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岁台的天师在做什么！？”
“东国司岁台天师们尽数力战身亡，临时之前，只来得及把消息传出来……”
“观星台呢？这么大的事情，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有的，观星台在三月前预警说海潮异常，恐有大变发生，但……”
朝中官员皆认为是危言耸听，海怪集群攻打大炎和东国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这种警告次数多了，大家都不当回事了。
最多不过也就是一些沿海的贱民受灾，大炎建造的防御工事足以抵挡海怪的攻击。但是，这可从没说过是这个规模的攻击啊。
“那，南边的伊比利亚国呢？”
“不知，但也受灾严重，举国内迁，现在也在和登陆的海怪厮杀。”
“我这就即刻进宫，需立刻作出准备。”
“大人，现在是夜间，宫门不开……”下属好心的提醒道，夜晚宫门不开是惯例，天王老子来叫门都没有用。
如果强行夜叩宫禁，上面的家伙直接就会开火根本不管是谁在下面。
“哎！”老太傅颓然坐倒在地，一夜过去，怕是又有数十万海怪上岸，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炎虽然没有参战，但是，西域诸国现在的情况，大炎不可能不做防备，这又遇到这等破事。
与此同时，伊比利亚，“咻咻咻！”海滩已经是一片火焰的天下，伊比利亚人及时的迁移了可能遭到大规模袭击的城市，而清闲了很久的猎人部队也配合着审判官们投入战斗，勉强算是把海嗣的进攻挡在了第一条防线外，然而整个防线依然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噗！”一只首言者被金属利爪抓住，然后用力一捏，就看见灰蓝色的肉泥从指缝间挤出来，金属的巨人挥舞着利刃将另外一只滑动者劈成两半，已经足够的接近了第一座孵化巢。
“没想到，这种垃圾装备，用在这里反倒是恰得其所了。”幽灵鲨操作着这台警用机甲干掉了一大排的海嗣。
“他们本能如此……”斯卡蒂说道，海嗣本能会把这种机甲判断为披挂盔甲的活物，特别是里面还包裹着深海猎人的情况下，简直就跟开了强制嘲讽似的。
海嗣们急于救出同胞，所以不会使用远程武器和大威力的攻击，前赴后继的扑上来试图撕开盔甲，对于机甲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果换成战车的话，海嗣就很难认为那是穿着盔甲的人类，而是某种战争载具，就会使用炮火攻击，那在己方人数较少的情况下，反而不妙。
所以，前线指挥官，让少量的警用机甲排列在前面吸引火力，反正这些高大玩意儿都是之前为了骗龙门经费而制造的大玩具，全损失掉都无所谓。
而后方的机动火炮和火箭炮就可以愉快的蒸发大片的海嗣。
不过，总的来说，海嗣在伊比利亚的攻势远远弱于大炎，他们是一种精神网络连接的生物，现在就算是失去了司令塔，导致自身难以解放到更高一层次的战斗状态。但是，战术上依然是共享的。
第一波攻击当中，海嗣对于多个目标分配的兵力和注意力基本相同。
但是从第二波开始，攻击伊比利亚的力度就减弱了，因为大炎战场上的战术情报在海嗣网络里面流传，让他们自然放弃了继续攻击这个防御坚固的海滩，而是选择了更容易突破的突破口。
这不是一种智慧，而是一种本能，就好像草履虫都知道主动趋于更容易生活和繁衍的区域，趋于糖而避开盐一样。
海嗣向着陆地伸出无数的触手，当一部分触手受到攻击，而另外一部分触手成功蔓延上陆地的时候，海嗣就好像是一只巨型的单细胞生物，向着这部分鞭毛的方向前进。
第二十一章 二维防御
第二十一章
海怪大肆入侵，对于大炎的朝堂来说，甚至连震动都算不上，相比那些带脑波干扰，并且很难杀死的邪魔而言，海怪这种可以用刀枪弓箭杀死的敌人对于大炎来说，算是威胁性较小的。
