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桑亚,一个不可接触者,带着罪孽而生的小女孩。
可我努力工作,完成主人吩咐的所有任务,替父母和姥姥完成力所能及的工作,并且虔诚向我们所信奉的战争女神祈祷,想不清楚我所背负的罪孽到底是什么。
罪孽,不应该是那些杀人犯,抢劫犯,欺骗者,占用他人财产者才会被评断的词吗?
桑亚不懂,只能问母亲,母亲立刻哭了,说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把我生下来。
母亲哭得太伤心了,我不敢再问。日子很艰苦,但家人们团结在一起,还能吃到父亲省吃俭用,给我买的糖果呢 !
虽然很粗糙,但它可真甜呀,甜得让桑亚感觉到了幸福,教义和经文描绘的那种幸福。
可是后来主人听说是买了种子,结果那种子有问题, 导致那一 年的收入大大减少 ,大家都要饿肚子。
当然,主人是不会饿肚子,只要那些凶恶的家j来抢走我们这些不可接触者的食物,他们仍然可以活得非常幸福。
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冬天。
安葬了妈妈后,我和哥哥去邻村讨些食物回来,等我和哥哥回来,姥姥被炉火熏死在房间里。
哥哥说她是不小心,可我知道,姥姥是世界上最细心的人,她绝不可能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她一一个老人,是不想拖累我和哥哥,想把最后的食物留给我们,才故意犯错的。
我第一一次知道,原来只是想要活下去,就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哥哥晚上溜出去,进了隔壁庄园的农场,晚上一身是血的回来。
他想要偷吃怕被抓住了,身上骨头被揍断了好几处。
只为了几个还没有婴儿拳头大的马铃薯,他遭受了最恶毒的打,把那些带血的食物推给我,就昏迷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桑亚只剩下一个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吃着混着哥血的马铃薯, 不好吃,但我还是咽了下去。
我定要活下去,即便我不知道这样下去等等到什么,不可接触者的生命尽头能看到什么。whl
牧师说,这里是被战争女神保护的美丽世界,我们生活在她的恩赐下,应当感恩。
可我却不知道该感恩什么?
感恩她给我苦难,感恩她给我饥饿,感恩她夺走了我的亲人,感恩她让那些上等人剥夺我的尊严,感恩她让马铃薯上沾染了血
昔爸爸妈妈姥姥哥哥活着, 却看一看这个世界有什么。
如果有机会,能见到高高在上的战争女神,我想当面问她一句
你做了这些事情,真的配高高在上,真的接受我们的供奉吗?
我不想要美好的来世, 我只想要我的爸爸妈妈回来。?wj
我叫泰格,母亲希望我像老虎-样强壮,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因为她从小体弱,比同龄的孩子瘦弱,还总生病,只是因为是女孩子, 总能嫁出去的,所以才被养大。
可那样的成长终究是艰难的,不光明的,很灰暗的。
这样即便我是小老婆生的孩子,也不会被忽视,得到更多的照顾吧?
美好的名字,母亲的愿望,都没有给我带来好运,我似乎遗传了她的问题,也是瘦瘦小小的。whl
在外面会受欺负,家里也不喜欢我这样病弱的孩子,我和母亲像隐形人一样生活。
知道母亲病了,躺在床上,连最简单的烧菜做饭、浆洗衣服都做不动了。
大家都知道,母亲快要病死了。
他们的表情很平静,去年家里那头老黄牛生病的时候,他们至少还会哀伤下子。
于是第三天,就到了母亲下葬的日子。
我哭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想着牧师真厉害,说母亲病死了,她就真病死了。
在熊能燃烧的火堆前,我突然看到母亲身上盖着的草席子动了下。
我惊喜地扑过去, 拉着她的手,虽然有些凉,却还是有温度的。
爸爸说:“你妈妈病死了 ,不信你问她?”
草席子拉开,母亲的脸苍白, 小声说道:“是啊 ,我已经死了...
我怔住了,那时的我根本分不清,我的母亲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
爸爸盖上草席子,点燃的火焰里,没有传来哭嚎。
那时的我想,母亲可能真的病死了吧。
长大的我想,母亲是为了怕我担心,怕我激动,惹得爸爸和奶奶更加不喜欢我,才忍住了被活活烧死的痛苦,接受了他们给的局。
加入了天明军的我知道,奶奶当时去神庙,因为牧师索要十倍的诊费,便回家宣布了母亲要病死。
如果生病的是她的女儿,她会如此这样, 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要把她烧死吗?
他们是这个教区出了名的虔诚信徒,大家公认的好人家,又体面又知礼,却可以烧死一个活人。
我天天上夜校,可仍然想不明白,信仰到底给了我们什么。
在神的名义下,在神的包容下,在神的恩典下,信徒就可以烧死一一个生病的女人吗 ?
