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对不起。永别了，小狐狸。”
虽然小狸与鬼冢樱子，只是半场梦的朋友。
虽然小狸陪伴鬼冢樱子的那两次，无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的记忆。
正因为小狸在鬼冢樱子的幼年期，和少女时期出现，才让鬼冢樱子产生了一种和小狸相识多年的感觉。
鬼冢樱子死亡后，浩浩荡荡的恶灵大军，也化作暗淡的光尘一片一片地消失，由于身处阴之地，阴气足够重，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看见，那漫天的游魂消散，消失于四方。
龙菱也准备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声呼唤，忽然响起。
“不要走！”
冬月奔向龙菱，试图紧紧抱住龙菱，却穿过了她透明的身躯。
恢复自由的龙菱的灵魂，不再受鬼冢樱子的意志影响，不再被“仇恨”蒙蔽耳目，她仿佛在这一刻听清了冬月的声音，朝她看去。
不再是恶灵之躯的龙菱，脸上也恢复了表情。
她看到冬月后，先是一阵错愕，随即露出无奈的苦笑。
两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她们都知道，龙菱无法再这里逗留太久。
冬月知道，自己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为这位老友做些什么。
只见冬月将她无比珍视的围巾取下，准备为龙菱戴上。
她不忍看见，龙菱脖子上那一圈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
而当围巾靠近龙菱的瞬间，它好像从现实之物，变成了“灵体”，冬月也能触碰到龙菱。
她认认真真地为龙菱戴上围巾，随后紧紧抱住她。
“它会替我陪着你。”
“嗯。”
“你在那边会寂寞吗？”
“有你的味道在，就不会寂寞了。”
“这样就好。你要走了吗？”
没有回应。
“那……再见了。”
随着最后一声道别，冬月不再能感受到龙菱的存在，她再度拥抱空气。
龙菱则化作虚无缥缈的云烟，魂归高天。
…………
“果然，想要让祖先魂归故里，在她的陵墓里长眠，还是不太现实啊。”
龙雀有些无奈地说道，“她生性洒脱爱自由，这次魂归高天，下次不知道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刚刚……她在飘向空中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太，太荣幸了！”绯激动不已。
被大燕的开国女帝看一眼，对于她们这些后人来说，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事实上，龙菱魂归高天之际，遥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露出了祖辈看到后人挺拔有精神时，无比欣慰的表情。
当然，龙菱看到龙雀的时候，也是满脸的震惊。
她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后裔，竟然会和自己长得那般相像吧。
“冬月小姐，你还好吗？”龙雀这时看向沉默无言的冬月，小声对她问道。
亲自送别老友，冬月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过很不舍吧。
冬月画了一幅画，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
的确是很难过的呀。
众人纷纷安慰起冬月。
片刻后，她们回到了扶桑城。
扶桑王后以及御三家，已在城门口等待多时，为首的凤凰院辉夜上前一步，端庄行礼道：
“伟大的燕帝，恭迎你们凯旋。”
显然，她已经判断出，虞忆等人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扶桑王后紧跟着走上来，在虞忆等人之间来回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可她并没有找到。
便火急火燎地开口问道：“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应当把罪魁祸首鬼冢樱子带到吾的面前，可她人呢？！”
“鬼冢樱子已经死了。”虞忆淡淡回答道。
“什么？！不是说好要由吾来亲自处置她……”
扶桑王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虞忆给冷冷打断：
