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秦爸小生对秦妈说：“感情很好嘛。”
秦妈没有反驳，只是也笑了一下。这样子的生活，是挺好的。
白宁宁在轻笑，秦悦在冷笑，秦爸秦妈在欣慰地笑。大家都很愉快，仿佛没有人受伤……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对了宁宁，”秦爸忽然想起件事，有些局促，“不好意思，那件事……阿悦，你跟她说了么？”
“说过了，”秦悦回答，“昨晚第一时间就说了。”
秦爸很不好意思地说：“亲戚的要求，要给那几家的女生安排进公司，实在不好拒绝。”
他也没办法，昨儿几个人把他拉着，酒一杯一杯往下灌，张口就是什么世交情谊，什么金融危机时的战友情，什么几代人的友谊……
那咋办嘛。
秦欣懵懵懂懂地插了句：“安排进公司怎么了？”
她刚经历大喜大悲，还没缓过来，思考有些慢。
“没什么，”秦悦随口回答，“你不懂，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心想，妹妹果然是直女啊，直女当然不懂这件事的蹊跷。
秦妈推了秦爸一下：“难得一家人坐一起吃饭，说点好事情吧。”
说着她看向秦悦：“悦悦，你朋友下午就到了，她说一定要来看看你。”
秦悦放下咬了一小口的鸡腿：“哪个朋友？”
“就是当医生的小陈。”
“噢，陈医生啊，”白宁宁率先开口，“挺好。”
秦妈惊奇地问：“你也认识？”
“嗯……上次来家里的时候见过，”白宁宁斟酌用词，“是个专业能力很强的医生。”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因为心理问题跟对方问过医。
只是这么一讲，秦妈看她的目光就古怪了起来。
专业能力强，应该是从治疗秦悦的心病上看出来的。但问题是，秦悦之所以有心病，全是因为你啊。
算了，看你们今天很温馨，就不说这些了。
饭后是安静的午休时间，白宁宁回头趴在床上继续玩手机去了。秦悦则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来到西厢最清净的一间屋子。
陈医生已经坐在那里了。
“你来得真不巧，稍微晚了一点，午餐都撤了，”秦悦招呼她，“来点下午茶？”
“不了，正事重要，”陈医生抬了下眼镜，翻出病历本，“我今天专程来看你现在的情况……心理情况。”
秦悦微微一愣：“我现在的心理情况，很好啊，完全没问题。”
“那是你以为你没问题，”陈医生翻了个白眼，“问题一直都在……罢了，总之我们先聊聊。”
上次看病的时候，问题就没有彻底解决。陈医生深知，秦悦只是找到了一条不太正确的歪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知道她走得怎么样，到了哪个环节。
“好吧，”秦悦往小沙发上悠闲地一坐，“你问。”
“第一个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你上次问过了，我也回答过，就是很爽。”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你那天之后，”陈医生仔细说道，“是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后，你的感觉如何，尤其是对她的感觉，或者看法？”
秦悦稍微想了想，坐直身子。
“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陈医生来了精神：“哪里奇怪？”
“你们之前交流过吧，”秦悦说道，“你知道她说话的那种方式和习惯。”
“嗯……”陈医生脸一黑，“令人，印象深刻。”
她见过无数有心理问题，甚至精神问题的病人，对话无数，但从未见过说话那么欠（）的女孩。
“对吧，”秦悦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按理来说，和她相处，总会要么大发雷霆，要么憋屈得心绞痛，我有时候也确实被她气得不轻。但总体感受下来，我却觉得……有点甜。”
陈医生一愣，拿着记录笔的手，微微颤抖。
“哈？”
第二十五章 甜
“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秦悦挑了挑眉，“听起来好像很矛盾，但就是这样。”
自从两个月前白宁宁住进来后，她就习惯了这个时不时小嘴抹了蜜的存在。而且甚至于，有时候她会期待对方这样，好给自己一个发火的理由。
因为发火可以（）。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生活真的不错。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越来越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或者老夫老妻？
生活中偶尔有的小默契，还有来老家的这几天，可能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为了表现出亲密，甜蜜的接触越来越多。
向其他人介绍女朋友时，她乖巧的样子。昨天下午蹭得累时，回答那个帮不帮自己的问题。刚才午饭时，互相挑菜表现恩爱的样子。
就连昨天中午那句“想睡沙发？”都令人心痒。
“甜。”秦悦下了判断。
陈医生扶额：“我无法理解……”
