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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军人都很单纯
实际上，凯尔希的这句话还真猜对了。
同样是发生在“铁锤”攻势结束后的第三天，位于前线的乌萨斯军营处。
这一边的几乎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被炮弹和火药炸出来的坑坑洼洼，满地的穿着破烂军装的乌萨斯士兵的尸体，丢在地上的坏掉的武器，军刀和弓弩，战舰的金属残骸，地上那些散发着腐臭味的断肢和血块，有些土地上都被鲜血给染黑了，秃鹰在天上盘旋着。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天，乌萨斯军队都没有将这片战场给打扫干净，任由自己的士兵曝尸在荒野上。
无论如何，发生在十天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攻击，的确给这里的乌萨斯军队上上下下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不单单是因为战场的所在地就是他们的军营，他们的地盘上。
更是因为战场规模的庞大，数十上百万士兵在这片长达数公里的土地上厮杀，关键是自己这边还被压着打，死伤的人数还要更多。
本来许多乌萨斯普通士兵就没什么战斗的意愿，而中高层军官们也同样因为叛军的这场攻势而造成的巨大打击，而有些心有惶惶，十分害怕叛军会不会又发动一场和这次规模一模一样的可怕攻势。
哪怕乌萨斯军队从始至终都维持住了防线，甚至某种程度上这场突然的防御战乌萨斯军队还是胜利的那方，但不少人也确实是被打怕了。
与此同时，某个军营处，八个身穿做工相当精致、一看就彰显着身份地位的乌萨斯贵族军装的集团军军长，正私底下汇聚在这里，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这八个集团军军长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忠于乌萨斯，但绝对不忠于，或者说不喜欢坐在圣骏堡王座上的那个软弱的皇帝。
此时此刻，这八个位高权重，个个都是侯爵大公，统治着数座移动城市，手底下掌握着一支集团军以及一支舰队的军长们，人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大部分的军长脸色铁青，少部分军长脸上带着些许愠怒，就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怒火。
“叛军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那个嘲讽过米哈伊尔亲王，说过“元帅高见”这句话的第一集团军军长亚历山大高尔察克，此时的表情极为难看。
“仅仅只是一场攻势，就让我们伤亡了二十万人，这还是在我们占有防守方主场、拥有更多的军舰，甚至连那些神秘强大的战争术士都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情况下，都打成了这样。”
“这场仗打不下去了。”高尔察克有些摆烂道。周围的军长们听到这话也没有嘲笑对方，反而都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没办法，当初公社军队所发起的“铁锤”攻势的攻击目标，就是第一和第二集团军所防守的防线。
这两个集团军总共十五万人，但光是伤亡人数就超过了八万，其中阵亡人数更是达到了四五万人。
换句话说，这场战役中乌萨斯军队死掉的士兵里面，—半都是第一和第二集团军的人。
“更何况，若我的士兵是死在叛军的刀刃下，到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为乌萨斯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但”高尔察克的语气好似在压抑着怒火。
“事实上，我军团中死去的三万多士兵，里面一万多人都是被米哈伊尔那家伙的皇家军团，还有那些战争术士给就地处决的。”
没办法，看到有人当逃兵，这些人肯定要给予惩罚的
而在战场上，对逃兵最简单也最无情的处罚，当然就是直接处死了。
“那些跟随我从帝国远东边疆，万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来的小伙子，就这么一周时间，就没了这么多人.….”高尔察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光是士兵们的抚恤金，就够我受的了，更不用说很多士兵还是被自己这边的人给处决的。”
“或许，我们现在应该想出一个对策来。”高尔察克说道。
“我们在帝国中赖以生存的来源，就是手中的这支军队，若我们真在这里把士兵的生命全都拼光，最后也只是便宜了圣骏堡。”
“我想各位都能猜到帝国为何发布动员令的理由，除了进一步的榨取我们的领地和城市上的战争潜力以外，更是为了在更多士兵到达这里后，逼迫我们不得不出战。”
“然而，仅仅只是一次防守战，我军的伤亡都这样。”高尔察克环视着其他军长们。
“若真的主动出击哪怕我们占有了数量和规模上的优势，可我们到时候要损失多少士兵的生命，消耗掉多少领地和城市的财富，我们才能消灭这伙叛军?”
“我们付出了数十万人的生命，最后也只不过得到十座被打烂的移动城市，而这些代价完全是由我们这行集团军军长的领地和城市来出，圣骏堡根本不会损失什么。”
“不仅如此，这场战争我们的对手根本就不只是那伙公社叛军，米哈伊尔和他的军团，还有那些忠于皇室的战争术士，一直在我们后方虎视眈眈。”
“我敢保证，当我军和叛军不得不进行交锋时，哪怕战况不利，我军想要撤退时，米哈伊尔的军团和那些战争术士，绝对会在我们后方阻止我们撤离，逼迫我们和叛军决一死战。”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两个势力在争斗，而是三方势力在纠缠!”
只能说高尔察克是真的真相了。
“或许，我们该趁着目前情况还没到达那种地步的时候，及早撤军。”高尔察克说道。
这话一说，周围的七个军长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就像之前讲的，这些军长并不是不忠于乌萨斯，实际上就连擅自操控感染者，以切尔诺伯格百万国民为代价，试图挑起乌萨斯帝国和炎国战争的第三和第四集团军军长，贝加尔大公和特维尔侯爵，在他们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乌萨斯再次伟大。
虽然吧通过挑起战争来使国家伟大，总感觉有点问题啊。
而这些军长也同样如此，他们只是不忠于圣骏堡，不喜欢费奥多尔皇帝以及这个米哈伊尔元帅，但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会抛弃乌萨斯。
话是这么说，高尔察克其中的一句话还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一方面，公社军队的这次攻势确实把他们给打怕了，甚至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那伙只靠着军队里的叛徒，以及那些之前还只是农奴、工人的征召新兵，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当然，叛军的武器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特别是那与拉特兰的狙击铳类似的长铳，两千米外就能击毙一个身穿护甲的乌萨斯士兵，甚至连乌萨斯盾卫的盾牌都难以抵挡这种奇怪长铳的力量。
而另一方面，就像高尔察克之前说的，这场战争根本就不只是帝国与公社间的交锋。
圣骏堡那边，是一直想要他们这些地方军队的军长死啊!