我无法思考下去, 我只有握着枪,穿着甲,回到那片我生活的土地,去问一问那些仍然坚信着神明的人
唱诗班被神父尽情欺凌的小男孩,给天明军带路,最后唱着歌从教堂顶上一跃而下。
丈夫想要娶新老婆,便被还陷出轨,然后被全村男人用石块砸死、用石头活埋的女人。
学习了十年,次次考取第一名,却始终会被更靠近神的人家,抢走位置的书生。
普普通通工作,普普通通攒钱,普普通通累死在加班时的农奴。
-段又-段的人生,-场又-场的绝望。
这不是需要可以挑选的精选集,而是神灵统治下,教会和贵族每天都会坐视其发生的事情。
神灵当然知道如此,可是她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需要最高效的一直给她提供信仰就够了。
羔羊只需要完成任务, 幸福与否跟她无关, 公平与否也跟她无关。
所以泰贝拉从来不曾真正听过这些凡人的祈祷。
只需要在需要表演时,回馈给他们力量,满足他们一点小小的愿望,就能拥有一个茁壮成长的教区 了,然后尽情收割每年生产的信仰之力。
所以她只听过教会和贵族的声音,欣赏他们野心勃勃的愿望,感受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坐视一面面大幕拉开。信仰的工具罢了,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泰贝拉听不得脑海里那混乱的声音了,大声地斥责着那些质问着她的信徒。
你们过去的苦难,为什么要归于我的责任?
她很委屈,又不是我在剥削你们,又不是我生了那些贵族。
他们一直存在,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着,我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力量更方便的维持统治而已。
你们不过区区百年的生命,是快乐或还是苦痛, 是贫穷还是富裕,是健康还是病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再讲了,不要再讲了,我知道你们很惨,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着她的质问表达清晰了自己的态度,一瞬间 ,纷乱混杂的陈述停止了。
泰贝拉笑了,这些信徒心虚了吧?
面对神之威严,他们还是害怕的,他们还是会被自己的强大给震慑。
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教义上宣传的都是谎言。
“我们从来没有祈求强大者代替我们生活,但是得到好处, 就应该承受相应的责任, 而不是现行一步就不管后面的人生死。
“所谓神灵,内里只不过是一个自私鬼,没有任何值得记录的独特思想。
“不知怜悯为何物,只有最精致的利己主义,享受着自己丑陋又贪婪的永恒。
“真可笑,我们这个宇宙最强大的位置,竟然都是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主导着更加自私的未来,就这么持续了千百年。
“对战犯战争女神泰贝拉的审判告一段落, 现在帝国第 -舰队内部法庭开始表决。
“她不配。
她不配。
声又一声她不配响起,背后有神孽号的控制中枢,也有普普通通的士兵,战争女神昔日的信徒。
因为教义告诉他们,只要祈祷,让神听到你的声音,你就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事实证明,很多人知道死去,也没有看见神许诺的未来。
他们不想依靠神仙皇帝,可是神仙却用美好的谎言欺骗了他们,这份欺骗让这些曾经的信徒愤怒。
泰贝拉不配拥有她现在的力量,不配支配那庞大的信仰之力,她现在拥有的所有权益,都应该被剥夺。
这是对虚伪神灵的甫判,虽然虽然现在审判的是化身,但是今日的结果,也使用了泰贝拉的本体,将贯穿接下来的战争。
“别,别这样,我是无所不能的神灵,我不要变得弱.....
曾经属于她的力量,那种执掌别人生死的感觉,从泰贝拉指缝间不断溜走,带来让她完全无法控制局面的恐惧。
死亡只是沉寂,可怕的是她现在正在逐渐变成她最看不起的普通人。
三份化身属于泰贝拉的意识,被投入了那些还在七神控制的位面,最普通的教会农奴身上。
有男,有女,有老人。
这样“普通”的人生不会有大的灾难,但也不会有翻身的可能,只会在教会和贵族的双重压迫下,贡献一生, 榨干精力,最后化成一杯没有人在意的黄土。
“不要这样,我是神,我应该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做什么事情,更不可能嫁给那种窝囊的老男人!”
某个乡村里,清秀的少女骄傲的跳上房顶,宣称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少女没有武技,没有魔法,很快被便家里人捉了下来,按进嫁衣,嫁给那个四十岁往上的老鳏夫。
只因为他的哥哥也要娶亲,那老鳏夫出的钱更多一些,花季少女便被决定了她的一生。
躯体里,本应是神灵的灵魂愤怒又屈辱,可她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承受着这样平凡,无数次重演在整个宇由的命...
“所谓的神,所谓的贵族,可真是恶心呢
听信徒控诉她毫无所觉,可现在这些苦难落在她身上,她终于对自己曾经倚重的家伙们,生出了强烈的愤慨。
一场永恒的战争逐渐拉开序蒂 ,泰贝拉三具化身的使命基本完成,真正的战斗已在征服者峡谷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