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周身一直源源不断释放着冷压，林掌柜竭力将他忽视，壮着胆子将事情始末简短地说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想着他是皇上，就没敢直接拒绝，想着先过来问问公子的意见如何，结果……”
说着，他往夜无殇的方向瞅了一眼，眼中暗藏的意味不要太过明显——结果宁姑娘您看，公子他就露出了这副表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唐宁也顺着林掌柜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夜无殇，这瞧着怎么那么像醋坛子给打翻了？
她眨了眨眼，问：“这事你怎么看？是应承下来还是直接回绝？”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宫宣显然并不知道制作唇脂的人是谁，要见她也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她。
只是，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这个单子她是不想接的，不论南宫宣最后出价多高。
不过她有些担心，就算她拒绝了，南宫宣也未必会放弃见她的念头。
从来高高在上执掌天下的君王，哪里容得下旁人对他说一个“不”字？
夜无殇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但比起刚才明显好转了不少。
收敛了些许身上的冷意，夜无殇瞄了眼不远处的林掌柜，终于开口：“自然是直接回绝。”
顿了顿又接着道：“林掌柜，南宫宣下次再去的时候，你直接告诉他，云鬓花颜不单独承接定做的活计，出价再高也不接。”
“若是他再追问为何不接，你就告诉他，你们东家心眼儿小得很，容不得自家夫人接见外男！”
待他声音落下，唐宁和林掌柜齐齐眨了眨眼，屋内静得针落可闻。
唐宁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到底经历过风浪，面上还算镇定。
林掌柜在短暂的错愕过后，表情也很快恢复如常。
夜无殇这个做东家的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自然照着做就是了。
“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属下会将公子的话原样转告。”
林掌柜并未在宁宅久留，禀报完该禀报的事，他就告辞离开了。
迈步来到门外，看着天际黑沉沉的天色，唐宁心头并未因为夜无殇刚才那番话而觉得松快。
察觉到她情绪不高，夜无殇迈步来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仰望天际那轮孤月。
“放心，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唐宁已记不清，夜无殇这是第几次对她说类似的话，心情略微舒展。
但想着这不受他们掌控，变化无常的局势，她沉了声道：“或许，我们该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对于西齐对于司马炎，夜无殇挑选的那些人，昨日刚刚启程离开益阳，他们的设想很好，但谁也说不准将来到底能不能成。
对于南宫宣，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采取最为保守的防守措施，想着只要避开南宫宣，不让南宫宣有机会识破她的身份。
但世事充满变数，谁又能说得准，她和南宫宣就一定不会碰上？
若是碰上，南宫宣又恰巧认出了她，那时该怎么办？
事到临头才想应对之策如何来得及？
夜无殇哪里能不明白她的顾虑，月色下的脸部轮廓透着平时罕见的刚毅。
“是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今日太晚，时机不佳，等明日，我再来与你细说具体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