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射一发！”拖曳着绿色烟雾的校射弹落下，砸在堡垒的前端，“高度0.2，右偏0.03，准备开火！”
“轰！”源石轨道炮开火的激波比起乌萨斯的城防炮来说，简直就好像是一头头巨兽在咆哮，肉眼可见的气浪在地面上蔓延，激荡起尘土和碎石。
炮尾的地锄猛地一震，站在旁边的炮兵一个没站稳就被震荡波抛飞出去，方形的炮身释放出高温散热蒸汽，响起一声如汽笛般的尖啸，随后就淹没在剧烈的爆炸声当中。
和冲击波威力不大的单纯源石炸弹相比，使用了w和塔露拉两种模组的源石炮弹就好像是一枚枚小型稳压弹，前者会把源石炸开，并且形成一连串的小型爆炸，释放出第一波的能量。
接下来的塔发管会把剩下的源石全部点燃，变成一团不断膨胀的，炽热的等离子球体。
冲击波让山体抖动不已，十五团火球升起后，小半个要塞的墙壁和古老的塔楼都消失了，石块变得红热，仿佛流淌的岩浆般软化。
高温几乎在一瞬间就把藏兵洞内靠得近的士兵点燃变成火烤活人，而离得稍远一些的也只能想办法跳进那些储水的地方以避开大火。
然而，很快这点水分就被煮沸，沸水里面浮起一具具呈现粉白色的诡异尸体，战场上飘荡着令人作呕的煮肉汤的香味。
“真是，活见鬼，这是什么武器？”哥伦比亚方面的指挥官目瞪口呆，这十五团火球几乎扫平了他一小半的防线。
虽然外围的据点没出事，可只要敌人继续这样轰下去，被彻底夷平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即便是依托于山体的那一部分就算用这种重炮也轰不开，可问题是他们本来兵力就少，敌人只需要摧毁外围的阵地，然后步兵守住山体的各个出口，就算不用毒气之类的战术，就这么堵住门，他们也出不来了。
要么集体饿死在里面，要么只能集体投降，就算有足够的食物和补给储备，也无法威胁到乌萨斯进军的补给路线，这座要塞的军事战略价值就等于是荡然无存。
曾经战争的法则和流程被新时代的武器所彻底摧毁，新时代的战争已经让每一个将军都感到无所适从，不管是乌萨斯还是哥伦比亚都一样。
“你不担心他们的武器轰到我们头上来？”
“不担心，不是因为合作，而是因为……”伊万想了想，“军方整了更厉害的玩意儿。实际上，乌萨斯如果不再更新装备，我怀疑他们很可能在接下来会被大炎一波推平，技术代差太大了。”
除了年师傅，没人知道大炎的真实情况，大家都觉得在未来的世界大战里面，大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吞吃更多土地的机会。到时候，乌萨斯是绝对顶不住的。
然而，大炎朝堂上的消息并不会传出龙门。所以，包括博士在内都不知道大炎内部的看法是“极西苦寒之地，取之劳民伤财反起边衅，不如还于对方，以示上国宽仁”——
如果不是龙门真的是皇家的钱袋子和唯一在缴税的贸易口岸，说不定就真成了。
当然，也别以为大炎的那些人是因为腐朽落后，看不清世界的情况才这么干，实际上他们腐朽是腐朽，但是一点都不落后。
相反，正因为看得明白，看得真切，深刻的理解，也深深的知道那些底层人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会做这些事情。
说白了，当屁股占据高地的时候，脑袋就是可以丢掉的累赘，皇室掌权固然不可取，可下民崛起依然不可取。所以，他们就会在这两者之间摇摆，干出很多人难以理解的破事来。
相反，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的贵族就简单多了，他们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皇室权力大，而完全的忽视下层人的呼声，这反而给了底下人一线希望，在某些时候的考量也显得稍微正常了一点。
毕竟不管是屁股还是脑袋，当你得同时压着两个阵营的时候，都得裂开不是？
“我们现在的军备的假想敌，不是乌萨斯，而是大炎和莱塔尼亚，更准确说，就是大炎！”
