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特雷西斯地盘上的情况已经很接近于明末的陕西一带了，别说牧民和佃农，就连地主都要活不下去了。
然而，小地主的死活当然无法影响南方的大地主和工厂主们，也无法影响在这个过程当时疯狂牟利的新兴买办们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和北方佬暗通款曲的就多得是了，甚至都不需要搞金钱收买，只需要摆出一个相对公正一点的条件，这些人就自带干粮凑上来，帮忙传递情报、运输物资和隐藏人员，甚至偷运人口到北方。
卡车很快就在一个小型牧民部落内停下，队长提着大手提袋子径直走进为他们准备的房车内，将袋子放在地上拉开，被胶带堵住嘴，捆住手脚的蓝发少女惊恐的看着他们。
“咳咳咳！”行动队长搬来一条椅子，并没有马上开始审讯，而是说起一些看似闲聊的内容，“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现在这只部队的很多规定，比如说不能刑讯逼供，不能给你松一松筋骨，在好好取乐一番，不过嘛，这还是得看你合作不合作了。”五大三粗的前佣兵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希望你不合作，这样的话，我能够好好的温习一下老手艺”他摆了摆手里的匕首，“你别说，以前没当佣兵的时候，我在老家可是活剥羊皮的好手，这可是门祖传的手艺，在大家发明纸张之前，我们都是用羊皮做的纸来记录的，而最好的羊皮纸就得从活生生的羔羊身上剥下来，那才足够柔软坚韧。”
“而我就是那个可以确保在剥完整张皮的时候，羔羊还活着的人。”蓝发少女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不断发出恐惧的呜呜声。
“哗啦！”队长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好，现在我问，你答，你们的装甲车藏在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装备测试员……”少女惊恐的努力想要远离这个恶魔。
“那么你们送了多少东西过来？”
“有，有装甲车，机动战士，还有大量的电磁破甲弩。对了，还，还好像有一个叫做铁骑的原型战车。”
“都是雷神工业的？”
「都，都是」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仔，对于公司的忠诚仅限于工资数量决定的部分，这没什么毛病，哥伦比亚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只对自己那份工资负责。除此之外，任何多余的东西都要额外收费。
“那么，他们接手货物之后，你没做测试和演示？”
“做了……”
“那么你教过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上面没告诉我，但是听说他们要调去更南边的地方，对了，对了！”少女努力试图增加自己的价值，“装甲车辆需要源石燃料，他们最近准备采购一批雷神工业的采掘设备，就，就在南边的利平谷矿场！”
“很遗憾，我没法尝试自己的新手艺了，把她关起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带走。”
有了地名就可以进行武装侦查了，一旦确定装甲车辆的位置，立刻开始破坏攻击，而为了保密，这个装备测试员也不能放走。
不过也不至于宰了，他相信这家伙还有更大的价值，值得他们回去的时候顺手带上，毕竟作为前佣兵，判断一只肥羊的价值高低几乎是本能了。
渐渐进入冬季的卡西米尔东部废土从来不会下雪，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泛着诡异红色的黄沙淹没了连绵的废墟，没人知道先民们创造的这些建筑物到底是做什么的，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如拱门一般的巨大构造体。
乳白色的表面因为风蚀、沙蚀而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复杂的管道和线路，还有金属的框架。
在废墟边缘，游民的营地设置在坍塌的墙壁后面，四五辆卡车，七八顶帐篷，两团篝火，为那些拾荒者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和各种服务。
游民是指那些不居住在移动城邦当中的流浪者，他们大多是感染者，在城市之间的荒野游荡，与行商交易，与拾荒者交易，提供简单的补给和技术服务。
这些人大多也都掌握着各自的绝技，比如说修理车辆，武器，利用简陋的工具和零件制造弩箭和机械弩等等，而从拾荒者手里交易来的战利品也会被分类、加工和变换形貌后，与熟悉的行商交易补给和物资。
临光抖了抖耳朵，从毛茸茸的耳朵里面将沙粒抠出来，哪怕是有防尘的斗篷，在冬季的沙尘暴里面，也难免进沙。
而相对之下，熟练掌握把耳朵折下盖住，牺牲部分感知以避免进沙的玛恩纳就淡定多了。
他用一口非常地道的土语和游民营地的老大商量着什么，然后用之前从一小群穷凶极恶的野盗手里获得的几块古代合金换了两个床位和足够吃三天的口粮。
“来！”玛恩纳递过去一块所谓的口粮，这是用沙壳虫磨碎的虫粉与一点点面粉混合而成的块状物，又苦又涩，回口带着一股极为恶心的油腻腻的齁甜。
