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的制作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熬汤最低需要七、八个小时，最好是能够熬过夜。为了这个缘故，季凉特意找欧阳杨问在活动室里加一个蜂窝煤炉行不行。
之前他们为了安全，用的都是液化气罐和煤气灶。这样也不用每次活动都要重新生火，干净省事。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里熬，熬汤剩下的边角料，季凉觉得季女士会舍不得扔，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消耗，以及她们母女两个的战斗力肯定比不上社团里的人，所以这才是不浪费的最佳选择。
欧阳杨行动力很快，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一个蜂窝煤的炉子，还有十几块蜂窝煤。
“不过咱们得小心点，做的时候记得拉上窗帘，别被发现了。”这玩意属于明火，还要连夜熬汤，要被发现了肯定得挨骂。
季凉点点头，她倒是会用蜂窝煤，也知道晚上怎么封火才能让里面的蜂窝煤一直保持微微燃烧的状态。
当天下午两个人一起在活动室忙起来，季凉把鸡鸭的胸脯肉都片下来，然后把所有的肉都剁小块扔进去炖煮，最后才放进去最贵的火腿。
大大的汤锅水是加满的，第一个小时不能离人，要一遍遍的撇掉浮沫。
趁着这个机会，季凉和欧阳杨把肉糜也都剁好了，用来扫汤。
等一个小时后，季凉把里面加的葱段挑出去，又等了会儿确认没有浮沫之后才盖上锅盖，加了一块蜂窝煤，然后封上火，就让这一锅汤在小火上慢慢炖着。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杨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拉着季凉一起去活动室，这次于娇也跟着过来了。
三个人还没开门，就闻到了里面透出来的香味。
“这可太香了。”于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改、革、开、放之后大家的生活都好了不少，比起缺衣少食和计划经济的时候可以说是大改变了，可人们肚子里多少还是缺点油水的。
什么人家才能天天吃肉、顿顿吃肉。
三个人进去之后赶紧把门给关上，免得被从这边过的人闻到要进来尝尝味道的。
三个人做贼一样进去，打开汤锅的锅盖检查了一下，又把炉子重新打开加热。
等到汤沸腾之后再把火给调小。
“这就要开始扫汤了吧？”欧阳杨看着汤里那些鸡鸭排骨和肘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肉炖了这么久，估计得烂了。”
多少还是有些可惜的。
季凉在一旁道：“一会儿再随便剁剁，加点葱花什么的调味，咱们包包子吃。”
至于扫汤用的肉糜，到时候也是可以加进去的。
或者是炸成肉丸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季凉把计划一说，欧阳杨和于娇都连连点头，欧阳杨道：“咱们吃不完还可以分点拿回去给宿舍的人，总归是不会浪费的。”
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三个人合力把里面的东西都捞到了一旁的大盆子里，于娇和欧阳杨就开始给这些肉脱骨。那叫一个动作流畅，轻轻夹起骨头一抖，上面的肉就能掉个干干净净。
季凉把汤重新加热起来，然后把肉糜分成了四五份，开始小心翼翼往里面倒。
一边倒一边缓缓搅动，避免糊底。
肉糜沉底，在加热的过程中往上漂浮等全部漂浮起来就等于熟透了，可以捞出来了。同时，这些肉糜也会带走汤里的杂质。
说是杂质，其实也是一些肉末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要“开水”这汤炖好直接喝也是没问题的。
扫汤两遍，锅里的汤开始变得清亮起来。
于娇和欧阳杨忙完了去骨之后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季凉操作。
“这可太神奇了。”欧阳杨说，一旁于娇倒是神色如常，大约是平日里她们专业做得实验多，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吧。
季凉正准备第三次扫汤，于娇突然道：“凉凉，这次我来吧。”
季凉正好累了，把肉糜递给于娇：“你来吧，小心点慢慢搅动别糊底了。”要是糊底了，那这一锅汤就白费了，会有糊味的。
于娇点点头，颇有架势的上前学着季凉的样子开始扫汤。
整个过程其实挺治愈的，看着汤一点点清亮起来，捞起用过凝结的肉糜，用纱布过一遍锅里的汤，季凉松了一口气。
这“开水”已经快成了。
“开水”是不可能完全洁白无瑕的，它的汤色微微泛金，整体是通透没有一点杂质的，也是因此得名的。
最后一遍扫汤，欧阳杨挽着袖子上了。
等着这一次扫汤结束，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是其他社团的学生，因为要准备社团活动过来这边的，结果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香味不浓，可就是勾着人，让几个人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最后这几个人就一起找起来，最终找到了烹饪社。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进来的三四个人都是高年级的，其中一个还冲着欧阳杨喊了声：“你这是厨艺见长啊？”
“我就是个打下手的。”欧阳杨神色专注的扫汤，头也不太回答道：“你们几个这是馋病犯了？我们就是煮个汤而已，竟然都闻着味道过来了。”
几个人笑嘻嘻，跟季凉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身后的门一关，明显是要来蹭饭的。
“干什么呢，我们今天没活动，这汤是我们社员炖来用的，这是用了社团的地方。”欧阳杨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开始赶人：“这点东西都不够我们社团里的人分，你们留下来也没戏！”
“别这么无情嘛，咱们好歹也是同学。”领头的女生笑嘻嘻打招呼，“不然回头送你们点我们社团做出来的蛋糕？”
“我回头把自己做的模型送你们一个？”另外一个女生提议。
跟进来的两个男生犹豫了下，其中一个道：“不然，我教你们练跆拳道？”不是他馋，实在是这个香味太勾人了。
最后一个男生举手：“我会下围棋。”
欧阳杨不说话，招手让季凉上前，问她：“是不是可以了？把肉糜捞出来吧？”
“嗯。”季凉看着还剩下大半锅的汤，这些汤除了做两份豆花鱼之外，还能剩下一半呢。
而后面四个人就如同嗷嗷待哺的幼崽一般，充满期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