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妇人闻言变了脸色,倏尔怒声说道,“他就不该叫王七,分明是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
卫梓怡挑眉,追问:“何出此言?”
“谁不知道那王七是个地痞流氓,他垂涎九娘的美色,明明家中已有一房妻室,却一直纠缠不休!”
妇人愤恨不已,说起王七便喋喋不休地怒骂,“本就是个讨人嫌的角色,也不知是在何处招惹了杀身之祸,却叫九娘背了黑锅了!”
“如此说来,王七被杀一案或许另有隐情,那去年周大人审查此案,你可有出面替九娘作证啊?”
卫梓怡此话一出,妇人呼吸微顿,眼神躲闪,语气没了先前qiáng硬:“我一个糟老婆子哪能在县老爷面前说得上话?大人可真是抬举老妇了!”
辞别老妇人后,二人有在村中四处走访,所获证言几乎与老妇人讲述的一般无二。
大抵都猜测杀死王七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皆言之凿凿地说不是九娘,但具体问是谁可能作案,他们又答不出来。
再问不出什么了,卫梓怡转身离开,继续往村尾走。
“没想到是这样,跟案卷里记录的完全不一样嘛!”魏辛牵着马儿,见卫梓怡许久不吭声,遂问,“大人,这个案子是不是要重审?”
卫梓怡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停下脚步,对魏辛道:“你有没有觉得此事蹊跷?”
“啊?”魏辛不明所以,面露疑惑,“哪里蹊跷?”
“这渔关村的人就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所以一早便统一了说辞似的。”
这话说得魏辛脑子发懵,她眨眨眼,不明所以:“大人何以见得?”
卫梓怡便叹了口气:“寻常人等,怕扯上人命官司,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像这般,未及细问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难道不像提前准备好的供词么?”
而且,在她问起他们是否为九娘作证时,这些人无一不顾左右而言他,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更何况,你我并未表明身份,那老妇情急之下却唤我「大人」,岂不蹊跷?此事疑点重重,若要细查,恐还须费上一番功夫。”
魏辛经此点拨,恍然大悟:“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地里动手脚,希望给九娘翻案?”
“人都已经死了,翻案又有什么用?”卫梓怡沉下脸,冷哼道,“怕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经我之手除其心腹之患。”
魏辛陡然一惊,失声道:“何人竟如此大胆?!岂不是说咱们刚才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卫梓怡闭眼,长叹一口气,摇头道:“谎言始终是谎言,经不起推敲,只要有一丝破绽便会被拆穿。”
“这幕后之人既然故意引我到此,就是要叫我插手这件事。”
即便她心里清楚天衍宗在借刀杀人,可对方料定她嫉恶如仇,若发觉此事真相,则必然顺水推舟,她竟没有别的选择。
“好你个陆无惜,真无愧于神机妙算之名。”卫梓怡咬紧牙关,喃喃自语。
第八章
魏辛迷迷糊糊地追问:“大人方才说了什么?属下没有听清。”
卫梓怡冷冷一哼,只道「没什么」就兀自朝前走去。
村尾立着孤零零两座相去不远的低矮瓦舍,正是当初那桩命案的死者及嫌犯,王七和九娘的住处。
这僻静的村尾一年内死了两个人,便成了村中百姓避讳的地方,平日里少有人来。
此时天色已晚,渔关村笼罩着灰蒙蒙的暮色,像有层迷雾浮于天空,将过往的真相藏于朦胧山景之中。
据说那王七家中还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母,自王七死后便卧病于chuáng,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行至小院外,魏辛快步上前叫门,不料院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主屋门前生了不少荒草,可见院子已许久无人打理。
“有人吗?”魏辛敲了敲半敞的院门,良久未得回应,便推门进去。
矮屋墙瓦脱落,满壁斑驳,室内陈设早被腾挪一空,空空寂寂,萧索而荒凉。
这时,忽听得院外木门吱呀一声。
二人循声回头,便见门前站着一位村妇打扮的女人,主动向她们搭腔:“两位好像不是咱们渔关村的,你们来这儿找谁?”
卫梓怡与魏辛对视一眼,而后道:“这屋的主人可是九娘?”
得闻「九娘」二字,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又恢复正常,向卫梓怡道:“九娘犯了刑狱之灾,人早已不在了。”
“刑狱之灾?”卫梓怡挑了挑眉,手腕一翻,五指间攥着一块腰牌,“我二人乃自京城来,当初王七被杀一案尚有重重疑点,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你务必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