月港舰队是真的太恐怖了，而这样的舰队，大炎还有尼玛的三只，随时还可能拖出第四只来，这怎么可能不让作为邻国的卡兹戴尔第一防备就是这个怪兽呢？
如果是曾经的卡兹戴尔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太穷了，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点家底子。
也就是说有被抢劫的资格，那肯定得担心隔壁那个身材魁梧又喜欢舞枪弄棒的邻居。
而且退一万步说，卡兹戴尔穷，可莱塔尼亚、叙拉古和卡西米尔他富有啊，假道灭虢的故事在这里没有，可类似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所以，卡兹戴尔的军备第一假想敌就是大炎，其次是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
反而乌萨斯不用担心，因为大炎和卡西米尔都和他邻国，之所以小皇帝不继续父亲的战争策略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乌萨斯扩张到这一步，军国的红利已经吃完，剩下全是硬骨头不说。
而且地缘状态也恶化得不行，简单说，打大炎和莱塔尼亚，哥伦比亚不掏他尻子玉算哥伦比亚那天喝多了假酒；
打卡西米尔，莱塔尼亚、哥伦比亚、维多利亚等三亚不锤烂乌萨斯上下两个头才怪；
打大炎和哥伦比亚姑且不说一挑二能不能打得过，光是中间的卡西米尔不给这货来一发强有力的内脏杀重拳，那简直是违背了卡西米尔列祖列宗的愿望。
除非小皇帝当一个齐宣王，然后上演四国联军攻破圣骏堡，小皇帝连夜北狩的精彩戏码，估计都能让隔壁的大炎产生一种自己剧本被人偷了的奇妙错觉。
因此，现在最不用担心的就算乌萨斯，他唯一能吞并的就剩下一个小国萨米了，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相反，近在咫尺，还武力强大的大炎才是卡兹戴尔最担心的。
因为大炎可是出了名的「以武立国，以德服人」——武德的德——换谁来遇到这个地缘环境都要防备它。
只是，没人知道，大炎的四只舰队只是在纸面上，真实存在的就两只半，一只拱卫神京，一只部署月港，剩下的加起来算半只。
至于说传说中的第五只封存舰队，喏，龙江船厂被烧成一堆废料的垃圾堆就是了。
起火原因自然是船厂「开采矿石，冶炼金属，盘剥民力，引发民乱」，然后属于船厂的配套工厂和矿山，就神必的从朝廷的名单上消失了。
然而更神必的是，这些据说引发民乱的黑矿恶厂居然至今还在运作，走私出来的龙钢就是从龙江制铁产出的，所以叫龙钢。
第九章 战备升级
第九章
石河要塞，只为哥伦比亚人争取到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得面对乌萨斯的大军进攻，现在唯一还能迟滞他们一会儿的就只剩下丰水期的雪河。
哥伦比亚人在撤离的时候，爆破了雪河上唯一的大桥，这让乌萨斯很难在短时间内运输重型器械，特别是在石河要塞战役里面使用过的那种重炮。
被天灾耽搁的运输队和援军终于在乌萨斯大规模渡河之前抵达河岸一侧，各种车辆、载具和机动要塞在河岸一侧构建起简单的防御阵地，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加固。
如果雪河防线再被突破，那么萨米距离灭国就是一个时间问题，就算哥伦比亚进入第二次动员状态，第一次是召集退伍士兵和雇佣兵。
而这一次就是把所有适合的青壮年召集起来，穿上军装，拿上武器赶赴前线。
“卡兹戴尔共和国观察团不日抵达萨米首都，对方宣称这只是一种例行派遣，并不会参与战争当中……”
“哥伦比亚谴责乌萨斯在石河城使用极为不人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乌萨斯对此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龙门股市出现小幅度回暖，部分投资者依然持观望态度，这是否意味着严冬已经过去？”
