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吓得气息都不太稳，喊出来的声音飘得厉害。
恰好陆景霄就在身后，他稳稳接住叶心音，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叶心音指着桌子底下。
她现在脑子里的印象的越发清晰，刚才那桌子底下，确实是一张脸！
没有错！
叶心音说不清楚，陆景霄就把她拉到身后，直接探头去看。
果然有一张脸。
活灵活现的。
那张脸不是别人，就是陆景霄自己。
陆景霄伸手拿出来，吹了吹，给叶心音看，“是一面镜子。”
不管谁探头，都会看到一张脸。
这面镜子经过特殊处理，倒映的景象会扭曲，而且光色油绿，乍一看，格外恐怖。
“这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这的，专门吓唬那些来直播的人，你看，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还在，估计都是这面镜子的功劳。”
一间鬼屋，本来就传闻很恐怖，进来一看这么一张脸，那不得吓死。
陆景霄不在意的把镜子放回原位，安抚叶心音，“现在怎么样，缓过来了么？”
叶心音点点头。
他拿出包里的水给叶心音喝。
经过刚才那么一吓唬，此刻叶心音做事更加小心了。
不知道还有些什么陷阱。
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
找了一圈，最后叶心音在一个老鼠洞里，发现了那本笔记。
壳子还完好无损，可见质量相当不错，内页被损坏了好几张，拼拼凑凑，勉强可以看个大概。
陆景霄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叶心音坐下慢慢看。
“你先看，我去外面看一眼，门不关，我也不走远，你有什么直接叫我一声。”
“好。”叶心音别扭道，“你要小心点啊。”
“嗯。”
叶心音又找了找，把那些被咬得到处的碎片，找来拼接上。
笔记里，母亲很喜欢记录一些家庭小事。
她少女的心事，爱情的萌芽，琐事的烦恼，都在上面。
叶心音看着那些字体，仿佛能看见母亲坐在书桌前写字的样子。
其中，她多次提到叶枭。
但是都不是爱。
是责怪他年轻气盛，做事总是容易冲动，责怪他不懂爱，每次都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
翻到后面，母亲总算有了改变，是自己孕中期时，叶枭的无微不至。
母亲说：这一晚他回来，特别的累，我能感觉到他连呼吸都在喊累，我起身给他按摩，想让他睡得舒服点，他突然醒来，抓住我的手，直直的盯着我。
母亲说：他吻了我，很突然的吻，嘴唇很干，刮得我有些不舒服，那一吻浅尝即止，然后拉着我入睡。
母亲说：昨晚上我半夜抽筋，他闭着眼睛给我按摩，末了，又给我端了一碗糖水进来，让我喝了缓一缓疼痛，我哭笑不得，但是还是喝完了。
再往后看，中间就没有了。
看撕扯的痕迹，像是被老鼠吃掉了。
叶心音觉得好可惜，还想再看看他们的日常，使劲往后翻，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的字迹有些扭曲，纸张严重变形，叶心音认字认得很困难。
但是那字句里的伤心和恐惧，她却能感觉得到。
母亲说：他来找麻烦了，叶枭不在家，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很怕生在家里，或者生不下来。
母亲说：我不信佛，但是我在地上跪了两个小时，渴求佛祖可以保佑我的孩子平安，保佑叶枭……
后面看不清了。
最下面两行，写着：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也要伤害我，其实她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出来，不然，她就会遭到社会和家族的谴责，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个她，叶心音立即就明白，是戈佩。
母亲知道亲人的背叛，但是为了保护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瞒天过海。
但是最后，却是年纪轻轻的自己，为这一场家族仇恨付出了生命。
叶枭跟戈佩，却都是好好的。
叶心音呆呆的坐在原地，痛苦和悲哀充满了她的胸腔，挤压着，折磨着她。
她捂着嘴巴哭，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外面的陆景霄听到哭声，连忙转头回来看。
叶心音抬起眼睛，眸子里全是泪水，模样格外可怜。
陆景霄松口气，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的笔记，你伤心了？”
叶心音哽咽道，“她知道戈佩背叛了自己，但是选择了默默隐忍，大概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没有办法再改变了吧，所以用死亡保护他们。”
陆景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片刻后，他说道，“那如果你有机会制裁戈佩，你会怎么选？”
母亲是不希望戈佩死的。
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隐瞒真相。
几十年后，就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要了小姨的命。
叶心音淡淡道，“戈佩该死，但她也是母亲唯一的亲人了。”
其余人都死了，唯独戈佩的身体里，还流着属于家族的血脉。
还有一点，就是旧社会的人，思想很老旧。
母亲知道戈佩觊觎自己的丈夫，她活不下去了，如果妹妹还活着，还可以代替自己照顾一下叶枭。
她或许不爱这个男人。
只是嫁了人，结了婚，就得忠诚与他，对他好，是一个妻子的责任。
叶心音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子随了谁。
要是自己是母亲，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绝对要拉着对方一起下火坑。
谁都别想好过。
叶心音关上笔记本，珍爱似的放进包里。
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叶心音发现没什么好可怕的，有些地方会有莫名其妙的声响，会有阴森的音乐，都是为了吓跑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叶心音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抬头往上看。
旋转式的楼梯，一路蜿蜒。
上面没有光，阴沉沉的，尽头好像是一片黑洞。
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只厉鬼，突然冲出来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叶心音跟陆景霄说，“我上去看看。”
陆景霄，“我跟你一起去。”
他走过来，摊开掌心，“你看这是什么。”
叶心音微讶，“戒指。”
戒指盒还是完整的，有些粘手，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开。
里面是两枚金色戒指。
叶心音低声道，“我父亲并不爱她。”
出事之后不回来看看也就算了，连戒指都不拿走。
从不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陆景霄道，“你父亲当初亲口说过，他们当初是联姻，一直在外面打打杀杀的男人，对儿女情长这些事情都不放心上，他确实不爱，但也不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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