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份莱茵安保处主任写的支票，一定要早点兑付啊，我怕那些家伙不肯给钱。”
立志开一家自己的安保公司的雷蛇兴奋的用食指弹着挺括的支票，距离她的起步资金需求又近了一步呢。
“莱茵的老铁就是大气！”
第二十七章 雪原丰收
第二十七章
乌萨斯雪原，简易拖拉机轰隆隆的开过机耕路，拖斗内是刚刚收起来的小麦，星盟的异星改良小麦的产量严格来说在一票高产作物里面并不高，大约在650-800千克亩产左右，主要是胜在它几乎不挑环境，可以在大部分的异星开垦地种植。
以适应性而牺牲产能的产品，而产出的淀粉通常是工业用，包括制药、制葡萄糖和其他化工原料使用。
虽然说星盟的能源费用相对较低，但是不管是他们使用的超聚变堆还是大型工业级的反物质堆都并非是真的无限能源，再加上诸如引力锻炉等之类的大型设施的庞大能耗。
实际上在能源方面不说紧张，但是也绝对没有到可以浪费的程度。
认为星际时代，能源变得廉价，各种聚变和新型高能动力技术的出现，就意味着可以不用考虑能源消耗，差不多就好像烧煤时代的人觉得内燃机和汽油机发明之后，就可以随意挥霍，石化时代的人们认为核能的发明可以不考虑能源消耗一样。
实际上，进入星际时代之后，能源的技术虽然增加了，可是耗能产业的规模和耗能等级也是几何倍增加了，单原子装配技术用在食品或者其他低价值工业上，根本就是在扯淡。
所以，种植业依然是相当强势的一个行业，至少它能耗相比之下是真的低。
生命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纳米制造工厂，还是低耗型号的，当然代价就是合成和制造的速率不怎么样。
比如说这种高适应速生小麦也需要至少两个半月的生长时间，还需要足够的水肥。
“卸货场在这边，跟着引导员走！”集热塔外的硬化晒谷场上，一辆辆简易的拖拉机、板车、畜力马车来来往往，将收起来的麦子卸下，然后人工打捆。
之前建立的热动力磨坊和烘干设施门口人山人海，往传送带上丢捆好的麦子的，在出口收烘干好的淀粉的，忙的热火朝天。
“不要把一类粉和二类粉混了，谁让你把三类粉塞进去的，做出来的玩意儿，老娘第一个分配给你家！”
提着大喇叭的塔露拉站在场地边缘大声的指挥着，这些感染者农夫种地的水平已经够凑合了，遇到这种大丰收，居然连收麦的水平都凑合。
现在的塔露拉几乎已经看不见半点公爵家小姐的味道，带着草帽，穿着长袖裙子，提着喇叭，满口乌萨斯乡村俚语，宛如一个活脱脱的乡村农妇般。
毕竟和这些感染者和普通人雇农说那些高大上的玩意儿统统没有用，只有大喇叭和各种乡下人都能听懂的粗俗词汇才能让他们搞明白自己该干嘛。
比如说一类粉就是指胚芽粉和部分胚乳成分组成的精面粉，用于制药和工业使用，也可以用于食品工业，但是原则上不怎么推荐给人拿来吃——因为确实不怎么好吃。
二类粉则是含有胚芽鞘、胚乳成分在内的淀粉，用于制造葡萄糖粉，发酵和酿造工作使用。
同样，产物也基本上是医疗化工原料，不推荐给人吃。当然，非要吃也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的三类粉是饱含谷壳、麸皮在内的粗粉，用于制造粗饲料用，完全不推荐给人吃，标准的马料，甚至在马料里面都只能给那些耐粗饲的挽马吃，敢给奶牛吃的会被负责牧场的阿丽娜提着棍子追八条街，非把腿打折不可。
要知道这些奶牛的产奶，主要都要供给小鹿经营的学校，保证入学读书的小孩子们至少每天有一杯鲜牛奶可以喝，要是喂这种粗饲料把奶牛搞不产奶或者产奶下降，别说小鹿，光是学生家长就得提着棒子上门理论了。
“首领，我们收起来的麦子……有点太多了，没工夫深加工了，再拖下去，人手不够，豆子那边就要出事了。”
马上就要开始收大豆和玉米，玉米用于制造玉米糖浆，大豆用于制造酱油和大豆油，豆粕要做高蛋白饲料。
而且作为高蛋白作物，万一赶不及，一场雨下来——当场全农场的人都得跪地痛哭。
