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叹了口气：“白宁宁，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是比较开放。但你现在还没进入社会，还在学校里，而且也只是大二。我希望你多少能保留一点，身为学生的稚气……和羞耻心。”
白宁宁歪了歪头，疑惑又迷茫。
不是，行走江湖多交点朋友，很过分吗，有什么丢人的。
“算了，总之我话已经劝到，别人是中学生，你不要太过分，”辅导员看了看时间，“行了，回去休息下，等会儿坐校车出发。”
午后的时间到了，星期五下午的演讲团队再次出发。一行六个学生，相比于昨天的兴奋和紧张，今天的大家都有些兴致缺缺。
主要是演讲题目也就那么一个模子，节节课搁那儿“仰望星空，脚踏实地”，每节课都这么讲一通，也不管下面同学什么反应。
属实是奥兹玛攻坚战了，同学们玩同学们的，我讲我自己的。
“我觉得，有点不对啊。”一个男同学忽然说道。
这趟校车是演讲团的转车，平时能坐二十多个人，今天算上司机只有八个，很是空旷宽敞。有人一说话，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你看啊，如果要仰望星空的话，脚踏实地这么站着，就需要把脖子仰起来，角度非常大，”那个男同学看着窗外说，“看着看着，脊椎就断了。”
辅导员脸皮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应该是什么姿势呢？”
“当然是仰望星空，平铺直躺，”男生做了个姿势，“这样往地上一躺，只要睁开眼睛，星空便在眼前。”
几个同学纷纷点头。
“有道理啊，确实是这样。”
“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我觉得也是，这样才比较符合现实。”
直到他们看见辅导员带着杀意的眼神。
“有什么道理？好好演讲，不许乱改稿子！”
好家伙，别人中学邀请你们过去，给学生们的高考冲刺加油打气，你们上去来个躺平。
话虽如此，但几位同学的心态已经受到了影响，过去第一节演讲，就各种出现失误，差点张口就是躺。
只有白宁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站上讲台，化身一个毫无感情的念稿机器。再加上有辅导员在旁边看着，两节课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下课后，辅导员不禁对她说道：“还不错，出乎意料，你今天反而是最让我省心的那个。”
刚才辅导员的微信震个不停，拿起来一看，好家伙，全是另外几个学生的演讲失误集锦。
一中的几个班主任人都麻了。
辅导员看看白宁宁，说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学生了，接下来就自己去吧，我得去盯着其他人。剩下的班级，你知道路怎么走吧？”
白宁宁用力点头。
嗯嗯，知道知道。
辅导员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走了。没时间流泪了，她必须去看着那几个自我破防的学生。
而白宁宁，她对最后一个班级的路线心知肚明。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是一回事，去不去是另一回事。
没关系的啊，高中生们自己就会激励自己了，哪还需要她去念叨。
这个时候，就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白宁宁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昨天遇到的那个大胸jk，也就是苏瑶，惊喜地站在那里。
“白宁宁学姐，你真的来了，”她激动地说，“另一个学姐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你马上就来。”
另一个学姐，谁啊，秦欣吗。
白宁宁想到昨晚的交流，心中甚慰，秦欣学妹果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瞅了眼教学楼上方，白宁宁说道：“没时间解释了，把你的qq号给我。”
苏瑶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白宁宁学姐，难道你决定……”
“嗯，收下你了，来吧，兼职有你的一份，”白宁宁递过去手机二维码，“好了就叫你来，没好的话，如果你愿意来，我们也可以先找你过来培训。当然，必须是在周末或者放假。”
“太，太好了，白宁宁学姐，我，”苏瑶受宠若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这个……不会麻烦你吧？”
白宁宁刚想豪气地说不会，秦欣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本来是需要讨论，并且由另一个人审核的，但是宁宁学姐力排众议，拍板决定让你进来。”
绫音也跟在身后说：“白宁宁，很有勇气呢，明明都不知道司幼雪的态度。”
苏瑶听得眼眶一红，激动之下直接抱了过来。白宁宁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艘小航母撞进了怀里。
“呜呜呜，白宁宁学姐，呜呜，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呜呜呜。”
两对大枕头，在紧紧相拥之下，挤得团团转。
