告知对方。
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是冬月成功了，急着想要向自己分享喜悦，才化身为龙，发出龙吟，以此来告诉龙雀她在哪呢？
毕竟，冬月只是表面看上去很冷漠，实际上内心活动很丰富的。
之前虞忆问龙雀，为何会现出真身与二代雪帝抗衡，龙雀回答她作为人类修行者的力量被封印了。
虞忆对此表示，她们当中有几人和龙雀一样，受到这里环境的影响，修为力量被封，但现在已经解除了。
所以龙雀坚信，是因为冬月根除了「无相魔功」的源头，所以封印才会解除的。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冬月小姐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遭遇了生死危机，才被迫现出真身的！
片刻后，那一声空灵的龙吟，再度从天边传来，并且比刚才更加清晰，仿佛离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师父，姐姐，快看那边！！”
蓝灵儿第一个发现，美丽的冰瞳因惊喜而放大，她指向遥远的天边，对虞忆和龙雀喊道，身后的狐狸尾巴兴奋地摇来摇去。
顺着蓝灵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虞忆与龙雀赫然看见，在那由滚滚冰雾组成的“云端”之中，有一道黑影正在高速飞行。
“轰……”
黑影冲出“云雾”，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让虞忆她们看清了她的样貌。
那是一条通体幽蓝的冰龙，和人类印象中的巨龙不同，这条冰龙体态并不庞大，身形却十分修长，她的龙角偏细长，面部并不狰狞，也没有胡须，显得十分“清秀”，颇有美感，在龙中绝对算是个“美女”。
她那一身如冰晶的龙鳞，在空中闪烁着幽光，其飞行时候的身姿，看上去就像是夜空中一条移动的璀璨星河，美的不可方物，如梦似幻。
“真的是龙……我居然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真的龙。”蓝灵儿看着从头顶飞过的冰龙，心中感慨万千。
即便是修行者，有的人这一辈子连异族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像龙这般传说级的生物了。
所以，能在这时候见到龙，对于刚刚成年，还很年轻的蓝灵儿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不过……为什么雪之国会有龙？”
蓝灵儿好奇疑惑地问道，如果雪之国里存在着龙，那么以雪之国数百年的历史，冰雪氏族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事实却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提到过龙的存在。
这个疑问尚且没有答案，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幕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龙雀方才心中抱有的希望与幻想，全都给浇灭了。
只见那条冰龙，从几人头顶上飞过，来到巨大冰湖上空的时候，忽然像之前天船失控时一样，开始急速向下坠落。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冰龙坠入冰湖，掀起的巨浪足有千米高，激起的冲击力更是能够将周遭的一切给夷为平地。
说时迟那时快，虞忆悍然出手，将拍打向她们的巨浪凝结成冰，再利用这面巨大的冰墙，挡住了后续的冲击余波。
待到余波彻底平息后，龙雀从虞忆背上跳下，第一个朝冰湖冲去。
蓝灵儿紧随其后，唯有虞忆远远地注视着那坠湖冰龙的模样，深深地皱起了眉：“她好像是……”
“姐姐！小心！这湖水很凉！你现在身体还未痊愈，会受不了的！”
就在龙雀不顾一切往冰湖里冲的时候，蓝灵儿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灵儿，放开我，她是我的朋友！我必须看看她怎么样了！”龙雀激动不已，说什么都要去靠近那条冰龙。
“朋友？”蓝灵儿闻言一愣，随即朝湖中投去视线，下一秒瞳孔瞬间缩紧。
只见那原本透明无暇，清澈见底的冰湖，渐渐被龙血覆盖，而且这龙血中还混杂着一股不祥的气息，氤氲在湖面之上。
龙雀神色大变。
她当然知道，那不祥的气息是何物。
冬月一直在与「无相魔功」抗衡，为此不得不一直自拔龙鳞，放血排“毒”。
但像现在这样，化为龙身坠入冰湖，被污染的龙血覆盖湖水，龙雀根本无法想象，冬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冰龙静静地卧在冰湖之中，发出的呼吸声听上去非常不稳，美丽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在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寻常生物无法想象的痛苦。
龙雀趁蓝灵儿不备，挣脱她，不惧寒冷朝冰湖走去。
而就在下个瞬间，龙雀进入冰湖所带起的涟漪，让冰龙感受到了有外人靠近。
一时之间，冰龙就像是本能地进行自我保护一般，陡然睁开双眼，发出咆哮朝龙雀扑来。
即使受了伤，龙的吐息，依旧能够使万物胆寒。
蓝灵儿也在这时扑向龙雀，就像是想要用自己的身躯，保护龙雀一般。
可就在那冰龙靠近两人的瞬间，却突然停了下来。
