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了不得了,那位白家小郎君进咱们闲梧居了。”
“白曦?他来做什么?你们怎么也不拦着?”
一听这话,宋予慈立即皱了眉。
这位白小郎君,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怎么还私闯娘子家的闺院,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奴们拦了啊,可哪里拦得住?那位小郎君,说是跟着琮哥儿在花园里闲逛,不小心走散了,他就自己进了咱们院,听说娘子您住这儿,便要奴来请您出去一会,说是许久未见,甚是,甚是想念……”
“净浑说!”
宋予慈丢下手里的茶苗,气得眉心直跳。
这江府花园,他白小郎君这些时日,隔三差五就来逛一圈,怕是连园子里有几株草,池塘里有几尾锦鲤都一清二楚,能不知这闲梧居是自己居住?
况且,就算是误入了,合礼数的做法,难道不是道了歉,规规矩矩退出去么?怎还能这样厚颜无耻地请她出去相会,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甚是想念……
宋予慈揉了揉额,对金婵道:“你出去跟他说,我身子不适,睡下了,请他速速离开,莫要再做这不合礼数之事。”
“娘子,奴刚才……”
金婵刚张了口,话还未完,就听窗外响起白曦的声音。
“哎呀呀,三娘子好生薄情,老友造访,怎得这样推脱呢?”
“……”
看来,这白曦今日是铁了心要见自己,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宋予慈忖了忖,便换上最周全的待客常服,出了闺阁。
刚从门内出来,就看见白曦负着手,立在回廊窗下,笑盈盈地望着她。
宋予慈叹了口气,压下心头怨怒,礼数有加地冲着白曦福了福身。
“人道小郎君行事独树一帜,今日才算真见识了。”
宋予慈似笑非笑地一扬手,示意白曦与她进院中凉亭,又转过身,让金婵沏壶茶来。
“哎呀,三娘子这口气,倒是在怨我了?可今日斗胆求见,确是有要事相求。”
白曦看出宋予慈是真动了怒,便收起了满身的纨绔气,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神色上,多了几分正经肃穆。
“什么要事?”
见他这副神情,宋予慈虽依旧心有疑虑,但还是耐着性儿问道。
毕竟,前些时日,白曦确实与她问过不少经商之事,或许,他那画本买卖有进展了也未可知。
见宋予慈语气缓和,白曦面色更暖了,喝了口凉茶。
“前几日,不见三娘子,听瑶娘子说,三娘子是参与书馆的游学了?”
宋予慈看了看白曦,见他神色平常,似乎没什么异色,便点了头,但也不肯多言,怕被这满脑子jīng怪的白小郎君抓住纰漏。
可白曦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趁热打铁般又追问了几句。
“哦,这游学是去了哪啊?三娘子体验如何啊?可有何收获?”
“小郎君似乎对此事,很有兴致?”
宋予慈并不愿深谈,便反客为主,把问题,又抛回给了白曦。
“哈哈,那是自然。虽然从前也听闻过,却是从未参与过,不过,既然三娘子都愿意去,想来,应是十分有趣。”
白曦说着,又凑近了几分。
“我想着,等我那画本生意做起来,也开个书馆,专卖画本,到时候,或许也能参照着搞些这样的活动。”
宋予慈听到此处,心想,这说法倒还算合理。
既然人家寻上门来,虚心讨教,宋予慈便照着石松的游学安排,胡乱编了几句,把地点、行程、活动都jiāo待到了,想着总能应付过去。
果然,白曦似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听三娘子这样一说,这游学可真是有趣,可惜男子的书馆并没有这样的活动,否则,我也要尝试尝试。”
话说开了,宋予慈也稍稍松了口气,也端起茶,抿了几口,笑回道。
“小郎君家底殷实,若是娘子书馆的生意做好了,自然也可再开家男子书馆,到时候,组织这样的活动,又有何难?”
“哈哈,三娘子果然好见地,回头,还要请你出谋划策才是。”
白曦说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敬宋予慈。
之后,又随意说了几句,宋予慈看时候不早,便有了送客的意思。
白曦呢,也不好qiáng赖着,便站起身,跟宋予慈揖别,眼见着就要出闲梧居,又突然驻了足。
“怎么?少郎君还有事?”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方才望了问三娘子,可认得我姑母家的表妹,田织造家的五娘么?”
宋予慈一愣,想不出白曦为何突然问这个,但总觉得,并非是随口乱问的,便存了小心。
“近日确实结识了几位娘子,不过记不大真着了,小郎君问这个,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