“维多利亚上议院近日连续召开紧急会议，就目前的经济形式、失业情况，执政女皇需要就这些问题作出解释，目前维多利亚国内政治形式是否会因此产生变化，不得而知……”
“卡兹戴尔共和国于分水峡谷展开战争堡垒拆除工程，预计将修建一条连接南北的动脉铁路以改善南北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状态，但是多国专家对此工程能否抵御天灾持悲观态度……”
“咔嚓——”收音机的旋钮被关上了，源石通信接受设备的作用范围很近，通常需要一个术士控制的接受塔在转为其他信号发送出去。
而通过一些简易的源石装置，普通人也可以看电视，听广播。
而这台卡兹戴尔生产的接收器却完全不需要术士或者复杂昂贵的中继站，直接就能使用，十分受到普通人的欢迎。
“这玩意儿在营地里面也用啊——”罗勒中士坐到桌前，看着正在摆弄这套价格不便宜也不算昂贵的舶来品的技术士官，“现在的技术还真是先进。”
“是啊，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技术士官维克多放弃了研究这东西工作原理的企图，“你觉得乌萨斯什么时候打过来？”
“这就得看我们什么时候跑路了。”罗勒中士把手里的武器放到工作台上，“维克多，帮我看看，这玩意儿好像出问题了。”
这是一把哥伦比亚生产的电磁弩，利用电磁力对弩箭进行二次加速的武器，电磁力来自于训练了简单的源石技艺并使用弩机本身附带的源石动力块提供。
“动力块没问题，线圈也正常，大概是里面有什么地方接触不良，我帮你检查一下。”
“说起来，那些卡兹戴尔人手里的武器可比我们这些昂贵的技术垃圾要可靠多了。”
罗勒中士看着技术士官拆开电磁弩，在里面复杂的合成玉模组和晶体电路之间挨个检查。
“黑市价格快三十万一把，附赠400发弹药，可惜，买不到。”
维克多很快就找到晶体电路板上的某个问题，用细细的针型镊子将出问题的晶体结构抽出，然后换成另外一块。
“卡兹戴尔人管的很严，他们的武器流出数量很少，并且不允许随身携带，只有有任务的作战部队会下发弹药和武器。
不过，说真的，确实很厉害，我遇到过几把，据那些佣兵说不管是丢在泥水里面，还是在极寒的天气下，都不会出任何毛病，弹道也一致得惊人，就是弹药太贵了。”
特别是那种原装的针型弹。不过，很快聪明的泰拉人就想到了解决办法，???药就贵在电热剂上，各种黑市商人和技术人员想办法仿制出了勉强能用的电热剂，至于说前面的针型弹头就简单多了。
特别是用了维多利亚电磁钢的类型，除了稳定性有点差外，实际上穿透力比原装的更好，这些黑市弹药大多都是这个调调，不少都在某个方面比???药更优秀，但是整体的表现总是更低。
「但是确实好用」罗勒中士耸耸肩，今天去河边附近侦查的时候，要不是有一只「义勇小队」也就是那些官方雇佣兵带了一把卡兹戴尔的单兵武器的话，他们整个排都回不来了。
那稳定、精确而凶猛的火力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只是打完之后，那个佣兵反而看上去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好了，修好了，下次注意不要随便拿去近战格斗，这可不是那些卡兹戴尔的铳械，你就是装把刺刀在上面拿去和人格斗都无所谓的。”
电磁弩和大部分的新式武器一样，稳定性很差，但是相比原本的那种两三秒才能发射一次的普通弩箭来说，不仅射程远，而且射速也更快。
类似左轮一样的上弦器和箭架让它可以一秒一发的速度，连续射击最多7次。只是，其中只有3次可以得到电磁加速，因为电容器的充能速度更不上。
但是，在战场上对上乌萨斯的老式气动弩和机械弩弓也是已经是质的火力差距，而那些装备蚀刻弹的拉特兰铳械则根本不会配备给前线部队，因为弹药的价格比那些卡兹戴尔铳械还贵。
