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外套准备起身，身后传来了铁门打开的声音，楚落回头望了眼，没有想到是言晚秋，同样的惊讶出现在言晚秋的脸上，她吃过饭想上来散散心，没有料到楚落已经提前盘踞在了这里。
“晚秋姨上来透气吗？”因为尿意，楚落说话的尾音都带了点变调。
言晚秋注意到楚落方才不自觉地抖了抖，他穿得那么厚应该不是冷才对，也就是说是紧张？这小子在家里背着她各种离谱地胡来，胆子倒是没有见长到囂张的地步，但她自己也奇怪，居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是，上来透透气，德尔塔、苏澜、时苑她们几个轮流过来给我各种劝，各种歪道理说服，再不上来冷一下脑子就要罢工了。”言晚秋长呼一口气，从围巾下钻出的气息凝成一团白雾。
第13章 错位的紧张
急！
很急！
寒冷的天气对于憋尿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尤其是时不时一阵冷风刮过，冷得发颤和急得发抖的酸爽最后都化作对膀胱底线的试探。
所以他现在是不是该说一句先行告辞然后回屋里把库存滋完再上来，那样的话，好像氛围就散了，重要的谈话毋庸置疑地需要一个好的时机，现在听言晚秋的语气趋和，楚落不确定等一下放完水回来是不是还有这么好机会。
还是先忍一忍吧！
楚落正襟危坐着，屁股下的石凳穿透过冬季温度的问候，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膝盖。
“晚秋姨，关于我勾搭了家里女孩子的事情，我觉得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道歉的话，就感觉对她们不太尊重，弄得她们的感情是错误的一样……”
言晚秋的半边脸藏在厚厚的围巾下，几缕被压好的青丝孤零零地摇曳，她的视线瞥向楚落的手部小动作，看得出楚落此时与她的对话相当紧张，紧张到煎熬的程度。
“所以你专门说这句话来强调一下动机的纯粹与正确？”
“那倒不是，我话还没说完的……但是对不起的道歉还是得说的，这件事隐瞒了晚秋姨这么久，但实际上我一直都有准备坦白的，只是一直在寻找一种能够降低话语内容震撼力的方式来说，后面发现没什么办法，就顺着感觉说了出来。这事情是挺离谱的，但是就现状来看，又离谱得恰到好处，我听过晚秋姨和婆婆的事情，我是不太想如语也重蹈覆撤跟晚秋姨你的关系闹僵，那样就等于晚秋姨你在同一件事上受到两次伤害。”
用俗话来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但是言晚秋早年跟母亲闹翻，固然也有着被烦着相亲的缘故，可这种事情受伤是双方的，现在相似的事情又发生在言晚秋身上，只不过角色对调，但是该受的伤是不变的。
“所以，我是真的希望晚秋姨能谅解一下，要是能继续跟我们一起生活就更好了，我们搬出去让你一个人住的话，就觉得怪怪的。”
话落，楚落长呼一口气，绵长悠久的气息中夹杂着身体的几分颤抖，深邃的目光倒映着夜幕中的光斑与寒冷的尽头。
妈的，要尿崩了！
“我现在也觉得如语她们这样很离谱，但是她们自己都能接受，而且觉得这是正确的，那我也没必要说什么，况且就她们轮流过来洗脑说服的内容来看，其中不乏有道理的，比如说事情不存在对错，对错都是别人的观点赋予的，只要自己能够承受这份选择带来的后果，而且过得开心，那么这个选择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正确的。”
你真不是被她们洗脑了吗？就德尔塔那套自我的价值观歪得让人信服，一深思就容易觉得她的话在理。只不过对德尔塔的价值观抱有意见的楚落，至今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说辞。
“所以晚秋姨回去后是打算怎么样？应该……”楚落绷紧了一下膀胱，调整气息继续说道：“应该不会是让我们搬出去的吧？”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尝试容忍一下你们的，至少暂时不会让你们搬出去。”
在这相似的事情上，言晚秋自己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扮演的是当年那个叛逆的“言晚秋”所对立的角色，成熟以后的她回想着当年跟母亲的对立，也觉得自己过于激进，或许是时过境迁，当时的愤慨与厌烦都遗忘了不少，时间的滤镜让自己多了一份耐心，而这一次得知自己成为了当年母亲所扮演的角色，她不由深深地回忆着当时自己的感觉，她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吗—没有。
哪怕后来的自己觉得当时的言晚秋不太成熟，过于激进，但是却不会否认那个选择的正确性，至少言如语正常成长，省心又漂亮，而她自己的事业重新走回正轨，同学正苦于家庭与小孩与伴侣的琐事、争吵，以及事业发展与家庭关系的冲突之时，
她言晚秋不必烦心那些，精力只需要放在工作和女儿身上就好，相比此时若有若无的那一缕怅然之愁，她显然从当年那个选择中受益更多。
而现在这个选择也应该由言如语自己做出，对期待的评估以及去后果的承受都需要由她自己去进行，而且这对于她言晚秋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新的选择吧……？
寒风中飘散出言晚秋的一声轻叹，她差不多已经拿好了主意，对于选择她从来都不会犹豫太久，
只要觉得后果的成本能够接受，那便不会纠结其中想“要是后来怎么怎么了可怎么办”之类的。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差不多明白前段时间苏澜怎么时不时就问我这方面的问题，原来是打的这种算盘楚落我看你的手脚一直在抖，应该不是冷的吧？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要裂开了，能不紧张吗！！
