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宫煜死后，她第一次敢在娘娘面前提起。说没有半分心疼是假的，娘娘对小孩子十分没有耐心，别说王爷，就连公主也是经她之手带大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多少少，她心中是有些难过的。一如当初公主过世之时，她一样的伤心。
这下子，娘娘科技会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哪怕王爷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总是比这吃人的宫里其他人人都要亲近些呀！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摸不准娘娘的心思了。
闻言，王幽若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金灿灿的佛身，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无厘头的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在寝宫中设一间小佛堂？”
莫心抬摇了摇头，她的确不知。娘娘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信佛之人。
“呵呵，你看，连你都觉得本妃不是信佛之人，所以啊，我这天天跪天天跪，没有一日不是在为我那逝去的孩儿在赎罪。
莫心，凭什么我自己的儿子福薄命浅，那个出身低贱的小子却能够享受到如此多的机会，还不好好珍惜，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你还要本妃怎么办？”
莫心心头一凛，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竟然又提起了小皇子......外头夜色分明，宫女太监刚刚也都被她打发下去了。此时
已经是初秋，即使门窗都是关着的，那寒气仿佛透过门缝丝丝缕缕的钻了进来。
娘娘从未放下过，她又何曾忘记过。
她永远都忘不了，娘娘诞下小皇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到来像是得到了心生一般，温柔至极。
可下一刻，在稳婆支支吾吾的说出孩子是个死婴时，她面上还未褪去的笑意变得十足僵硬，一双漆黑的眸子生生染上了血色。
若不是因为在皇宫，若不是因为她是王家大小姐，只怕，人早就已经疯了。可怜娘娘还要忍着心里的剧痛费尽心力的重新安排一切。
她很理解，对于王爷的死，娘娘或许是伤心的，只是已经麻木了。自从公主死后，娘娘的眼神里似乎就再也没有了光芒。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的亲骨肉了。
“娘娘，奴婢该死，不该多嘴！”莫心突然低下头，颤声说道。
王幽若这才慢慢扶起她，而后勾了勾唇，低声道：“莫心，既然这宫里豺狼虎豹多的是，本妃又没了亲生子，何不搅乱这一锅粥？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不想安生的活着，那就试试看，事儿才能笑到最后！”她语气狠戾，眼里是一贯的清冷之色。
莫心微微皱眉，娘娘这话的意思，她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不管了，从今往后，娘娘身边，真
的是只有自己一人了。至于王家......也没见得真正将娘娘放在心里。
天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顾雪凝就穿戴好一切，潜出了府邸。
“出来！”顾雪凝有些不耐烦的随着虚空喊了喊。
红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姐，老爷和公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入嫡一把打断：“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拎包回去，二是紧跟本小姐的步伐，别磨磨唧唧的。”
“小姐......”红鸾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了看她，见对方似乎来真的了，这才低下头，撇了撇嘴，“那，咱们快走吧。”
她妥协了，小姐就是对的。
顾雪凝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小发髻，邪恶一笑：“这不就对了，何必总是跟个小老头似的念念叨叨？放心，我这是去救人，不是去送命的。”
红鸾当即就委委屈屈的敢怒不敢言。小姐倒是豪情万丈了，到时候被发现，老爷公子头一个骂的就是她！
顾雪凝眸光闪了闪，笑道：“走啦走啦，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别怕！哦对了，记得把这个带好，灾区不比旁的地方，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说着，她将手里的面巾递给红鸾，拉着人就往前方走去。瘟疫已经发了一天了，若不早早根除了，这把火，只怕迟早
要烧到城里去。
天色还未大亮，主仆两人一高一低，穿梭在青砖绿瓦间。倒是红鸾有些吃力的追赶着，实在是觉得自己小姐这轻功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路上，二人丝毫不敢耽搁，离白歧存越来越近。
看着从前炊烟袅袅，怎么也算是京郊为数不多的山清水秀。避暑好去处的村子如今变得几乎寸草不生，人烟萧条，主仆二人面上才出现稍少有的凝重之色。
顾雪凝有些不敢相信，短短数日，这里竟然变成这副模样。难怪，难怪昨日师父师父他们就被皇上连夜叫去了书房，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情况，竟然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顾雪凝皱了皱眉“小姐，这里......离我们根本就不算很远，若是，若是......”红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略显荒凉的景象，后面的话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顾雪凝也知道她后面的话，之叹了口气：“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来不及多想，两人带着面巾就往前方一路走过去。
白歧村的人不算多，所以就算此刻，已经慢慢靠近村子了，总却总是有种人烟稀少的感觉。顾雪凝远远望过去，秋日的早晨，整个村子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叫人看不真实。
越往里走，凄凄惨惨的哀嚎声就越
是清晰起来。
“小姐，咱们，还是多避让些。”红鸾实在是担忧自家主子的安危，这要是有个万一，那她也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顾雪凝皱着眉，每一步走得极慢，她看向一个个稳扎的帐篷，心里大概是有了些定夺。看来，萧彦辰他们的速度挺快，已经将被感染的人迅速都隔离了起来。
只不过......她想要查实源头，又不能贸然进去。
根据她们一路走过来的情况来看，此次的瘟疫，怕不是那么简单能够解决的。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蔓延的如此快，似乎，连牲畜都没能幸免......看来，这传染力度，不可小觑！
“小姐，咱们现在，先应该怎么办？”光看着一个个帐篷面前面色凝重的侍卫，红鸾就觉得她们这趟出来不好行事。
毕竟，此番出来，她们总不能明晃晃的将身份亮出来。
顾雪凝瞟了眼眼前死气沉沉的村子，原本就因为蒙着面有些透不过气来，此刻心中的忧虑更甚。
沉吟了半晌，她这对红鸾轻声道：“这样，你现在好好守在这，用布匹包着手，将那些染上疫病之人用过的东西收集一份来，一定要小心，多裹些布，自己不要触碰到了！”
没办法，现在又不能让自家老师父和萧彦辰担心，只得暗地里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