这是临光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没有之一。然而，一路行来，这样的固体口粮已经是骑士级的待遇了，那些骑士治理下的农夫们连这种块状物都吃不上。
“接下来我们会穿越废土边缘，前往梦魇防线，我想你应该很熟悉那里？”
“嗯——”
“不过，你是以侍从骑士甚至未来临光家主的身份去那里的。而现在，我们得换一个身份，换一个角度去看看你过去熟悉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徒步穿过了半个卡西米尔，临光见到了过去以骑士身份永远看不到的画面，而那些人也和她说起来以骑士的身份永远也听不到的故事。
他们穿过废弃的村落，在骑士富丽堂皇的城堡外的贫民窟落脚，见过那些被赞誉为英武善战的骑士是如何从村落里拉壮丁和粮食，也见过联合会的商人如何靠高利贷和囤积物资大发横财，让一个个村落变为奴隶和破产农户。
当然，在过去，临光认为这是必要的，尤其是这里面的骑士并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奢侈享受，确实有一部分是真的为了阻挡梦魇和废墟里面的奇怪玩意儿跑出来，他们需要新兵和军粮。
而靠近废墟地带的土地贫瘠，领地根本没有太高的产出来获得食物和装备，联合会更是趁机涨价，大发国难财。
联合会和骑士们的腐朽，他们各自的闪光，他们治理下的领地的差别和异同，利弊在一点点于临光面前展开，这次放逐之旅。在她看来，更像是自己的试炼之旅与成长之旅。
那些过去引以为常的东西，现在看来如此的不寻常，而过去那些觉得离经叛道的理论，现在却觉得有其道理。
“所以，叔叔，骑士真的必须消失吗？”
“作为一个群体，必须消失，我和那位塔露拉小姐谈过，不仅仅是骑士，贵族和联合会也必须消失。”
玛恩纳确实在临光流放前和塔露拉谈过，作为心怀迷惘却又确信骑士阶级无可挽回的人，与塔露拉相谈甚欢。
“可是……”“都一样，整个泰拉都一样。”玛恩纳笑着摇摇头，“见识过了要塞，我们就直接去哥伦比亚。这一次，我们可以尝试乘坐一下大陆航线，这是旅游航线。”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给你看过了黑暗，那么现在应该给你看另外一种光明了，虽然它不是尽善尽美，但是至少有那么一丝光在里面，你要成为光，却没有见过黑暗，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光。”
玛恩纳笑着把最后一点口粮塞进嘴里，似乎完全没有被这地狱般的味道击倒，在作为游侠骑士的那些年，比这糟糕的玩意儿他都吃过不少。
与此同时，叙拉古，纷纷扬扬的雪花为叙拉古的城邦染上一层银霜，金发的萝莉在薄薄的雪地的里面欢快的小步奔跑着，她很少被允许离开房间和庄园，这是第一次出门。
而教父允许她出门的原因是与她随行的是诗怀雅和夏凛，他们的防卫力量相当合格。
而且其他家族也不会冒着得罪两个跨国集团的风险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那个，老夏，我有个问题，我听说你懂一点医术来着。”
诗怀雅看了一会丽萨在雪地里面玩耍，有些尴尬的搅拌着杯子里面的牛奶，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什么问题？身体不舒服？”夏凛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样子。
“是这样的，那个，那个，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没出现。”
“哪个？”夏凛一头雾水，然后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经期不调？”
“对，对！”小老虎偏过脸，连脖子都有点发红，“不要在外面说的这么直白啊！”
“那你试试看这个”老夏想了想，拿出一只长条形的盒子推过去。
“这是……”诗怀雅好奇的拿起来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快要晕倒了“验、验、验孕棒！？”
“不然呢？”夏凛挠挠头，“结婚都一个多月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每天晚上……”
“别说了！快住嘴！”小老虎情急之下抓起一小块点心就塞进夏凛嘴里，彻底填满，把剩下的话彻底堵住。
“咕噜——”老夏艰难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总而言之，就以那个灌注的量来说，第一怀疑就是这个啊。当然，如果是一条杠的话，那就真的要回去找苏苏洛医生给你好好看看了，妇科病一定要尽早治疗，不然会抱憾终身的。”
“你还说！？”
“好吧，这不是你要问的吗？再说了，也免得你妈妈一天到晚都在追着问为什么没动静啊。”
这也是当然的啊，泰拉这地方又没有套套，大家都在鼓励生育，晚上也缺乏娱乐活动的情况下，自然结婚这么久没反应是人都会产生疑问的。
“不过，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说休息不好，压力过大，亚健康都可能出现这种现象。而且……我这里设备齐全。”