“粗粉留下饲料用的，剩下的全装到临时仓库那边去，二类粉也一样，留一半，剩下的准备好装进临时仓库，然后通知赫拉格将军，让他派人来拉。”
“这样，农场主不会有意见吧？”
“没有，我问过了，他让我们自己处理一部分，不管是卖掉也好，还是就地消化掉也好。总之，不要耽误下一轮生产。”
工业化农业生产就和炼钢炉子是一样的，哪怕亏损也不能耽误下一轮的生产，一旦中途停下来，损失就更大。
“收完作物，还要马上播种新的，争取在冬季雪下来之前再收一茬，然后换养地植物。”
塔露拉翻着老夏给她留的《简单易懂猴子也能学会的农业小知识》册子说道，“产物留下我们的份，然后剩下的全加工好给老板送过去，那边都催了好几道了。”
“给他们说，这接下来连续一个月都要天天加班，让食堂做好宵夜的准备，把那些新宰杀的牛肉都用上，这个时候，吃不好可是要命的。”
大家都知道，夏季收麦子的季节，麦客们是要吃荤腥和好饭菜才行的，何况说，他们还需要连轴转的收割，更是需要充沛的体力。
“均产600千克，啊，果然，让外行种地就是这样，算了——”
老夏挠挠头，这个收成，真的全靠星盟基因工程和农业科技保佑了，差不多和随手撒种子，然后靠天吃饭的收成一个样了。
“小塔，我给你发几份田间管理和作物管理的技术资料，你学会了，就把这些人在农闲时候抓过去好好培训一下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种地也是个技术活的好么，水肥比例，什么时候补水，什么时候追肥，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晒田，还有补什么肥，如何针对病虫害都是一门门正经的科学技术。
搞得好和搞不好的收成差距，在高产作物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相差接近一倍的可怕场面。
而且搞不好还容易把地给废了，但问题是这些乌萨斯的感染者……
几时种过这种地啊，文化程度不高，又有操作习惯导致一些陋习屡禁不止。
“看来，把经济作物弄到卡兹戴尔和龙门这边来的决策的对了的。”
乌萨斯那边的文化程度不高，在相当长时间内，只能种植低端作物了，高贵而娇嫩的经济作物老夏是真的怕他们给自己全种死了。
“农业科普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差事啊，算了，我抽空想办法招募一些农业专家过去吧，虽然泰拉的农业相关技术的人员素质我都不怎么看好。”
说起来也挺奇葩的，夏氏农产品公司连武器研发人员都有，但是却没有招募任何一个农业技术人员。
当然，其他人也不觉得有问题，因为他从乌萨斯源源不断的送出来的产物已经说明那边有相当大的规模了，没人觉得他还缺农业技术人员。但是，谁能想到这都是靠星际改良的作物自己努力的成果呢？
老夏这边是一堆怨言，甚至准备招一批合格的农业技术员培训，然后送去乌萨斯给当地的感染者搞农业科普，最起码要制止他们再特么往灌溉渠撒尿和自做主张补农家肥的行为。
作物的水肥比例和需要的肥料，老夏走的时候都是调整好了的，只需要把猴子都会的肥料按照他留下的小册子按部就班的施肥，都不止这个水平的收成，起码还能再加100千克以上的亩产。
然后这群人觉得这种「高产作物」肯定需要更多营养，自作主张的补肥，结果塔露拉发的视频来看，土地开始轻微板结了，不得不让整合运动的干员组成巡查小队，制止这种行为。
不过老夏也理解这些没见过世面，种过的唯一作物就是在冰原上生长的苔麦的乌萨斯农夫的心态，农民嘛，都是这种心态，生怕庄稼缺点啥，毕竟它一缺点啥，人就要缺饭吃了。
然而，在乌萨斯那边，感染者农夫们倒是欢天喜地的样子，货真价实的面山堆在面前的时候，没人会不开心，尤其是没吃几年饱饭的他们。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晒场上的麦子变成了大豆和玉米，最后变成了豆粕和玉米秸秆，当第一场暴雨下来的时候，正好最后一车玉米秸秆入库。
