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做什么……”铁匠铺门口，张元静静地望着手中长剑，喃喃地说了一句。
以掌作剑，更能发挥出三阶火焰剑意的威力，但对真气的消耗，也要大了许多。
他是要进入天煞大楼，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生死决战！
有谁知道，天煞大楼里，有多少个化凡境？又有多少个先天境大圆满？甚至，比化凡境更加强大的强者，还有没有？
所以，能够节约一分真气，便要节约一分。
所以，他才要带上这柄还没开锋的铁剑。
张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下小鱼背街，来到天煞大楼左侧后方一条小巷里。
他记得这条巷子名叫“膳堂街”，天煞会洛云镇分舵的膳堂，那座两层木制小楼，就设在这儿；顺着膳堂街走出去，便是当初他住过的秦氏老栈，那个瘦弱的老板娘开设的客栈。
但现在，这一带都被烧成了一片平地，膳堂没有了，秦氏老栈也不见了；膳堂长老颜炯似乎是死了，老板娘秦幽然也死了，却各留下了一个孩子：善良的沙千里，坚强的秦陌。
刚想到秦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十来岁的小姑娘，手里柱着根棍子。
“秦……”张元揉揉眼睛：没看错，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小姑娘秦陌。
“公子，俺打听到萌萌姐姐的消息了，你可得说话算话，让俺从此跟着你，给你当丫环！”
秦陌伸手指了指天煞大楼：“俺听小伙伴说，今天辰时左右，有一个青绿衣裳的女子进了天煞大楼，后来还听见大楼里传来打斗声；但再后来，就再没有那女子的消息了。”
“那女子什么长相？”张元隐隐觉得，那女孩，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林萌。
“他们都没看清。”秦陌皱着眉头想了想：“只知道她十五六岁，赤手空拳。从年龄、穿着和时间推断，应该就是萌萌姐姐。公子，俺觉得，咱们应该进去看看！”
“能进去吗？”张元看看天煞大楼，能从每一扇窗户后面，都看到守卫者的身影。
“公子跟俺来！”秦陌轻笑一声，带着张元从膳堂小楼的废墟里穿过去。
她对这一带的地形显然十分熟悉，选择的每一处落脚点，都正处于天煞大楼的视角盲区，竟没有惊动大楼里的任何一个守卫者，便悄然来到一扇小木门外面：进了门，就进入了天煞大楼。
“你走吧！”张元往四周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但他知道，天煞大楼里里外外，不知埋伏了多少风险。他不能让秦陌冒险，便小心翼翼地叮嘱道：“去伯爵府找二小姐。俺如果能回来，一定会去伯爵府，俺会感谢你的。如果回不来，你就叫二小姐照顾你！”
“公子，你不把俺带进去么？”秦陌却狡黠地一笑：“天煞大楼里面，俺可十分熟悉的！”
“你连天煞大楼里面的情况都熟悉？”张元一愣：这样的话，她的作用好像不小哩。
“俺曾经跑进去玩过几次，那个副舵主林云帆以往对俺娘动过心思，他带俺来的！”
秦陌也不等他回答，轻轻一推那木门，一闪身便钻了进去：“走吧，公子！”
张元骇了一跳，她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不敢让她冒险，连忙也一闪身进了木门，却见面前是一条走廊。昏暗的阳光下，秦陌正藏身在石制楼梯脚下，朝他轻轻招手；她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绛黑衣裳的佣兵在站岗。
张元不由向秦陌伸了伸大拇指：她选择的这处木门，正好处于那两个佣兵的侧后方，只要不弄出什么声响，那两个佣兵显然是不能及时发现他们的。
但危险仍然无时不在：只听噔噔噔的响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了。
张元脚下轻轻一颤，便闪身到了那楼梯下面，藏在阴影里，脸上却愣怔怔地似乎在发呆。
他刚才本想运起“火线燎原”身法的，但第二元神传送过来的讯息，却似乎不是火焰意境：泥丸宫内，第二元神已经没有坐在那不断衍化的火海前，而是到了更深的地方。
晋升先天境的时候，他的泥丸宫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新的一片混沌之地。随着修为的进展，那片混沌之地也渐渐显露出了真容，却是一片水的天地。
就像从虚空中出现的那粒火星一样，虚空里又产生了一滴水珠，渐渐扩大，成为一处水洼，然后又衍化成一条小溪、一片湖泊、一条滔滔大江，直至一片浩瀚大海，尔后又倏然消失不见，接着又产生一滴水珠。
有了感悟火焰意境的经验，在观摩水之衍化过程中，张元很快便感悟出了水之意境。
而此时的张元，脚下便踩出了水之意境：水无常形，施展出来，便如游鱼一般。
“这是感悟水之意境得来的步伐，便称作‘水云步’吧。”张元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水云步与衍火步的区别，在于一个飘逸、圆润，如柔水一般；另一个却爆烈、灿然，与烈火相似。但两种步伐的威力，却似都处于同一个水平上，谁也不比谁厉害。
当然，现在他领悟的水之意境还太弱，只有一阶，水云步便没有衍火步的威力大。
但在现在这种需要小距离腾挪的情况下，水云步的实用性，却是要超过衍火步的。
“噔噔噔”，楼梯上脚步声已到了张元头顶，有人大声问道：“马远、雷康，有情况吗？”
那两个岗哨回过头来：“没发现。怎么，换班的时候到了么？”
果然是来换班的，新来的两个岗哨站到门口，马远和雷康则一齐上了楼。
秦陌闪身就要跟上去，却被张元一把抓住；“别着急，俺们不能到处乱跑，得先弄清楚，萌萌到底怎么样了！秦姑娘，你守在这儿，俺先去找他们聊聊，问两句话！”
他看向那两个岗哨的背影，喃喃地道：“得偷偷摸摸地，千万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