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最后的尊严
司马炎的伤在心口的位置，很快，他眼里的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终生机全无，归于死寂。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饶是已经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连城他们还是免不了一阵意外，便是接受死士训练没有正常人类情感的甲一他们，面上也有诧色划过。
所有人当中，最为镇定的当属唐宁和夜无殇。
唐宁是在司马炎和夜无殇交手的过程中觉察出不对劲的。
虽然与司马炎不熟，她却感觉得出，司马炎的反应很不正常，像是…疯魔了一样。
不是精神失常的精神病患那种癫狂、歇斯底里、不受他人控制的疯魔，而是正常人在意识清醒精神完全正常的状态下，想要做一些疯狂的事——寻死。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被她给否决了。
当看到司马炎向着夜无殇手中的剑迎上去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先前猜对了，司马炎的确是在寻死。
城破国亡，司马炎原本可以有很多种死法，可他最后选择了和夜无殇正面较量，死在夜无殇的手上。
唐宁猜测，司马炎或许是想保留身为君王的最后一点尊严，不论是上吊自缢还是饮鸩自戕，亦或是死在其他‘小喽啰’手里，都有失君王的颜面。
而夜无殇，是大唐的君王，是他口中难得的对手，死在夜无殇手里，没有人可以笑话他，在他死后说长道短。
身前的人已经彻底没了生气，夜无殇面无表情地抽回剑，看着司马炎往地上倒去，而后迈步来到唐宁身前。
甲一等人自动退到一旁，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唐宁‘放’了出来。
盯着夜无殇的脸瞧了片刻，唐宁问：“你早就猜到他想寻死？”
夜无殇如实回答：“没有。司马炎主动提出比试，我只是想在他死前完成他的一个心愿而已。”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司马炎肚子里的虫子，不可能知道司马炎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司马炎那句人活在世，难得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甚至比自己厉害的对手，让他心有触动，他这才点头答应了司马炎的请求，和司马炎比试一场。
司马炎最后迎上来时，他心里虽然意外，却也能够理解，司马炎这么做的缘故。因为理解，所以他心里的意外很快就散去。
虽然不是朋友，虽然最后是西齐战败，他却不得不承认，有句话司马炎说对了。
他身边若是没有唐宁，没有唐宁叫人打造的大炮和火药，就他和司马炎斗智斗勇，拼智谋，较胆色，唐军未必能赢，西齐未必会败。
司马炎是个值得钦佩的对手。
待殿内彻底没了动静，朴景天、广元义、赵卓还有况将军都走了进来。
瞥见躺在地上的人，广元义和况将军愣了那么一刹，随后面色如常地来到唐宁和夜无殇身前。
“皇上、娘娘，宫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司马邺被人扣在了宁寿宫，至于他们父子二人的嫔妃，还有那些小皇子和小公主，则全部扣在了长乐殿。”
汇报的人是朴景天，夜无殇看了他一眼，道：“先将他们全部关入天牢，择日再行处置。”
朴景天领旨：“是！皇上！”话落，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那……司马炎如何处置？”
夜无殇神色平静，“他是个有风骨的人，哪怕只剩他最后一人，他也没有畏缩或是求饶，而是战到最后，着实叫人钦佩，就将他葬入皇陵，让他与司马炎家的先祖葬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