“可如果我们真撤离了，西南边区怎么办?”驻扎在乌萨斯帝国靠近叙拉古和卡兹戴尔荒原边境上的第九集团军，军长拉夫尔科尔尼洛夫问道。
“凭借叛军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和凌厉的攻势，若我们撤离，那么留在这里的米哈伊尔和他的军队势必阻挡不了叛军，基辅的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甚至，整个西南边区，都会沦落到叛军的掌控之下
科尔尼洛夫的话得到了众军长的认同，他们也不想看到乌萨斯的土地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叛军给占去啊。
每个集团军军长都爱着乌萨斯，虽然爱的方式可能有点不一样
就比如历史上的科尔尼洛夫就说过∶恐怖越大，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即使需要纵火焚烧掉半个国家，流干四分之三的乌萨斯人的鲜血，我们也要击败布尔什维克这伙危险的叛徒。
只爱乌萨斯本身，不爱乌萨斯人，一战期间的许多乌萨斯高级将领们，大概就是这种想法吧。
“我们都知道，叛军背后得到了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的支持，甚至还可能有炎国人的影子在。”对于众军长的不认同，高尔察克试图说服道。
“哪怕我们真的攻入了叛军的城市，卡西米尔人和莱塔尼亚人也很有可能真正的插手其中，派兵武装干涉。”
“毕竟，帝国如今的战况表现确实不佳，恐怕在那些外国人的眼中，此时的乌萨斯，就如同一只确实病掉的病熊吧，谁都想要来咬上一口。”
“然而，我敢确信，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虽然会保护那伙叛军，但也绝不想让叛军的势力太强，一旦叛军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卡西米尔人和莱塔尼亚人绝对会抛弃掉叛军的。”
“然后呢?所以你已经确定了，我们要将乌萨斯的西南土地，白白让给一伙叛军吗?”科尔尼洛夫语气不善道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各位听我慢慢说。”高尔察克嘴角带笑道。
实际上，绝大部分军长都对如今的乌萨斯帝国观感不咋样，一方面是因为帝国已经长达二十年没有打过仗了，而偏偏上一次仗还是和东国打的，还打成了那样没打仗来弘扬我乌萨斯之威就算了，偏偏这二十年的和平，如今的帝国内部却是愈加腐败堕落。
这些军长对感染者十分厌恶，而且因为经济利益，他们也非常赞同将感染者送去矿场挖矿到死，偏偏如今的费奥多尔皇帝又想要解放感染者。所以他们不喜欢现在的乌萨斯皇帝。
与此同时，大部分官员贵族的腐败，如同生锈的螺丝一样，让乌萨斯这个巨大的机器越发运行缓慢，甚至可能停止运行。
所以，第三和第四集团军军长才想挑起战争，让乌萨斯帝国在战争状态这种极端氛围下，对帝国内部的蛆虫来进行一趟大清洗，让乌萨斯重获新生。
而高尔察克的回答就是这种意思，一方面，目前这仗确实打不下去了，早点撤，也好恢复我们这些集团军的实力。
另一方面，若叛军真的占据了包括基辅在内的整个西南边区，那么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势必会抛弃掉叛军，没有这两个国家支持的叛军实力必将大幅下降。
与此同时，让叛军的实力大一点，但又不至于太强大，同时又能让乌萨斯帝国长时期的维持战争状态，来借此对乌萨斯帝国内部进行清洗
这之前第三和第四集团军军长所设想改造乌萨斯的方案，不就完成了吗?
只不过战争的对象并不是强大的炎国，而只是一伙实力不怎么强的叛军罢了。
至于叛军势力太大?
“哪怕叛军占据了整个西南边区，他们也只不过占有着二十五座移动城市，人口也不过两千万人。”
“而乌萨斯帝国这时仍旧拥有着一百五十七座移动城市，以及超过一亿五千万的国民。”
“蛇再强大，又怎可吞象。”高尔察克笑道。“让这伙叛军成为乌萨斯目前的磨去自身锈迹的磨刀石，这不是更好?”
为了消灭这伙实力越发庞大，但其实也不怎么大的叛军，乌萨斯帝国势必进行改变，而这些改变也正是这些心系乌萨斯的军长军人们所想要的。
而代价，只不过是将整个西南边区送出去罢了，反正迟早都会拿回来。
高尔察克的这话还真的得到了许多军长的认同，毕竟军人都很单纯，都是为了为国(乌萨斯）尽忠而生的。
但这忠也不是愚忠，为了让乌萨斯再次伟大，那么给心爱的乌萨斯一点足以改变的压力，也不是不可以吧?
当然也存了点养寇自重的心思。
两小时后，科尔尼洛夫来到了邓尼金所在的军营，他们两人一个是第九集团军的军长，一个是第八集团军的军长，两人的关系又相当亲密，科尔尼洛夫本就是邓尼金请求下去安插在这些军长的契子，没想到这一次还真发挥作用了。
听到这些话的邓尼金面色大惊，他也立刻去找了米哈伊尔亲王，将这些军长私底下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ps:其实现实中，邓尼金真的担任过第九集团军的司令，驻扎地在基辅，而科尔尼洛夫也真的是第八集团军的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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