蓝灵儿与龙雀将挡在身前的手臂缓缓放下，接着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如童话一般的梦幻场景。
虞忆屹立在湖边，巨大的龙头依偎在她的身边，任由她轻轻的抚摸。
739.嘤
“这，这是……”
看着冰龙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虞忆身边，寻求安抚的样子，龙雀和蓝灵儿一时之间都有些傻眼。
龙雀在愣神片刻后，松了口气。
看来，冬月之前说不认识虞忆，果然是在说谎啊。
估计她和春风一样，都有着什么特殊原因，不能与虞忆相见吧？
尽管冬月现在的状态很令人担忧，但看到她回到虞忆的身边后，龙雀心中那颗紧张的心，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虞忆给人带来的安心感，就是这么足。
“师父……果真是母仪天下，连龙都在寻求师父的安抚啊。”蓝灵儿不禁感慨道。
“灵儿，你这番话我很喜欢。”龙雀笑着附和道。
虽然她知道，蓝灵儿是想说虞忆很博爱，但“母仪天下”这个词，一般是用来形容皇后的。
既然龙雀是大燕的王，而虞忆是皇后的话，那岂不是……
蓝灵儿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用手肘捅了捅龙雀的腰，娇嗔道：“好哇，一不留神，让姐姐占到师父的便宜了！”
捅完之后，蓝灵儿反倒是愣住了，变得扭扭捏捏的，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妥。
龙雀见状笑了笑道：“灵儿，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见外什么？姐妹之间的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蓝灵儿闻言，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嗯！姐姐说得对！”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这样一点一点细腻地增进的，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蓝灵儿知道自己可以在私下的任何时候，随意与龙雀以姐妹相称了。
或许之前就可以，但直到现在，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的“距离”，才算正式被抹平。
“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
两人随即一起朝虞忆和冰龙走去。
在虞忆的温柔安抚下，冰龙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她身上流出的龙血，也慢慢重新变回原样，似是将「无相魔功」污染的部分，给完全排出去了。
不仅如此，这座冰湖就如同一片天然的治愈泉水一般，让冰龙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龙，不愧是最顶级的生物。
即便是「无相魔功」，也不能将其奴役，以及完全“杀死”。
“师父，姐姐刚刚说，这条龙是她的朋友……”
蓝灵儿好奇地问道，“莫非，您也是？”
虞忆没有回答，而是向龙雀投去视线。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像是在问龙雀：“雀儿与冬月相识一事，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
龙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双手十指扣在一起，垂落在身前，低着头说道：“母亲大人，这不能怪我，是冬月小姐她……”
“哎，罢了。我都懂。”
虞忆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我的这几位师姐啊，除了夏花以外，都是一个德行。”
虞忆其实心里也清楚，不管是龙雀察觉到了冬月的身份，还是冬月知晓了龙雀与自己的关系，冬月都不会承认与虞忆的关系的。
还不是跟那位彩云间老祖的“命令”有关？
不过，既然眼下已经被虞忆逮到了，那冬月倒是坦然，直接就来找虞忆贴贴了。
这种感觉，像极了在玩捉鬼游戏中，扮鬼的那一方虽然在极力躲藏，可一旦被抓到，一下子就接受了暴露的结果。
“母亲大人，冬月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龙雀接着问道。
“她说她幸好及时落入了冰湖，这湖水中富含某种特殊的物质，亲和她的血脉，能够助她恢复。”
虞忆回答道，“还有，她刚刚袭击你，不是故意的，是本能的反应，为此她向你道歉。”
“啊……这倒是没事，只是……”
龙雀听得一愣一愣地，随即问道，“只是母亲大人，您是怎么知道冬月小姐说了这些话的？”
“我与冬月，在用「心之声」进行交流。”
虞忆回答道，“至于具体原因嘛，是因为冬月害羞，不想发出声音让你们听见。”
“声音？可我们刚刚已经听到了呀，天空中传来的悠扬空灵的龙吟，很好听的！”
蓝灵儿凑了过来，主动向冬月问好，“对了，冬月师伯您好，我叫蓝灵儿，算是您的……二师侄！”
紫魁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道：“紫魁，你的大师侄。”
虞忆顿了顿，似是在接收冬月的话，随即说道：“她也向你们问好，虽然相遇的时机并不算好。还有，她说刚刚的龙吟，不是她平常会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