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雾握着江上雪手腕的手很紧,掌心透着cháo润的湿意。
江上雪偏过头看她,轻轻叹了口气。
“雾雾,不管有没有,阿姨希望你有,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朋友。”
柔和的嗓音清晰温暖,像是月色照亮田埂,安静又美好。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妘雾沉默的与江上雪对视,眸中浸润着异样的情绪,似在酝酿着什么。
良机,妘雾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
“江阿姨,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话语里是依赖,是信任。
少女的不安渐渐浮现,另一只手落在江上雪臂弯处,缓缓收拢,让她们能够挨的更近。
江上雪觉察到她的不安,些微的讶然后,先轻抚着妘雾的手背,一下一下。
安抚她道,“你还小,等你上大学,会遇见更多的人,雾雾这么乖巧,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会碰到很好的老师与同学,会见到一个更深更广的世界,你现在在江阿姨这里钻牛角尖,等以后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妘雾的话听来幼稚,可是又难掩拳拳之心。
江上雪心软的一塌糊涂,同时又格外心疼。
妘雾从小缺失关爱教导,不管是家庭,还是同龄人,赠予她的都是恶意。
从小没得过长者照顾,现在依赖自己亦在情理之中。
尤其是她现在是这么的乖巧懂事,在贫瘠与刻薄的岁月中顽qiáng长大,仍未失去善良的本心。
这样一想,江上雪更心疼了,她牵起嘴角,温声道,“以后每一天,我都来接你放学。”
妘雾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她想告诉江上雪,不是的,自己不是在钻牛角尖。
微微仰着头,妘雾目光望进江上雪凝邃的眸底,长风似乎都停了。
良久,妘雾别开目光,她微微侧过头,挨着江上雪的肩轻轻蹭了蹭。
生涩,僵硬,全身的肌肉绷紧。
“江阿姨,那你也会喜欢我吗?”
像极了撒娇的小shòu,江上雪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答的gān脆利落。
“当然喜欢你。”
天幕上的火烧云似乎烧到了眼前,连呼吸都染上了火星。
妘雾清晰的感受到心室内的震动,她难以自抑的笑出声。
呼吸轻轻重重,在她内心深处的世界里,那个与自卑、残缺、极端,由自生的恶意与负面情绪与抵死难分的世界里,似乎升起了一轮月亮。
温柔明亮。
妘雾听见自己说。
“江阿姨,我也喜欢你。”
淡笑声随着晚风dàng在道路两旁的樟树上,妘雾说完觉得羞涩,然后怎么都不肯抬头。
江上雪望着妘雾发红的耳尖,笑了笑,牵着她回家,裹着浓浓暖意的温情渐渐侵袭,直至彻底吞没两人的背影。
高三最后一个多月时光,既紧迫又压抑。
江上雪每天下午都回准时出现在东墅中学校门口,然后牵着妘雾一起回家。
越来越多人知道妘雾身边有一个通身不俗的长辈,那些流言蜚语似是秋末的蝉,渐渐没了声响。
而方文丽在临近高考前被撤了职位,由另一位姓于的老师接任班主任。
于老师德高望重,是个风评一直很好的老教师,很快就安抚好了二班换班主任的情绪波动。
方文丽没了踪影,众人也不知她去哪了。
可是有关赵昌明向方文丽买**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愈传愈烈,赵昌明整天都铁青着脸,不断的想要解释,但是每次都越描越黑。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后续高考前的最后四次联考,第一不是妘雾就是许茶茶,而赵昌明掉到了全年级一百开外。
才子的光环褪去,原先就看不惯他做派的人没少奚落他。
而妘雾在江上雪的jīng心照料下,开始长肉了。
就像是chūn天枝桠开始,过分瘦小的脸颊开始显露出莹润的弧度,气色变得白皙红润,纤弱的腰盈盈一握,气质清冷如画。
妘雾并没有刻意打扮,她穿的仍是原来那些款式简单的衣服。
可整个人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变了,哪怕穿着保守的校服,都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清冷贵气,姿容仪态,无一不是绝佳。
尤其是她愈发优异的成绩,薄老师只觉自己捡到宝了,恨不得把妘雾放心尖尖上护着。
可是妘雾依旧是那副冷淡淡的模样,偶尔会有其他人来找她搭讪,目露崇拜也好,目露探究也好,无一例外,妘雾皆是置之不理。
叶玫原本还处在将常年霸占年级倒数第一的悲情气氛中,见妘雾只搭理自己,那点不高兴瞬间就散了。
“果然是真姐妹!”
距离高考最后一星期,江上雪给妘雾请了一星期的假,带着她去灵台寺拜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