而且大炎君臣对于东国的战斗力都不怎么看得上，对于自己的军事实力都有十分迷一样的信心，这是很奇怪的一个状态——
文官们一遍极力打压武夫的崛起，一遍又觉得军队天下无敌，这种精神分裂一样的迷之信心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不过，面对海怪大肆进攻沿海和即将失去东国这个附庸的代价，大炎朝廷也终于作出了应对，数只舰队和军团开往东部海岸，依托司岁台经营的防线和各种设施阻挡海怪入侵。
如果那些防御设施都在的话，那么大炎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就可以顺利的把海怪们挡在境外，即便是挡不住，层层抵抗下，也可以为撤离转移民众争取时间。
海关难以在陆地上长期生存，正常情况下，他们对于陆地的攻击就是单纯的捕获陆地生命获得食物而已，只要撑过去一开始的阶段。之后，他们自然会因为缺水返回大海。
实在不行，吃饱了返回大海也是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大炎对于海怪的重视度远远在邪魔之下的原因，后者可不会这么规律的进攻。
然而当先头部队抵达海岸防线的时候，场面就有点绷不住了，理论上，这里有三道防御墙，大炎除了个别港口外，是对外封锁的，不仅仅是防止走私，也是防止海怪渗透。
第一道防御墙建立在浅海上，主要在港口周围，这道城墙是最为完整的，防御墙有闸门供运输船出入，上端分布射击口、弩炮和各种武器。
第二道防线在港口城市后方，沿着海岸线上所有容易登陆的区域修建，墙壁都建立在坚固的不易被掘进的区域，有塔楼、炮台、藏兵洞，墙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型要塞和供移动城市模块停泊接驳的区域。
一旦遇到海怪大规模入侵，后方的城市和前方的港口城市就可以迅速对接到这层防御壁上，变成往外凸出的瓮城和超大型的防御要塞。
而后方的城市则可以快速以城市为单位机动，对前线补充军队和物资，各种陆行舰也可以接驳上去，利用城市级的动力为舰炮供能。
如果第二层防御带也挡不住，那么建立在通往沿海一带的山口、隘口的要塞城市和更高大的城墙就会变成海怪的噩梦。
因为这一道防线已经是深入内陆，海怪们的补给线会被拉得非常的长。
而且缺水的状态会让海怪的战斗力大幅度下降，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耗到它们退走就行了。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三道防线上，当先头的月港舰队抵达的时候，发现第三道防线已经消失了。
因为这些建立在关隘上的关卡实在是创收秘诀。于是，出于「与民争利，不利于民生」的理由被强行拆毁了。
这个强行拆毁可不是说在朝堂上通过了，而是被一群暴民拆掉了，甚至打死了来彻查的钦差，最后挟持民心下，朝廷最后不了了之。
石总辖看了一眼现在的山海三关，差点没当场厥过去，险关没了，路还被扩宽了。
当然，这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商业变得更加发达了，关城内到处都能看见繁华的街景，各种客栈、青楼、勾栏瓦肆、商业步行街简直是一派欣欣向荣——问题是，在非战时是好事，现在打起来就头秃了。
一看这里不能指望了，只能把舰队指挥部往前移动，看到第二道防御墙依然健在的时候，老石终于松了口气，上去检查了一通，各种防御器械多少都有被变卖和疏于保养的。
舰队出发的时候，特别多带了几倍的给养和模块化组件，加上出发的时候还掏钱贿赂了大炎兵仗局的高官，武库大开，只需要几天功夫，这防御带就能恢复，甚至比过去更加坚固。
舰队前脚停泊进对接口，数艘斗舰向着两侧巡视，大型楼船对接上城墙，变成一座座城墙上的要塞和超巨型密集炮塔。