“我们之前的约定，作废了。”
787.凭天理,也凭人心
“……作废了？这是什么意思？”
扶桑王后愣了一瞬，随即板着脸对虞忆质问道。
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怒火正在从心中升起。
“本座没有与你解释的必要。”
虞忆淡然道，“反倒有一件事，需要这三位知晓。”
虞忆的目光，投向了凤凰院辉夜，龙宫加奈，以及狮堂熏三人的身上。
“喂，你是什么意思？！你……你这下人给吾退下！吾要与燕帝谈……”
扶桑王后话音未落，凤凰院辉夜就低声打断道：“王后，还请您稍安勿躁。”
随即她看向虞忆问道：“阁下想让御三家知晓的，是何事？”
凤凰院辉夜两眼微微眯起，显然是察觉到虞忆接下来将要说的事，必定意义非凡。
虞忆不紧不慢地，将鬼冢一家当年的遭遇，缓缓道了出来。
其中在讲述到扶桑王族视鬼冢家旁系递交的，证明自身无辜的文件一事时，虞忆刻意加重了语气，表达了愤懑，与看穿扶桑王族真面目后的厌恶与鄙夷。
由于对鬼冢家发起的“灭门行动”，是在二十多年前发起的，所以如今御三家的三位年轻领袖，当时都没有出生。
她们是从各自的长辈那里，得知的此事。
当然，她们得知的，是“鬼冢全族都是反贼”这一斩钉截铁的定论。
“从鬼冢家发起叛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四大家族’中除名，扶桑御三家就此诞生。”
虞忆淡淡说道，“鬼冢家旁系递交证明无辜的文件，扶桑王族拿到文件时，御三家的领袖应该都在场吧？”
“如果是扶桑王一意孤行，一定要让整个鬼冢家族消失，那御三家联合一起抗议，应该能够劝扶桑王改变主意，从而阻止悲剧的发生吧？”
“可最后，鬼冢家的旁系并没有逃过被处决的命运，这是不是说明，当时的御三家领袖，都很支持扶桑王的决定？”
“或者说，是御三家串通一气，决定除掉鬼冢家这个当时最强盛的家族，以此来提升各自在扶桑的地位，从而向扶桑王提议？”
“扶桑王刚刚坐上王位没多久，座下的大家族就发起反叛，他自然觉得很没面子，看鬼冢家愈发不爽，所以就接受了提议，将整个鬼冢家给灭门？”
“连坐，可是最灭绝人性，最被人不齿的罪名。”
虞忆说到最后，怒意已然隐藏不住。
虽然她与鬼冢樱子注定是敌人。
但在公道大义之上，虞忆乐意帮鬼冢樱子一把。
她说了那么多，意思只有一点。
那就是无论是扶桑王族，还是当时的御三家领袖。
都不是什么好鸟。
“爹爹他……是刽子手？”
狮堂熏登时陷入了茫然之中，“不……我不相信！”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扶桑王后更是大手一挥，情绪激动地驳斥道，“鬼冢樱子可是驱遣恶灵，想要将整个扶桑都毁灭的大恶人，怎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言？！”
由于没有证据，就算虞忆她们相信鬼冢樱子，只要扶桑王后拒不承认，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倒也不需要她承认就是了。
就在虞忆准备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薰……接受现实吧。”龙宫加奈忽然跪了下来，脸色难看地说道。
“加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狮堂熏见状顿时一懵，再结合龙宫加奈的这番话，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中升起。
“母亲是扶桑出了名的爱笑美人，我见过不少她的画像，她的笑容，真的很美。”
龙宫加奈讲述道，“然而，那些画像都是我在外面看到的，从我出生的时候起，就没有在家里看见任何母亲的画像，更没有见她笑过。”
“我听家中的仆人们说过，母亲去神社祈求神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我曾偷偷跟着母亲去过一次，听到她在向神明祈求原谅她犯下的错误，但我并不知道母亲犯下了什么错误。”
“她每天都陷入自责不安之中，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在几年前离世……”
“加奈姐……你的意思难道是……”
“龙宫阿姨是当年唯一一个提出抗议的人吧。”
凤凰院辉夜精准总结道，“但王、狮堂叔叔和我家里的那一位，态度都很坚决，一定要让鬼冢家族整个消失。”
“为了不让龙宫家受到影响，龙宫阿姨才不得不选择顺从，最后因自责而染上恶疾，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