“什么设备？”作为毫无经验的小老虎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辅助分娩用的产妇设备啊，从不会伤害到胎儿和母亲的神经截断针、自动产钳和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其中有大约一半是人畜共用的，毕竟母猪的产后护理也不比人类产妇简单多少，尤其是大规模养殖的时候。
“呃……”
“所以，你想和我说这个？”男人这种东西是婚后就彻底把泡妞期间的脑子全扔了吗？还是两个白色的东西混为一起全发射到了“哔——”里面？
“主要是你先开头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的……”
“你也不能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回答啊！”
“好吧，换一个话题，你最近换的护毛素是不是效果不太好？”
“是有一点……”诗怀雅也急于从这个尴尬的话题里面挣脱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大尾巴，点点头，原本她的尾巴更像是雪豹那种蓬松柔软的毛发质感，但是现在显得有些粗硬了，反手摸的话，有点扎手。
“下次换一个品牌，这个牌子的看样子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换配方了，下次不买他们家的了。”泰拉的兽耳娘们的化妆品比地球上的人类小姐还多一半。
比如说各色的护毛素，为尾巴和兽耳毛发增添光泽和柔软度的药液，避免不该长毛的地方长出兽毛的脱毛剂，遇到季节性换毛的时候，需要做的各种处理和护理。
这就导致了诗怀雅的化妆柜里面的各色用品至少有一百多瓶，至于说，在夏季因为出汗和毛发粘接导致细菌繁衍的发臭需要的抗菌剂、扛粘剂和除汗剂更是有好几种。
不过，比起老夏邻居家那位小姐姐的「化妆品」来说，已经算是非常的少了，那位小姐姐的梳妆台都能直接当一个化工药品柜用了。
护理的时候的精细度堪比高精尖工厂对设备进行大修维护的时候——各种长度和直径的纳米调整针就有两盒子。
小时候去邻居家玩的时候，给了老夏以极大的震撼，甚至可以说是目瞪口呆，甚至一度对邻居家的小伙伴肃然起敬。
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这是用来惩罚的刑具，对于隔壁家的小伙伴居然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严刑拷打都不把他们翻墙逃学的事情供出来而大为惊讶，认为这一定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硬汉了。
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化妆品而已，顿时感觉，童年的敬佩和感动，全特么喂了狗。
“说起来，你为什么关心我的化妆品了？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因为感觉比以前扎人，特别是缠在……”
“你别说了，你嘴巴都没个把门的吗？”小老虎羞得快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这晚上两夫妻的娱乐活动，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谈啊！
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不是老陈那种纯爷们，内心还是一个保守的维多利亚淑女啊，如果换成老陈的话，大概也许……好吧，无法想象。
“而且我的职业也很擅长这个，只是不知道你这些化妆品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才没说……”
“嗯？”
“我的意思是说，这会不会是个商机？”
“什么商机？”
“卖化妆品啊……”
“嗯？”小老虎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你会做这个？”
“洗面奶之类的东西不会，但是护毛素之类的可以。不过，得想办法做点试验。”
毕竟皮草和观赏宠物也是农业殖民地的养殖业出产之一，那么如何保证毛皮光泽油亮，宠物没有太大的体味等等就是他的业务范围了。
宠物罐头、宠物饲料、宠物护理用品，是农业殖民地经济支柱之一，在学校里面的时候，也是异星生态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毕竟还没被洗掉的异星生态生物，不是有农业食用价值，就是有宠物价值。
而无价值的生态基本上不属于这个学科的了解范围，因为都是直接整个星球洗干净，重塑为地球化生态环境。
如果不是不确定泰拉人到底能不能吃猫粮之类的东西的话，他甚至都像把宠物罐头当食用罐头兜售了，说不定会很符合兽娘们的口味呢？
对哦，把宠物罐头和宠物饲料稍微调整一下，然后以减肥餐和减肥罐头的名义兜售，应该可以赚不少智商税？
再说了，那肯定是营养均衡，有利于减肥大业的，毕竟人类这种生物在自己满足温饱之后，在宠物之类的东西上花的心思比在女朋友身上还多。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毛病，你对家里的狗子娇生惯养，可以呼之即来，想撸就撸，而女朋友的话，你去撸她，八成只能得到一个白眼外加一句「爬」再往细处想想，兽娘的最大魅力之一不就是可以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