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闻离开医院的时候，换了身行头。
身上这一身是专门为陈一准备的，别脏了。
换号之后，穆闻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开着车出去了。
撞人的那辆车，已经被警局拘留了。
因为有点关系，现在翟九也没事，那女人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她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出来的时候，还在门口拿出镜子补妆。
她拿出手机放在地上，拨打了一个电话，“老公啊，我现在出来了，你在哪儿呢？”
这女人，就是在路上跟陈一发生口角的那个。
现在可耀武扬威了。
她拿出睫毛膏，给自己涂睫毛，一边涂一边说，“哎呀我没事，你放心吧，不会死人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顶多就是给他们一点教训……就是可惜了，撞到的不是那个女人，居然半路被人截胡了，肯定是那贱人的舔狗，拿命出来救，我看到时候能落得一个什么好。”
涂好一只眼睛了，她眨巴了一下，觉得真美丽，笑了起来。
一道身影停在她的身后。
女人停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继续涂睫毛。
“老公，你等下开车过来接我啊，我心情好，等下我们去喝两杯。”
说完，手机就传来咔嚓的声音。
女人一脸懵逼的看向自己的手机，就看见一只修长的腿，把手机踩在了脚下。
女人背脊一僵，顺着男人的腿往上爬，看见了穆闻。
她从未见过穆闻。
可是这个陌生男人脸上的杀气，却好像能要了她的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跑。
她的手脚不听使唤，爬起来就要跑，没想到跑得太着急了，一个打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穆闻的脚底才粘着碎玻璃渣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着女人走去。
女人怕得要死，都忘记了怎么喊人，一个劲的往前冲。
穆闻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偶尔弹一弹手上的烟灰。
女人一股脑的跑到了巷子里，才知道前面是死胡同。
她悔恨不已，为什么自己不往人多的地方跑。
手机坏了，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女人只能双手背在身后，做出孱弱的模样，“你是谁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闻站定在她的面前，说道，“你才做了什么好事，这就忘了？”
他说着，就在地上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在手上掂量着。
女人脸色苍白，害怕道，“你，你是那个女人的……”
穆闻吐出烟蒂，一脚踩碎。
他淡淡道，“你没有资格知道。”
……
医院内，叶心音走出了手术室。
陈一赶紧走上去，问道，“怎么样？”
叶心音摘下手套，说道，“还得先观察。”
“很严重吗？”陈一担忧道。
“不算严重，重要的部位都没有事，就是……”叶心音道，“右手截掉了。”
陈一一愣。
叶心音，“没有办法，坏得太厉害了，只能截肢，不过没关系，以后装上义肢，还是一样的生活，这都是小问题。”
陈一撑着眉心，唉声叹气。
她不爱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所以此刻，她即使内心难受到窒息，也只能强忍着。
叶心音安慰道，“这有什么呢，你没有错，别这么自责。”
陈一呢喃道，“好好的除夕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没事儿，这不是最后一天了么，这是翟九这辈子最后的苦头了，等新的一年，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翟九的受伤，成了陈一心里的一根刺。
他醒来之后，看见了陈一。
昏迷了一天，翟九有一种睡了很多年的感觉，眼前的陈一，他都觉得如梦似幻。
他盯着陈一看了半响。
陈一扯出一个微笑，“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翟九隐约感觉到了疼。
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翟九看陈一没事，欣喜道，“还好，还好。”
他感觉头疼得厉害，下意识想用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谁知道惯性的作用下，是一片空荡荡的触感。
陈一心里难受不已，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只留下半截了。
剩下的，都用纱布裹着。
翟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陈一轻声道，“对不起，害你付出这么严重的代价。”
翟九的内心一片苦涩，甚至苦到了脸上，全都彰显出来。
半响后，翟九才开口说道，“以后，我都这样了吗？”
陈一道，“不是，已经在给你做义肢了，现在有了智能义肢，装上了之后，以后就可以跟正常的手一样使用……我知道，不管科技再好，你都不能回到原来那样，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补偿你，你说你的要求，只要是我可以达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翟九盯着自己的断手，苦笑道，“没事，还有一只呢，不是么？”
陈一难受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打我骂我，对我提任何过分的要求都可以，你不要老是为我考虑。”
翟九摇摇头。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要你补偿又能得到什么呢。”他转移话题道，“对了，告白怎么样？”
陈一，“以后再说吧，现在以你为重。”
“可惜了，我还想看看你幸福的样子。”翟九又想，“不过也没事，我现在得在这里养伤，还可以多看看你。”
陈一的心里，说不出的闷堵。
翟九要是坏一点就好了。
她也不会这么放不下。
陈一深呼吸一口气，严肃道，“翟九，抛开其他的不说，你是为我受伤的，我一定要赔偿你。”
“你拿什么补偿我呢？”
陈一，“你要钱，需要我出面的，我都可以答应。”
翟九沉默了下来。
陈一又道，“你放心，想到什么就大胆说。”
翟九就道，“那这样吧，我仔细想想，暂时我还没有想到我需要的，不过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陈一松口气，“翟九，我希望你自私一点。”
“假如真的自私，会伤害很多人。”
陈一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理解翟九现在说的话。
但是现在翟九松口，总是好的。
不然陈一要愧疚一辈子。
翟九道，“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医院有其他人可以照顾我。”
陈一本想说再待一会，背后有人敲门，是叶心音。
她的脸色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