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脚边的行李袋里摸出一个奶瓶晃了晃，直接塞进了小孩儿嘴里。
“哎哟，这水冷了吧，可不好给孩子喝了，受不了。”坐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见到男人这样的行为，当即不赞同的出声。
“没事儿，这孩子睡醒了就要喝水，喝不到就闹。”男人笑了笑，并不在意。
只是女人怀里的小孩儿似乎也不想喝水，舌头把奶嘴顶了出来，张嘴儿就哭起来，还不停的扭动身体挣扎着想要下地。
“抱好啊。”男人碰了碰女人的手臂低声呵斥，女人如梦初醒，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摁住手脚，男人再一次将奶瓶塞进孩子嘴里。
“太冷啦，孩子都不愿意喝，去加点热水啊。”对面的老奶奶看得一脸心疼。
抱着孩子的女人笑了笑：“没事儿，他醒来就要喝水，喝不到就要哭闹，先给他喝一口，马上去换热的。”
女人说的没错，这孩子喝了两口水之后就安静了下来，男人抽出奶瓶，站起来说要去加点热水，大家都把路让了出来。
孩子喝了两口水之后就安静了，乖乖的窝在女人怀里。
“放下来走一走吧，睡了好久了。”有人见他乖巧了就对女人提议。
“一会儿还要睡的，上车前一直和他姐姐玩来着。”大家也不勉强。
“那还加什么热水啊，给他吃点东西啊，不然一会儿该饿了。”老太太家里大概也有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关心得很。
“还不饿。”
几人说话间，小孩儿已经昏昏欲睡了，几句话的功夫，就有睡了过去。
“真是个省心的，好带。”老太太笑着夸到。
女人似乎被夸高兴了，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男人回来了，见到小孩儿睡过去了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什么都没说就把奶瓶放回了行李袋里。
孩子睡了之后，夫妻两人也不说话了，旁人也不好搭话，那边一时安静了下来。
程清华埋头看书，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夫妻两人的反应让她有个非常不好的猜测，但是又怕是自己联想过多了。
时间接近凌晨，车厢其他地方也渐渐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坐着睡了。
打牌的三人脸上都或多或少贴了不少纸条儿，班世飞的最多，阿光最少，随着周围慢慢安静下来，三人也把牌收了起来。
“厕所在哪里？”班世飞突然凑过来小声问她。
程清华指了指车厢尽头，班世飞嘿嘿一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问阿光去不去厕所。
“一去去吧。”宋毅也站起来说到。
三人去厕所了，程清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书收起来。
等三人从厕所回来了，一起吃了一顿冷包子，然后趴在桌面上睡觉。
程清华犹豫的看着宋毅，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自己心里的猜测。
“怎么了？”宋毅察觉到她的目光主动问她。
程清华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怀疑。
宋毅听了一脸郑重，转头朝那夫妻两人看过去。
那两人正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怀里的孩子睡得很沉，没什么动静。
“暂时看不出来，不过我会留意的。”宋毅说到。
程清华点了点头，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
一点多的时候到了一个站点，有人下车之后又换了新乘客上来，其中又有一对儿抱着孩子的夫妻。
同样是两岁左右的孩子，爸爸托着小屁股让她趴在自己宽阔的肩上睡，程清华看过去的时候，她正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
好奇的小眼神四处张望了好一会热，睡意就没了，扭着身子要从爸爸身上下来。
“调皮。”爸爸在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笑着把人放下来牵着。
程清华看到这里，终于知道之前的怪异从哪儿来了。
两岁左右的孩子，大多都已经能自己走了，醒来之后绝对不肯安静的窝在爸妈怀里。
这是绝对事情，所以，面对这个年纪大小的孩子，父母在其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应该会将其竖过来，而不会让他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因为孩子不愿意。
大概是六个月以后的孩子，除了睡着的时候都不愿意被横着抱了，因为那样会影响他观察周围。
那夫妻两人的孩子醒来的时候，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竖起来，反而将其手脚摁住，强硬的让他保持躺着的姿势，让男人给他灌水。
水里有什么呢？能让孩子瞬间安静又沉睡过去的，无非是一些药。
程清华凑到宋毅耳边将自己观察到的细节说给他听。
这个时候，刚上车的小女孩儿大概是看到自己同龄的小朋友新生好感，拉着他爸爸的手朝夫妻两个靠近，一巴掌糊在了小男儿头上，把夫妻两人动惊了起来。
“你干什么。”男人大呵一声，车厢里其他人顿时都被惊醒了，纷纷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小女孩儿被男人一声呵斥吓到了，扁着嘴立刻就哭起来，那哭声在整个车厢里回荡，大家顿时怨声载道。
“吵什么啊，大半夜的，能不能把孩子管好。”
小女孩儿的妈妈迅速过来把她抱起来哄，爸爸跟男人理论，说小孩儿没有恶意，只是看到同龄的孩子想要亲近一下，男人也没有咄咄逼人，笑了笑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脾气急，吓到小姑娘了，我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子睡着了，我怕他被吵醒，抱歉啊。”
男人都这么说了，小女孩儿的爸爸也不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程清华全程盯着女人怀里的小孩儿。
在刚才那么吵闹的情况下，小男孩依然睡得很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哎哟，你们家这小子真是太好带了，出门也不让人烦心，真好。这都七八个小时了吧，饿不饿啊。”对面老太太也被吵醒了，又在关心人家小孩儿。
七八个小时。
程清华蹙眉，看向宋毅，宋毅也看那边很久了，见她看过来，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让她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没事儿，我去找乘警。”
宋毅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