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众人听到大卫的问话，也开始思考起来。
航发这东西跟别的真的还很不一样，相比锂电池、芯片这些民用为主的，可以从市场角度倒腾出很多法子。
可航发更像是原子弹，就是一个封闭环境闷头搞，搞出来也就搞出来了，除了人才方面可以做做文章，其他的基本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原料的话也没有像锂电池这样特别大量依赖某一个单一资源。
对了，原料，虽然它不会大量依赖某一样原料，但相对少量的，它依然有它非常依赖的原料啊。
有人想到这里看向大卫开口道：“我想我们可以在原料方面做些文章。”
大卫听后皱皱眉，想着航发需要的原料元素，无非是镍、钛、钢、铝。
镍不用说了，才大败过一场，其他几样原料，对方都是遥遥领先。
别的不说，就说钢产量，对方年钢产量10.65亿吨，占世界钢产量57%，遥遥领先。
在原料上做文章？怎么做？
大卫对那人说道：“在什么上面做？镍？还是钛？”
说话的人摇摇头，道：“都不是，是‘铼’。”
铼？
众人都侧目望他。
那人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涡轮部位的单晶叶片是发动机中最核心的部件，是其中温度最高、应力最复杂、环境最恶劣的部位。
而其制造工艺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一种叫‘铼’的稀有金属。
这种金属非常的稀有，全球探明的总储量也只有2500吨，注意，不是万吨。
而其中拥有最多的是智利，其次就是我们，对方拥有的量极少。
并且因为我们发动机发展的早，早已经注意到了这种金属的重要性，所以更早地布局，全球铼资源主要都掌控在我们手里。
所以虽然对方储备的量够用一段时间的，但如果提前把他们的预期给透支掉，必然可以动摇他们的军心，让他们的研发队伍在忐忑中前进。
从实际而言，就算他们最后真的研发出来了，没有铼原料的供给，他们依然还得回炉重造，重新寻找替代方案。”
大卫听了这番话，微微点头，铼这个金属他有所耳闻，虽然在发动机上用量不大，但其本身储量也相当稀少，加上无可替代，所以也就变得非常稀缺。
但他还是问道：“但就像你说的，全球主要铼资源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做的？等就行了吧。”
那人笑了笑，回答道：“说的不错，针对现有探明储量，基本都在我们掌控之中，等就行了。
而我们要做的，是针对预期储量也全部挖掘殆尽。
通俗点讲，就是把全球还没探明的，但可能存在铼矿的地方，全部都探测一遍并提前收购掉。
因为铼这种资源是伴生矿，所以我们只用将现有的其原生矿再做一轮全面探测，就可以锁定未来很多年主要的铼资源全球供给，让对手很难再获取足够的铼。”
大卫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从对方这段时间大肆地招人，包括大量顶尖航发科学家回国，可以大略判断出对方确实是在航发这块有动作。
其他的策略，从双方这么多次的交锋，别人肯定早有防备，很难奏效。
所以必须在对手不会留意的地方使用奇招，而铼这一手绝对是神来之笔。
首先用量少，所以不容易被注意到。
而且整体格局已定，对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变数，并且他们很容易认为，毕竟是伴生矿，等后面真的需要时，去可能的矿藏探测探测总是能发现一些的，所以紧迫感没这么强。
但他们不可能想到的是，己方竟然直接就站在预期角度，把这种可能性也给抹杀掉了。
就好比你觉得我开盲盒总能开出一部手机，但我不光把现有已经开出的手机都给控制了，我连所有可能的盲盒我都给你提前拆了。
等后面你需要时，你得先去找盲盒，也就是原生矿，然后再去看这个盲盒里是不是手机还是别的东西，也就是其中有没有‘铼’这种伴生矿，这难度一下子就提升了几个数量级。
“好，就这么办，全球勘测，发现铼资源，不要动声色，悄悄低价给收购掉。”大卫敲定方案。
......
江凡这边，因为有了高思礼在空气动力学上的协助，整体达到了齐头并进的效果，每一块木板都一样高，能够盛的水自然也就更多了。
不过高思礼屡次提到的铼资源储备也让江凡倍加留意，因为他在对岸就是搞大推力发动机的，知道当推力增大时，铼的用量也会相应增加很多。
加上我们研发成功以后必定是大规模量产，按照原先预计的发展进度储备的铼资源到时必然会出现大规模短缺。
江凡很重这个情况，在许老再次来航发院探望他的时候，江凡跟许老提出了这个问题。
许老很认可江凡的观点，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其实也考虑到了，不过目前主要的铼资源都掌控在对面的手中，想要虎口夺食不太容易，需要有很好的契机。
而且对方近期似乎也加强了铼矿的控制，过去的通过外部购买这条路隐约的遇到了很多阻碍。
所以我们将精力用在了对国内铼对应的原生矿的探测中，想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大规模铼矿，来解决掉这个问题。
而且我们也让相关人员时刻关注着世界矿藏的变化，如果有新的铼矿现世，我们会第一时间去接触和购买。
虽然这其中包含了一些不确定性，但因为你的存在，航发这块的发展确实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计划。
所以相应的资源匹配确实存在一些滞后的地方，我们尽量通过这种方法希望能弥补掉。”
江凡点点头，确实像许老说的，原来别人还在搞太阳能电板，现在自己过来，突然跟人家说可以搞戴森环了。
谁会没事提前储备这么多戴森环要用的资源啊，只能临时想办法去赶紧补上。
不过他对此也是有担心的，勘测队想要全国可疑地方全面勘测一遍花的时间老了去了。
如果真的没有呢，那整个航发项目不是很有可能因为原料问题最终成为空中楼阁？
不行，自己得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