只等那几座港口城市的模块进入防御圈内对接，以城市系统供能和散热，这些楼船就能全部展开为炮阵模式。
然而，没等老石把指挥部的椅子坐热，去巡视的斗舰管带回报的声音都变形了——墙漏了！
那些走私商队瞒着上官在这道防御墙上凿了一大堆的出口，当地的豪门垄断了这些出入口，收过路费，而谁敢不走这里，而是去走官方的出入口就会被打击。
不仅如此，那些往东国运输的高关税的走私货自然都是从这些缺口走，结果还形成了混乱的集市和卖场，各种违建建筑物堆积如山——这特么海怪冲进去，对于来支援的部队来说就是特么的是一个绞肉机啊。
“拆了！”
“可，那些家丁挡着路呢！”这种生财之道怎么可能让人随便的拆掉了，至于说军情什么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而是单纯的有侥幸心理而已。
万一海怪不走这里呢？万一拆了之后也打不过呢？还有最关键的一个理由——为什么拆我家的不拆别人家的？面对实打实的利益，理智和逻辑就会被丢进垃圾桶里面。
“港口防御墙呢？”
“完好，港口时不时会遭到海怪小股攻击，港口防御墙完备，守军已经在做准备，港口城区正在靠近当中，但是……”
但是场面极度混乱，大炎的港口城市是严格规划过的，然而在利润面前，谁特么在乎你市政规划啊。
于是，城市模块的解体内迁速度不仅比计划慢了半个月，而且毫无秩序，那些富豪之家的车队在检查口堆满了，一个个都是大有来头得罪不起的样子。
可是，没等他们把瓶瓶罐罐搬进防御墙内，海怪就该已经到脸上了，更别说还得拆除那些违章建筑物，修复城墙上的缺口——
随行来加固防线的土木天师们面对这个地狱难度级的工程，简直是目瞪口呆。
一面军情如火，海怪已经快要把东国变成自己的前进基地了，沿海已经出现海怪的先锋军，而这里还特么在拉拉扯扯，讨价还价，甚至组织家丁要武力捍卫财产。
而且还打不得，骂不得，不然朝廷里面的关系能让你好好的喝上一壶，别问朝廷里面的高层为什么这么愚蠢，他们一点都不愚蠢。
因为在他们案头的资料里面，三关防线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年年都有翻新。
在他们的纸面上，大炎的四只舰队完好无缺，镇海军还是先帝时期的模样，能一只手摁着东国的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把海怪打得晕头转向。
至于说这次的问题吗，一个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灾难，一个就是东国太菜了，至少逃回来的将领们是这么说的：“臣力战不退，血染重裳，麾下健儿杀敌无算，奈何那东国君臣率先逃跑，置我侧翼不顾，以至于顾此失彼，将士何辜哉，受此侧击，战线一溃千里！”
而现实是，除了驻守海防的部队，还有司岁台的驻军和天师真的跑不掉力战而死，剩下的真的很难说和东国人相比谁跑的快一点。
当然，或许确实是侧翼受到夹击而战败，但是多半是东国轻装简行跑的更快，一堆辎重跑得慢的镇海军就被海怪给围了。
欺上瞒下，捂盖子乃是所有官僚的共同能力和本能，而现在这个窟窿就到老石面前了，他发现如果要填这个窟窿那就得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来。
忠诚和家国两个选择摆在了天平两端，为了大炎，那么就必须无视朝廷的一切明示暗示，立刻拆除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三港的总督统统满门抄斩，在三日内迁海清野完成，所有来不及跑到检查站连人带城烧掉。
那些豪门贵族的条子和拜帖统统不管，然后清理检查站，每人只能带随身衣物和口粮，其余财产统统付之一炬，在最短时间把人口迁移往山关以西。
并且拆除那些街市，尽可能的利用废弃的城区和建筑物构筑一道临时防线。
