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的事儿，您……”
毕竟现在不同往日了，我的纸符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身为一个邪灵缠身的人，自然是很担心。
所以，现在他有求于我，可见我走的坚决，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说了一半顿在原地。
我走到门框前，脑海里还在回想昨天那个姑娘，她昨天也是站在这外面……
叹了口气，我开口回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事实，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多谢你昨天早上把我从路边儿带到您这，但这件事儿，我确实无能为力了，陈老板……”
“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
好自为之？
帮不了？
陈老板一愣，他赶忙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来到店外将我拦住。
“李师傅？李师傅！”
他摇着头，十分不解的看向我。
“李师傅，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鬼没有除掉？还在缠着我？”
我淡淡的点头，并没有回复他什么。
而他脸上却瞬间变了色，“这……我……李师傅，都挺别人说扎彩铺李师傅您神通广大，怎么？怎么就对付不了这个鬼呢？”
“不是我对付不了……”
我抬头看向他：“虽然我能保住你昨天一晚，但毕竟我俩也非亲非故，犯不上我因为救你，把自己搭进去吧？更何况，你也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实情……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叹了口气，我摇着头再次准备离去。
而片刻后，他则是突然开口。
“别走！”
“我说！”
我脚下一顿，立住身形。
陈老板绕到我面前，他有些紧张，似乎是刚才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样。
“李师傅，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只要您能救我一命！”
我点了点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说吧！”
他左右看了看，此时正是清晨，虽然不远处有些早点铺，但行人稀少。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准备在外面跟我谈论这件事儿。
“李师傅，您先移步店里，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恳求道。
我叹了口气，随他回了药铺。
坐在长凳上，我看着手忙脚乱将铺子门关上的陈老板，后者满头的汗。
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之后，他这才看向我，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师傅，您一定救救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隐瞒！”
我很直接，毕竟这种事儿马虎不得，也不能拐弯抹角。
所以，我直接就指向了柜台上。
那药包还在桌子上放着，被我这么一指，陈老板的视线被拉过去，但立马他就“哎”了一声，摇头侧身。
似乎是看到那个，他就会想到一些事儿？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我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阐述。
毕竟我已经差不多猜出个大概了。
陈老板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开口：“是，李师傅您确实观察得仔细！这药包，我昨天……确实更换了！”
“这是因为……因为……”
他咬了咬牙。
“因为我昨天早上给您看的时候，才发现……其中装的药，并不是白茅根！而是另外一种！”
果然！
“我说为什么早上刚看过，晚上再拿出来不同，原来是你发现错了，然后给换了回来。”
“那我想，在昨天之前，你都没有发现这药材是错的吧？”
我开口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也就是说，那天晚上那姑娘来找你买药，你卖给她的药，并不是治胃病的白茅根，而是另外一种？”
虽然我在问他，但实际上，这一切我都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是求证而已。
“是……但……但是我敢发誓！之前虽然卖错了药材，但原本那种药，也没有毒性，是不可能害人的！”
他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我倒是不懂，药材相生相克之类的事儿，我属于小白，但见他态度诚恳，想必属实。
可我还是得询问，“那为什么那姑娘会死？”
我话一出口，他便是浑身一震。
“我……我后来打听了……镇上不远处有一个人家，那人家里的女孩，因为患有胃癌，所以经常会胃痛，但她家里又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没法医治……”
