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华将竹筐提了出来，阿光转身要走，被她拉住了。
“来，小哥哥吃饼好吗？”端的是一张要拐卖少年的嘴脸。
阿光手腕一转，愤然拂袖离去。
程清华嘻嘻笑了笑，将竹筐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饼的尝过去，尝到那个糯米粉只放百分之二十的时候眼睛骤然一亮。
就是这个感觉。
百分之二十的糯米粉，芝麻饼放凉之后和软软糯糯的热饼迥异，是干干脆脆的口感，有点类似锅巴，但因为有红糖和芝麻，滋味儿比锅巴好太多了。
她有绝对地信心，这个芝麻饼一定能卖开。
这么顺利解决了芝麻饼的问题，程清华彻底松了一口气。
希望芝麻饼的生意能稳定一点。
当晚，程清华就按着比例烙了二十来个芝麻饼，给二奶奶家送了十个。
“哎呀，怎么买了这么多饼？这芝麻饼冷了吃不动的，上锅蒸又不好吃，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么多，浪费钱……”
“你还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浪费钱啊，都可以买一斤多猪肉了，哎呀……”
二奶奶看着小竹篮里的十个芝麻饼痛心疾首。
“你啊，想买什么东西先问我一下，这下我看你怎么吃。”
二奶奶心疼得不行。
这可是五块钱啊，花五块钱买十个啃不动的饼回来，这不是浪费嘛。
程清华没急着说什么，倒是在房间里玩俄罗斯方块的阿光被惊动了，惊疑的走出来。
程清华这才说话。
“二奶奶，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刚做的，打算赶集日拿到镇上去卖，您尝尝。”
“阿？你做的？”
二奶奶有些不信，程清华直接拿起一个饼从中间掰开，松软的红糖簌簌掉了下来。
递给二奶奶一半，程清华自己咬了另一半。
“这是我改良的芝麻饼，冷了也好吃，您帮我尝尝，看拿去卖行不行，有没有人愿意买。”
二奶奶将信将疑，接过另一半咬了一口，嘎嘣脆，味道和芝麻饼是一样的，只是口感不同。
“咦，真的不硬啊，脆脆的，也好吃，真是你做的？”
程清华又拿了个饼给阿光让他也尝尝。
阿光不明就里，接过芝麻饼咬了一口，见味道不错，又咬一口。
“好吃吗？”程清华问他。
阿光手指揩了一下嘴边的碎屑，点头。
“阿光也说好吃啊？哈哈哈哈，确实是好吃，肯定能卖出去，你怎么会做这个呢？”
二奶奶很快吃完了手中的芝麻饼，程清华想将小竹篮里的饼都放下，二奶奶却不肯。
“拿去卖的东西，我尝尝味道就行了。”
“现在还不卖呢，我就试着做一做，再说了，这是自己做的东西，又不用成本进货，您还怕占我便宜啊。”
“这红糖还要钱呢。”
“哎呀，这么一点东西要什么钱啊，又没送多少来，再说了，下次赶集，还得麻烦二奶奶您帮我看着我姐呢。”
程清华这么说了，二奶奶才肯把饼收下，接着对她又是一番嘱咐，要注意些什么，做多少个合适，拿什么装，一定要记得收钱，要看好钱袋子，别让人偷了……
一直叮嘱了半个小时，二奶奶才放心了，阿光一句话没听懂，坐在旁边玩了半个小时的游戏。
“到时候让阿光和我一起去吧，帮我收钱。”
今天上街的时候，他那隐晦的渴望的小眼神，程清华还记得。
“也好，你太小了，一个人顾不过来，给你大钱要看好，小心被人骗。哎，程大义这个老绝种货……”
她买了青椒和洋葱，本来打算做个回锅肉的，但是想到阿光那通红的小嘴儿，怕他遭不住，临时换了蒜泥白肉，又做了一道降火的野菜汤。
空心菜不愁吃，餐桌上有一道固定的酸辣空心菜梗，足够下饭。
原以为自己的伙食安排得已经很合理了，第二天见到阿光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小家伙好像一夜之间迎来了变声期，声音沙哑得说话都费劲儿。
“是上火了吗？痛吗？”
怪不得一个早上都没出现，到了午饭迟迟不来还得她亲自去请，来了也一声不吭。
“有点。”
做的洋葱炒鸡蛋，还有一个南瓜花煮汤，程北大这几天吃惯了肉，对鸡蛋有些看不上，胃口不是很好。
程清华没管她，给阿光重新拿了个碗，盛了几片软烂的清甜的南瓜花和汤，让他先喝着。
“怪我怪我，早知道不放辣椒了。”这家伙也是个小馋猫，明明不能吃辣的还吃这么多。
喝下一碗清甜的南瓜花汤，阿光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平时是不是喝水太少了？夏天要多喝水啊小哥哥。”怎么这么容易就上火呢。
“你们家开水是每天烧吗？”
阿光问她。
程清华点了点头，恍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几天，不会都没喝水吧？”村里人没那么讲究，大多都是烧一壶开水灌几个水瓶放着，夏天水瓶里的水冷得慢，三四天都还有温度，所以并不是每天都烧开水的。
虽说她也不爱喝隔夜的开水，但是这大夏天啊，人体水分消耗这么大……
“你真是……就为一口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无话可说。
吃过饭，程清华又捞起一碗螺蛳洗干净。
这次没剪屁股，而是直接放进了干净的瓦罐里大火烧开之后小火炖着。
螺蛳性寒，解热毒是最好的，程清华放了点料酒调和寒气，又放了紫苏子去腥，盖上盖子就这么慢炖两个小时，端上来之后放了点油盐这才将阿光叫过来。
“现在喝一碗，睡前喝一碗，明天保证还你脆生生的嗓子，喉咙不干也不疼了，连唱三天三夜不费劲儿。”
阿光听她胡扯，端起那一碗浓白的螺蛳汤端详。
并没有腥味，甚至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青草香，轻抿一口，醇厚的汤汁流入喉中带着一股甘甜的凉意，瞬间就驱散了盛夏的暑热。
将碗放下，跟前的人正满头大汗盯着他。
“怎么样？”程清华问。
“很舒服。”
程清华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睡前再喝一碗，一整晚都让你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