土木天师直接把那些豪门的宅院和储存的物资用上，尽可能的把防御墙上的缺口给堵住，这样还可能在海怪袭来的时候，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
但是这么一做，他就是大炎有史以来最为跋扈的镇守，所有的罪名都会扣在脑袋上，哪怕是皇帝都不会再信任这么一个拥兵自重的家伙，满门死绝是一个看得见的未来，而且连身后名都不会有。
“妈个鸡的，行吧，咱们力战到最后，算是给这皇帝老儿最后尽一回忠，大人们都不在乎，俺还在乎个屁！”
老石晃晃脑袋，这大炎的主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江山会变成个什么模样，他还担心个屁。
反正自己家眷都在月港和龙门，打输了，大不了带着舰队返回驻地就是了——
只要兵在手，朝廷就得慎重处理，更别说到时候，朝廷还能顾得上自己吗？
再说了，在月港当了这么久的总督，还掌握着一整只舰队，没做一点退路安排是不可能的，而现在就是用得上的时候。
话虽然如此，但是有些必要的措施还是得做的。不然的话，自己就算想逃跑都不一定跑得掉的样子。
调了几艘旧式楼船直接碾过那些集市和卖场，将一部分过于要命的缺口堵上，还好月港舰队的数量和规模足够大，这些年偷鸡摸狗，什么下三滥招数用尽了维持住的强大军事力量在此刻就是最后依仗。
“废船堵门！”花费无数打造的舰队近半废弃在缺口后面，变成一座新的防御墙，而土木天师们尽可能的在附近建立前线营地。
然而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就看见黑压压的海怪淹没了还未撤离进防御墙的城市，港口的第一道防线坚持为所有人拖延了大约半天的功夫就和那些被追上的城市模块一起寂静下来。
射程最远的神火炮次第开炮，楼船上安装的都是大型神火炮，只见火球如星雨般坠落，每一颗火球都会成片蒸发和烤干海嗣的体液。
紧随其后的是神臂弓级弩炮，它发射的穿刺高爆弩箭用于对付那些大型的单位，接着是各级小型速射武器，最后是神光炮。
神光炮的射程最近，只能用于优先击杀那些敲击防壁的触手和某种蠕虫一样的运兵车，而神火炮则是对付大群小型海嗣的主要武器。
海嗣十分依赖于体液维持生命活动，而神火炮的高温会烤干他们体表的黏液，并且让体内的体液快速沸腾和蒸发，绕开其坚固的外骨骼杀伤成吨的海怪。
虽然大部分的海怪都被击杀。然而，依然有不少冲进了集市区和检查站，多亏了那些老兵组成的突击队用极大的代价来了一轮反冲锋才把海怪顶回去。
而此时，那些豪门子弟就开始惊慌失措的哭嚎着冲关，在门口挤做一团，反而阻挡了里面的部队出去清理海怪的尸体的宝贵时间。
不能及时的处理掉海怪的尸体，很快这些尸体就会挥发神经毒素，整个战场的局势会更加的糟糕。
“所有挡在关前，不按军令回避者，杀无赦！”关墙上的武器移动了过来，不管这些衣饰华丽的子弟怎么威胁，都不为所动。
因为这只军队确实算是老石的私军了，只是他这个主将还存了一点忠军报国，看看能不能混个爵位的希望。所以，他们只听从主将的命令。
“拿下城区模块边缘，不管那些废物是什么个情况，占领高地，布设炮台，趁着海怪们第二轮攻击还没上来。”有些事情，开了一个头之后，就没法收场了。
看着那些豪门世家的血涂满了检查站，老石就彻底自暴自弃了，既然人都杀了，一些死物店铺就更是拆得了。
“轰隆！”土木天师们释放的联合法术将一块块建筑物的残骸浮起，然后堆积在城区块边缘，用于加固那些荒废已久的堡垒设施。
豪华的高楼上，吊机将一台拆开成几个部分的速射弩炮运上楼顶，这种从卡兹戴尔弄来的速射弩炮可比大炎兵仗局生产的神臂弩好用，只是它的散步率太大，穿透力不足，需要占据一个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取得良好的射界和覆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