“之前，她都是去镇上的医院里卖药，可那天实在太晚了，她胃疼又犯了，疼痛难忍，这才来到我这里，可……可我却还卖错了药……据说那晚，她疼得受不了，竟然……竟然剖腹自杀了！”
“可李师傅！我真不是故意卖错药的！我也说了，当天我在盘货，晚上又和朋友喝了点酒，本身就是准备下班了！可谁知道，她会在那时候来……”
原来本就是身患不治之症了啊？
想到这，我反而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怨念应该不会太深！
不过，这事说跟陈大夫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他卖错了药，姑娘也不会疼痛难忍选择自杀……
“我倒是能帮你解决这件事儿，但有一条，陈老板你能答应我？”
听我这样说，他赶忙点头。
“在此之后，去给对方父母认个错，无论人家怎么说你，怎么追究你，都是你应该的，身为医者，病人把生命交给你们，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可你当晚确实违背了医者之道，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你都必须承担这个责任，哪怕是需要让你放弃这个中药铺，改行做别的！”
听我这样说，他迟疑了一会儿，但很快，还是开口答应了！
毕竟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见他答应，我也该忙活了。
一番筹备过后，时间来到了晚上的十二点。
又是昨天那个时候。
不过不同的是，我俩都没睡。
他站在我身后，我们二人盯着门口。
十二点一到，门外便是缓缓有人走了进来。
还是昨晚那个姑娘。
同样也是之前的套路。
“还有药吗？”
见到他，陈老板明显害怕，毕竟知道这是鬼！
可在我的安抚下，陈老板还是规规矩矩的将调配好的，真正的胃疼药，白茅根，交给了她。
在此期间，我烧了一张纸符，为了安慰她的内心。
而接到药后，那姑娘愣了一会，随后缓缓抬头看向我们，她微微一笑，最终化作了一律青烟，袅袅而去……
“因为我的失职，竟然让一个青春正好的姑娘，寻了短见……我……我！”
陈老板哭了，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而我也懒得安慰他，拿起我的招文袋，摇头苦笑，自行离去，甚至都没跟他打招呼。
至于他能不能办到答应我的事儿，给那姑娘一家人道歉，就看他自己了。
医者，首先要对得起把生命交给你的人，其次，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有些工作可以偷懒，但绝不容许失误……
毕竟，这失误的成本，是按人命、信任来算的。
这二者放到哪儿，都是无价之宝。
走在路上，披星戴月的我准备赶回石狗镇。
可走着走着，我这手臂又开始毫无征兆的痛了起来。
那钻心剜骨的痛袭来，我只得靠着路边的树干，捂着手臂，紧咬牙关。
待这股痛感消失，我松了口气，掀开袖子。
那黑红色的纹路，更深了……
“真是不饶人。”
自嘲的笑了笑，我放下袖子准备继续赶路。
可就在此时，我抬头却看到前方不远处，路灯下……
一红衣女子，立于路中。
我不可能是眼花了，这女人，我见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每一次她出现，都没有好事！
正在我慌神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是一道喇叭声。
“嘟嘟嘟~”
我一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不自觉的站到了大陆中间，正好挡住了后面的这辆车。
而车主则是按了几下喇叭之后干脆摇下玻璃。
“活人装什么鬼啊？大半夜的，靠边儿走行不行啊？”
他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一边按喇叭。
可我却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回头看向前方的路灯下。
空空如也。
除了路、灯之外，没有任何人。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那车主终于不耐烦了，他将车门拉开，怒气冲冲的下了车来到我旁边，一把扒在了我的肩上。
“诶！说你呢！”
“怎么着，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这么宽的路，你走哪儿不好？非得站在路中间？”
他脾气很暴躁。
而我则是在没看到那红衣女人之后松了口气，转身望向他：“大哥，对不住，我夜里是有些不太能看清，挡您路了不好意思！”
我一说完，他便是有些意外的道：“呵呵，没想到你倒是挺客气的？”
话音落下，他打量着我，目光一扫，发现我穿着并不一般，尤其身前那个招文袋，越看越邪乎。
“见你这么礼貌，我倒是能捎你一段路，你去哪儿的啊？”
他询问道。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大哥倒是刀子嘴豆腐心。
“额，我去石狗镇，大哥你顺路？”
他眉头一挑：“石狗镇？还真是巧了，我正好要去石狗镇找个人！既然顺路，那你就上车吧！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与他尬笑两声，我便是与其一同上了车。
然而刚系好安全带，他就开口问道。
“对了！既然你住石狗镇，那认不认识一位姓李的扎纸铺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