“干杯！”灰陶杯子碰在一起，淡金色的酒液满溢出泡沫，用玉米糖浆与小麦酿造的甜麦酒是庆祝成功抢收之后的最佳礼物，粗野的农夫们勾肩搭背围坐在火塘边上，大声的谈笑着，面前是炖煮得很软烂的土豆肉汤，还有放了糖的红菜汤。
“从未想过，在乌萨斯能看见这样的一幕……”按着配剑的赫拉格将军叹息道，“贵族的欢宴我见过无数次，奢侈的，华丽的，精致的，温馨的，都见过，但是像这样的，属于所有人的宴会……”
“或许博卓卡斯提才是的对的，我只是一个守着旧日荣耀的老顽固而已。”
“您也并不能这么说，这其实……”塔露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些秘密不能告诉他，比如说那个通信塔是干嘛，只能说是小号集热塔。
而集热塔也只是解释为镜子反光照射水箱加热，这样在冬天也有热水用的装置——听起来很简单的原理，也没什么难度——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你们该告诉我那座山是怎么回事了吧？之前的地动和巨大的爆炸响声，你们做了什么？”
赫拉格看向依然在低速喷发流淌的活火山，金红色的岩浆瀑布在夜幕当中显眼得一批。
「天灾」塔露拉回答道，真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不管问谁，回答都是一句：天灾。
泰拉的天灾真的是万能的借口，因为它确实没什么明显的规律，也确实包括火山爆发和地震，说是天灾干的谁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除非他在起爆现场看着w小姐摁的起爆键。
“好吧，天灾——”赫拉格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这确实是一个万能的借口，他可以肯定不是天灾或者说不仅仅是单纯的天灾。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有证据，而且那个真相也让人宁可它不存在，毕竟能够控制诱发天灾是什么概念。
“别太紧张了，我不是来盘问你们的，也不是来询问你们的立场，虽然……”虽然圣骏堡确实通过密使给了他这个任务。
内卫不可信，黑蛇更是不可信，而且守旧派的贵族就算是在这个骑虎难下的阶段，也依然是听宣不听调的类型，指望他们来试探，怕不是当场乌萨斯内战。
而赫拉格这样的就是皇帝唯一能选的试探对象了，他对帝国还有一定的忠诚度，并且他不像那些贵族一样傲慢，对皇室也有着基本的尊重，正好是最佳的试探人选。
毕竟不管是阿米娅物流，还是夏氏农产品公司都是在乌萨斯注册的，之前还没什么存在感，乌萨斯的大大小小的企业几十上百万个，有大的，也有那种车库公司，要是每一个都关注过去，那帝国政府就啥事都不用干了。
但是，随着太古糖业开始加大砂糖供应，宣布是来自乌萨斯的优质砂糖之后，这两个企业就开始进入皇帝的视野，并和北方雪原上的所谓的「感染者暴徒势力」联系在一起。
对于希望改变乌萨斯的军国制度转为正常的工业经济发展道路的小皇帝来说，对于这两个居然可以在雪原搞生产的企业不能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太好的机会介入。
只是黑蛇的看法和他不同，对于黑蛇来说，这片土地的兴衰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无数的英雄豪杰崛起，无数的理想和宏愿破灭，最终都不能改变任何东西，这片苦难的雪原就是乌萨斯人最大的枷锁。
在他看来，乌萨斯只有不断的往南进攻，用军事力量掠夺足够的温暖富饶土地才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生存下去的唯一道路，而要达到这个效果，就必须维持庞大的北方矿场，将大量的感染者编入军队，作为一次性的术士炮灰使用。