而且刚刚因为从言晚秋嘴里听到了一直渴望的答案，他防备松懈了刹那，现在想憋回去就有些困难了。
楚落拧紧眉关，神情肃然：
“这不是紧不紧张的问题，只是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面试的人，不受控制就认真起来了，总是担心着要是没被晚秋姨面试及格录取怎么办。”
“……”言晚秋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心中更多是无奈。
有一点苏澜说的大概是对的，楚落这孩子各种意义上都挺讨喜的，能力上有自己的特长，并且能够把喜好当做事业去经营，可以说是一个可靠的男孩子，但是这样的成绩毕竟是年少得来，甚至因为德尔塔的帮助，一路顺风顺水连挫折的锤炼都没经历过，可是少年立业的他却没有那种暴发户的焦躁，拿得起放得下，平日里的相处还是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他现在紧张到不安的表现，又跟他作出的成绩有几分匹配？
能力的出色是被苏澜、皆川绫她们认可的敲门砖，相处时恰到好处的“不靠谱”又成了她们满足溺爱心理的特质，但是回忆了一下平时的细节，总感觉皆川绫和苏澜都不是把楚落当成一个还不成熟的晚辈来宠了，筒直是当做小孩子来对待了，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换个角度想，楚落还是活得挺圆滑的，不过能够肯定的就是家里人都对他没有过什么意见就是了。
“那我先下去了，你拍得差不多也下去吧，这里冷。”言晚秋起身离去。
“等一下！”楚落急忙站起来叫停，双腿摆出内八的姿势，好在裤子够厚，看起来不太明显，“刚刚我上来的时候，苏姨有托我问你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言晚秋想了一下，决定都作出了，好像也没必要再去心理准备、培养酝酿什么的了。
“可以。”
等到言晚秋离开后，楚落哆嗦着双腿拉开裤链，脑髓中仿佛都在“芜湖”地欢呼着。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确认一下，在冰天雪地里噓嘘到底会不会冰棍！
第14章 归故乡
事实证明是不会的，曾经听说过的寒冷带地区一边尿尿一边拿棍子砸牛牛免得冻僵的传闻都是假的，尿液因为自带的盐分以及别的乱七八糟的元素，并不会像水那样容易结冰。
尿液没事，但是牛牛却是怕烫怕冰的，楚落缓了还一会儿才从寒风的问候中缓过劲儿来。
“这是你们的电子温度计，外来者常常会因为不适应这里温度着凉受寒，医疗箱里面的已经旧了，如果感觉不适，请及时测量体温电话告知这里的诊所医生，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要是遇到暴雪天和高烧不退的情况，可是非常危险的，及时做好体温监控！”
房东胖太太在手机翻译软件上传达了警示，同时把新的温度计盒子交到楚落手中，道别了善意的房东，楚落检查了一下盒子，似乎是为了照顾不同人的使用习惯，盒子里有各式的温度计，测温枪、口腔测温、肠温，当然还有室内湿度温度计说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直接一把测温枪就能解决的吧？
“楚落帮我找一下吹风机在哪里，房东刚刚说了什么？”言如语正斜着脑袋用毛巾擦头发。
见到姐姐刚洗完澡出来，楚落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利落地调高智能家居的控温，然后找出吹风机帮姐姐吹头发。
“房东来送新的体温计，提醒我们有不舒服要及时测量体温，然后叫医生什么的。”
“那挺好的呀，刚刚跟绫姨一起泡澡的时候，拿平板看了一下当地市场的产品价格，感觉蔬菜好少呀，土豆倒是很多，回去之前的伙食可能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因为想让头发早点吹干，所以姐姐头不动，身动脚也动，伸直了修长奶白的美腿，精致圆润的脚趾扯开背包拉链，双脚熟练地从中夹出一支身体乳，放到楚落旁边，提醒他自觉点帮姐姐涂。
这件事楚落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现在每天晚上他都得花上一个多小时帮家里的女孩子涂身体乳，有时聊得话题多，进度慢，可能半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如语，我好像把事情跟晚秋姨谈妥了，她认可我们了，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分明答案是不久前才亲耳听的，但楚落还是带上了怀疑的语气，自己也觉得这事不太真切。
“我妈又不是会跟人扯破脸皮骂的类型，不对眼的人她都是无视居多，节省下闹心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在来这里的几天里，我们也有各种游说的，我去说完就到德尔塔去说，德尔塔说完就到时苑洗诗去说，茜茜差点就把有宝宝的事情给抖出去了，所以差不多就是你提交了个申请，然后我们去补的中间手续，然后你就只需要等着结果的样子。”
大概是来的时候室外气温过低，身体乳都凝固起来了，楚落放衣服里捂暖了才挤出来，仔细地给姐姐涂脚涂手，用柔滑的乳液涂抹柔软的乳。
“苏姨今晚看起来是要拉我过去睡，如语今晚也过来吧。”
“行，不过我得晚点过去，我得等小竹子睡着了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