白宁宁犹豫片刻，也反手抱住苏瑶。
“没事了，没事了，我懂，我都懂。”
昨晚就说过，她太懂了，情绪完全呼应上。白宁宁看着抱住自己喜极而泣的苏瑶，满眼都是自己高中时的影子。
嗯……早几年变成美少女的话，应该也就是这样子的吧。
秦欣和绫音也没有打扰，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抛开计划不谈，这画面还挺唯美——两艘航母一大一小，紧紧相拥，两对枕头就像两个恋人般亲密地挤在一起，塑造成各种柔软的形状。
嗯，不仅唯美，还很色。
秦欣跟绫音使了个眼色，绫音微笑着点点头。
是的，重度肢体违规，每过三秒钟算一次，现在已经三次了。
白宁宁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根本没有想起来，她还沉浸在情绪的呼应上。
“没事了没事了，”她搂着大胸jk的腰肢，温柔地说，“姐姐带你赚钱。”
第十四章 一码归一码
不知道抱了多久，反正是终于安抚好了苏瑶，目送她回去上课。
离别并不伤感，毕竟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想聊随时都可以聊，想见有空也可以见。
最重要的是，心近了，一切都近了。
她俩的心可太近了，刚才挤在一起，挤得那叫一个用力。
“真好啊，年轻真好啊，”白宁宁站在原地，45度仰望天空，“虽然人们总是说，青春必须要有遗憾，但我还是见不得遗憾这种东西。”
“白宁宁，你原来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绫音笑嘻嘻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太冷淡了，没想到也有这么温暖的地方……我是说时候。”
白宁宁从感叹中苏醒过来，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司幼雪那边……你们会帮我吗？”
“当然，”秦欣连忙说道，“我昨晚就说过，很赞成宁宁学姐的决定。”
你招个人而已，问我支不支持，我当然是支持的。
“我也一样，”绫音附和着说道，“招募员工，白宁宁你当然有这个权力。”
白宁宁顿时轻松了不少。
真好，有她们帮自己说话，司幼雪也能理解自己吧。
不过在回去见司幼雪之前，要先等辅导员老师和其他几个同学回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师应该会比较生气。
“我为什么离开，去看着别人？是因为我信任你们，我觉得你们做得很不错，但是呢？”
果不其然，辅导员一回来，站在三个女生面前，气不打一处来：“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就溜了？”
“也不能说叫溜，”绫音小声说，“我们安静地在下面等着，没有乱跑。”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
“因为没找到路，”秦欣淡淡说道，“要记的班级太多了，不知道哪个是别的同学去过的，万一重复了，会很尴尬，也会打扰到中学生的正常学习。”
有点道理，但是……辅导员看向白宁宁：“你也忘了？”
点头。
“我走之前专门问过你！”辅导员气急败坏，“你说你记得怎么走！”
“是，是记得，”白宁宁结结巴巴地说，“但是走，走起来的时候就忘了。”
这就跟游戏里的操作一样，看着会，打起来就忘，没办法的呀。
辅导员顿时血压都高了：“你明明就是……”
“其实也还不错了，”秦欣忽然说道，“中学老师们都挺高兴，不是么。”
辅导员顿时说不出话。
那高兴啊，确实高兴，本来是班会活动什么的，直接变自习了。
所谓自习，就是给你发一张考试卷子，在一节课的时间内完成。写卷子的过程，那就叫自我学习。
辅导员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偃旗息鼓，带着同学们坐校车回去了。
这趟演讲行动吧，怎么形容呢，虎头蛇尾不太合适，反正也没人期待会有什么很大的作用。
宣传招生？
大学领导知道这演讲没什么用，中学领导也知道，来演讲的学生知道，听演讲的同学也知道——上不上这大学，取决于考不考得起，跟鸡汤没什么关系。而且中学鸡汤这种东西嘛，有时候是听得人热血沸腾，会让你听完以后马上干劲十足地准备一份“努力学习计划”。
然后，有效期到这个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为止。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演讲稿修改的没错。”
坐在回程的车上，那个男生对这次行动做出总结：“仰望星空，倒下躺平。”
辅导员气得跟他们继续掰扯起来，白宁宁坐在校车的最后排，闭目养神。
她觉得这两天的活动，还是很有意义的，尽管意义不在于演讲本身。
回到学校的时候，司幼雪提前收到秦欣她们的消息，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白宁宁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司幼雪出现的真是巧。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人，现在最不想遇见的时候却遇见了。
“晚上好，”司幼雪语气淡淡，“活动如何？”
“还行吧，凑合，”秦欣也淡淡回答，“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