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从法律的层面上让感染者不再是人类，而是一种工具，一种在黑蛇看来为了大部分人幸福用来牺牲的消耗品。
小皇帝的关闭矿场，发展经济，收回贵族自治权，加强中央集权，稳固后方，在雪原上艰难建设的道路在黑蛇眼里根本就是离经叛道的不切实际。
而塔露拉的理想更是幼稚得可笑——他看过无数有这个打算的英雄，最后被天灾和严苛的自然环境逼上绝路——
在小皇帝和塔露拉眼里的希望，在他眼里就是一条前人走过无数次，撞得头破血流的死路。
只有血与火清理这个国家，只有把所有人绑上战争的机器，才是乌萨斯的唯一生路，黑蛇总结自己漫长时光的经验教训，得出的最终结论。
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能说他的想法有问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皇帝的改革是必然失败的，黑蛇的做法才是乌萨斯可以活下去的道路之一。
毕竟以泰拉的科技和生产能力如果不能克服自然环境的话，那么随着人口滋生，很快就会超过乌萨斯雪原的承载能力，到时候就必然是和卡兹戴尔一样的军阀混战和大规模的起义。
与其到时候整个国家打成一滩废土，不如想办法提前诱发战争，至少是把战火烧到别人家里，这就是黑蛇的打算。
如果不行，那么就用另外一场小规模的持续内战消耗掉滋生的人口。
不管前线死多少人，死的哪一边的人，黑蛇都觉得可以接受，他要的就是战争和迫害感染者来持续消耗掉超出乌萨斯雪原承载的人口，避免出现最终的那个场面。
因此，对于小皇帝来说，在雪原上还能制造出奢侈品的企业和势力他是无如论如何都要来考察一番的，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正式考察和支持之前，还得先试探几轮。
第一轮是存在某种交易的赫拉格，第二轮是他的密使，第三轮会维特这位深的他信任的财政大臣，最后才是派遣皇室成员来进行最终考察。
“所以，你打算问一些什么？”塔露拉不是很客气的反问道，“你又想知道些什么？将军。”
“不，我原本打算询问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赫拉格微微躬身，“抱歉，我先离开了，塔露拉女士。”
临时转运仓的军用运输船已经装载完成，这些淀粉会通过赫拉格的防区直接进行本地出售，变成各种就近的原料和初级产品。
第二十八章 发出企鹅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龙门旧城区，近卫局关押室，“哟，卡雷特主任，稀客啊。”诗怀雅笑嘻嘻的坐到审讯桌边上，“堂堂莱茵生命安保处副主任为什么会在安置区这种鱼龙杂混的地方出现呢？也不怕被人抢了吗？”
“呃……”面前的鲁伯族男人一言不发，既然对方能够查到自己的身份，那就没什么可辩解的，沉默就是此刻最大的应对方式，反正龙门近卫局也没有证据自己参与了人口走私。
“不说话，是觉得我们没法抓到你的把柄吗？”诗怀雅笑颜如花，“不过，你知道嘛，安置区那块，原本是用于夏氏集团的农副产品仓储区的，不管是砂糖、酒还是各种加工好的食品，最大的难题就是避免员工偷拿偷吃，所以嘛……”
“那里设置了大量的隐蔽式摄像头，夏老板出的钱，很遗憾哦，你们交易的地方正好就在摄像头下面。”
其实并没有，计划上是确实准备设置摄像头监控网的，但是各种设备还没到，龙门的电子工业组装基地也才刚刚完成厂房建设，器材还没到位，所以仅仅停留在计划书上。
“呃……”依然的沉默，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只是使诈，还是那句话，沉默是此刻最佳的策略。
如果是真的有摄像头拍下来了，那么最多72小时自己就会因为罪证确凿而被处刑。
而在此之前，莱茵生命会抢先一步开除自己，说不准灭口的杀手都已经在路上了，说不说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