“那很正常，”秦悦毫不留情，“你又没谈过恋爱，当然理解不了。”
“……行吧，”陈医生连忙换问题，“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这样就好啊，”秦悦理所当然地反问，“不好么？”
“现在好，不代表以后也好，”陈医生尝试跟她分析，“万一以后变了呢。”
秦悦抱起双手：“怎么变？”
“据我所知，你和白小姐曾经分过一次，”陈医生做了个假设，“她当时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没有。”秦悦不假思索。
当初的事情都调查过。
“好，那我们做个假设，”陈医生接着说道，“以后会不会有其他喜欢的人呢？”
秦悦顿时不淡定了：“她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
“冷静，你先冷静点，”陈医生连忙站起来，擦擦冷汗，“我只是说一种假设，而且不一定不喜欢你。”
但是秦悦状态很不好，戳了痛点，心情开始狂躁。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明明现在……”
“没有没有，她是喜欢你的，”陈医生一咬牙，做了个大胆的假设，“我们再假设一下，她依然喜欢你，但也有其他喜欢的人。”
还说自己好了，你看看，一戳痛点就炸毛。所以都说了，这心理上的病，不是那么好弄的呀。
秦悦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思维有点混乱，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急，等我编一下……不是，想一下。
刚才是为了安抚秦悦，陈医生急中生智说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想原因呢。
她先回忆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轻轻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白小姐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喜欢你的时候，也喜欢别的人，你会怎么办？”
秦悦低头沉思起来，目光幽深。
陈医生悄悄喝了口茶水。
按照她的判断，因为秦悦的心理问题一直存在，而且前段时间通过那种方式得到白小姐，饮鸩止渴。所以推断，当遇到类似问题的时候，她多半会选择同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她！”秦悦回答，“让她没力气去喜欢别人，至少没力气和其他人做什么。”
看吧，果然如此。
“行，我知道了，”陈医生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下几笔，站起身说，“最起码不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还行。”
她上次诊断完以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如果照着这条路走下去，有可能出现一个分支——占有欲无限膨胀。
变成病娇，往名字后面加个（已黑化）。
刚才陈医生那个问题，如果回答“把其他喜欢的人全部杀掉”，那就是已经晚期没的救。而早期的话，则是对那些人产生恶意。
如果没往这条路发展，正常的思维，则会对白小姐产生失望情绪。
可是陈医生想了一下，秦悦的那个回答，没怪其他人，也没怪白小姐，仔细想想，怪的是“自己没把白宁宁弄到没力气招惹别人”。
嗯，所以怪的是自己？这是哪条路的发展方向，从医这么多年没见过啊。
“总之，你现在的心理情况，怎么说呢，”陈医生思考用词，“好，但不是完全好。”
秦悦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或者说，不好，但不是完全不好。总之还行，记得持续观察。”
陈医生收起纸和笔，这是问诊结束的意思。
秦悦倒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氛围里出来。她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问了句：“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假设吧。”
“当然是假设了，”陈医生放松下来，用朋友的口吻轻快地说，“我随口胡扯，你可别当真了。”
好朋友之间随意地聊了会儿其他事情，然后陈医生起身道别。
她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碰见了白宁宁。
“白，白小姐，”陈医生吃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才假设了对方的坏话，陈医生有点心虚。
“我听说你刚在给悦悦姐看病，”白宁宁清冷地说，“想问一下，她现在情况如何，好些了么？”
这么恩爱的吗。
陈医生有点自责，想了想说：“嗯，目前情况还不错，我到旁边去跟你说吧。”
严格来说诊断过程需要保密，但并不是全部都要保密。何况白小姐作为“家属”，是可以知道部分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