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华看着阿光，阿光也抬头看她，一脸的茫然，最后竟然摇了摇头。
意思就是要一起过生日了。
程清华叹了口气，带着程北大走了。再不走，这些人就又要把火引到程北大身上。
摘了空心菜回来，二奶奶家已经是静悄悄一片了，下了一天雨，二奶奶家的厨房漏水，柴火潮了，烧起来烟熏火燎的。
“哎，阿光在家也不知道拿个盆来接水，学习好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懂，不像清华你。”
“市里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二奶奶今晚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二奶奶摇头，又将阿光数落了一阵，程清华也不帮腔，就想阿光挨点骂，反正他也听不见，听见了也听不懂，纯当自己听着出气。
越想越发觉得阿光不识好歹，今晚那些人不知道胡闹成什么样呢。
“阿光去二伟家过生日了，您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二伟自己跟我说了，阿光想去就让他去吧，都是年轻人，有话说。”
看来二奶奶与阿光的祖孙情并没有多重，眼下都有点烦他了。
也是，儿子嫁出去十几年没回来，孙子压根没见过面，语言又不通，老人家又不是没有孙子，自然给不了他多少情分。
看样子，二奶奶是不会阻止了，老人家大概也没想到年轻人这么会玩儿。
程清华回了家，程北大揪着龙眼树根下新长出来的几个蘑菇喊着要吃，程清华无法，只好答应她明天带她去山上捡蘑菇。
刚下过雨，山上的蘑菇应该不少，但如果去晚了可就轮不到他们捡了。
下雨干不了活，程大义那边吃饭早，回来得也早，程清华安顿了程北大，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程大义是糊涂，但也不是狼心狗肺，尽管一直打着把程北大养大了卖出去的想法，但如今程北大才十二岁，程大义还没禽兽到那个程度。
程二伟家住的是两层的楼房，才到他们家附近，程清华就听见二楼的房间里透着震天的音乐声和人声，浪奔浪流什么的。
这几年流行影碟机和音响，不过村里就两三家有这装备，几乎是从早开到晚，声音能传半个村子。
不知道是谁插了话筒，唱了一首潇洒走一回，破音走调跟不上节奏，程清华听得直乐。
这样的环境，阿光要是能待下去，算她输。
才这么想着，程二伟家的门已经打开了，阿光从里面走出来，灯光从敞开的门里流泻出来又被他关上。
屋内的明亮与屋外的黑暗，一道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阿光摔了一跤，但是没吭声，站起来没事儿一般走了。
程清华跟在他后面，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阿光很快就发现了，回头看他。
出来这么一小会儿，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她。
程清华笑嘻嘻的跟上：“怎么了宝贝儿，不好玩儿吗？”
少年少女疯狂的一晚啊，不应该享受一下吗？
阿光没分她多余的目光，转身又往前走，然后……
他迷路了。
他们村的房子紧凑，程清华家是因为在最前排，临着池塘，所以显得空旷，但是后面的房子几乎都是紧贴在一起的，一个个排列整齐，就跟迷宫似的。
阿光自从到了他们村，还没往这边来过呢。
“宝贝儿，是迷路了吗？”程清华早看出来了，但就是不提醒，故意看他来回转出不去。
今天可是乐死她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这心眼儿可坏了，就爱看小王子一筹莫展的样子。
让你嫌弃我。
阿光还是没理她，找了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看准了她们家门口那池塘的方位，一路摸了下去。
程清华跟着他跨了几条臭水沟，顺手还在自家屋后摘了两颗野生西红柿，在自家门前将阿光拉住了。
“吃两颗西红柿吧，野生纯天然，营养丰富。”然后径自转身打开自家房门，还跟阿光挥了挥手。
白担忧了，人家阿光和那些人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儿去。
阿光也是这么想的。
他最近被那个梦折磨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梦的影响，他只要一靠近程清华，或者与程清华有那么一点儿身体接触，那地方立刻就能有反应。
真的，一点，都，不受控制。
他以为那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所以和异性接触有反应在所难免。
但是他想错了。
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甚至是有肢体上的接触，他都能不动如山。
甚至于，今天晚上，那几个女生穿着宽领口的衣服在他对面低头俯身，通过那宽大的衣领，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风光，他也仅仅是有些臊得慌而已。
身体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那个房间里的氛围可以让每个人的身体都兴奋起来，懵懂的少年少女小心翼翼的相互试探。
阿光也同样兴奋，仿佛一步跨过去就能接触另一个陌生又美好的世界。
但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他发现，那个陌生又美好的世界给自己的吸引力竟然都抵不上程清华那一张又黑又瘦的脸。
一声宝贝儿，让人羞耻又兴奋，偏偏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甚至不知道她玩笑的一声宝贝儿所带来的影响。
她明明比自己还小，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她带给人的服从感却好像她是一个掌控一切的成年人。
阿光觉得很迷茫，也很不甘。
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来安排他？
程清华可不知道少年那复杂的心思，一觉睡到天蒙蒙亮，立刻将程北大拖了起来。
“蘑菇，北大，还吃不吃蘑菇了？我们去捡蘑菇。”
见程北大两眼放空在床上没反应，程清华一边换衣服一边念叨，终于换来了程北大的注意。
两人换了雨鞋，又穿了长袖，各自挎上一个小提篮出门。
上山的路上人不少，大都是二奶奶那个年纪的老人家，下地干不了活，就帮着往山里放牛，顺便检点儿蘑菇柴火之类帮补一下。
程清华以前也没少跟自己奶奶上山捡蘑菇，不过当时并不觉得有多好吃，但是奶奶说蘑菇有鸡蛋味儿，所以她还是不断尝试，想尝出点儿鸡蛋味儿来。
不过现在嘛，呵呵，只怕蘑菇太少，她吃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