当然，如果遇到重装甲目标，还是得那种原装铳械和蚀刻弹打出的法术伤害才能勉强奏效，这是因为老夏没有给所有的步枪配备榴弹发射器和增压长枪管，否则他们还是会发现用这种武器比铳械好用多了。
“呜——”警报响起，随后几发炮弹甚至直接在军营不远处炸开。
顿时，还算宁静的营地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密密麻麻的乌萨斯军队出现在河岸对面，宛如一片蔓延过来的黑色地毯。
当然，这只是某种错觉，他们不会在如此狭窄的战场上集中太多的兵力，那简直是在找火炮轰炸的，卡西米尔的天马骑士团当年就差点全栽了，而那个时代，乌萨斯只有战争术士和迫击炮构成的低级炮火而已。
而现在不管是哥伦比亚还是乌萨斯，火炮的威力和数量都增加了好几倍，再来一次卡西米尔战争的话，骑士团就不会还有活口能跑回去。
再厉害的高手也顶不住动辄几个小时的重炮轰炸，年师傅都顶不住，年师傅只能顶两下，第三下开始就得上技能，最多第五下就得跑路，要不了一分钟连渣都剩不下。
乌萨斯准备了大量的两栖突击艇，这些大型的怪物才是黑色地毯的主要构成体，宽大的车体可以让它在急促的河水内保持一定的稳定性，而顶部安装的火炮也能快速对岸防阵地造成火力压制，为渡河作战开拓通道。
“小心炮击！”
“防空！”哥伦比亚是最重视防空的部队。没办法，他们的观察员，援助技术人员可是在卡兹戴尔战场上体会过航空术士团的小魔女空中突击队的狂轰滥炸的，早就患上了空袭ptsd。
“快去防空台！”
“爆裂弩箭装填！”防空炮兵将一个直径半米的圆筒猛地卡进供弹机构里面，随着哗啦啦的链条滚动声音，法术箭迅速填满旋转弹仓。
“接电！”“噼啪！”发电机延伸出来的线缆跳跃着火花被塞进炮台下方，罗勒中士没找到炮手，只能自己跳进炮手位置，快速摇动手柄，将机械式瞄具瞄准了那些正在盘旋引导法术炮击的火炮先兆者。
“开火！”
“咚咚咚！”电磁防空弩炮不断将一只只深紫色的法术箭打向天空，这种使用了特质箭头的法术箭原本是装备在法术无人机上的，会在发射一小段时间后激活炸开，变成一束定向法术冲击。
河岸的天空被赤红色的引导光束与深紫色的防空弹染得五颜六色，爆裂弩箭在天空中宛如一朵朵的烟花，碎片在火炮先兆者的装甲上敲得噼啪作响。
不断有被法术击穿的无人机坠落进河水，也不断有防空塔被引导来的法术轰炸所摧毁，那些战争术士引导的源石法术的威力介于单兵火箭弹和107火箭炮之间，对于缺乏防护的防空弩炮来说完全可以一发摧毁。
相比在卡兹戴尔内战战场上那种真铺天盖地的空袭，乌萨斯的无人机攻击只能说是空有气势。
毕竟火炮先兆者只是一种引导无人机，本身是没有什么武器，为了引导炮击的精准度，在攻击的时候会悬停以保持云台稳定。
对于防空炮来说，这就是完美的活靶子，空袭和法术轰炸几乎没有取得有效的战果，而一部分闲下来的防空弩炮放平，对着河面上狂飙猛进的两栖炮艇扫射。
“咚咚咚……咔！”
“换弹！”罗勒中士咆哮道，面前的防空电磁弩热气滚滚，打空的箭弹桶的温度也有七八十度，装填手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圆筒两侧把手，来不及感受掌心的灼痛，迅速抓起另外一个弹桶装上去。
“咔……哗啦啦”弹链滚动，接下来是继续的有节奏的扫射声音，不断的法术爆炸对于乌萨斯的进攻前锋部队来说简直是一场狂暴的暴风雨扑面而来，不断有炮艇被击沉消失在河面的旋涡中。
而更多的炮艇和更大的陆行战舰还在后方不断的赶来，并慢慢的进入河水当中，激烈的水流在陆行战舰的行走机构和侧舷间发出轰隆的水声，涌起的白色浪花好似一团团包裹着战舰的雪堆，履带与河床发出的摩擦透过河水也能清晰听见。
“轰！”一枚舰炮炮弹在罗勒中士附近炸开，气浪将他连带着这台防空弩炮一起掀翻，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交替的发黑和发红，四肢仿佛面条般难以用力，直到被医护兵一把抓住肩带用力扯到侧翻的一辆卡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