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上二楼去叫众人下来吃饭，程北大在自己位置上乖巧的坐着，程清华之前还担心她偷吃正好被人看到，如今算是白担心了。
蔡奶奶在很多事情上纵容她，但是该约束的地方也约束着。
程清华不敢保证，如果这段时间是她亲自带着程北大，会把程北大养成什么样子。
肯定没有现在这样好。
蔡奶奶说是收了个徒弟，但其实算是收了个烫手山芋，不仅是收徒弟，还得养徒弟，带徒弟，教育徒弟。
程清华一想这些麻烦事儿还禁不住唏嘘。
碰见蔡奶奶，应该算是程北大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一行人从楼上下来，阿光搀着柏锐锋，班世飞搀着蔡奶奶，张婶在最后。
程清华连忙拉着程北大站起来，直到两位老人落座之后才坐下。
四个小孩儿吃饭一向随意，蔡奶奶也不管，但是今天多了个柏锐锋，不光是他们三个，就连程北大都有些拘谨起来。
程北大挪着椅子和她贴得很近，程清华知道她又开始害怕陌生人了，连忙给她夹了好吃，又轻声哄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两人低声交谈着，程北大缩着脑袋都不敢抬头，别提多可怜了。
程清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怕柏锐锋，正好她也不太喜欢这老头，于是就干脆把注意力都放在程北大身上。
这样也没人计较两人有没有失礼之处了。
蔡奶奶也给程北大夹了一只虾，想让她放松一点。
班世飞偷偷在阿光耳边打小报告：“你看你爷爷凶的，把程北大吓成什么样了。”
阿光闻言看了程家两姐妹一眼，又看自家爷爷，接着埋头扒饭。
饭桌上有些沉默，还是张婶先给班世飞夹了一块猪蹄，两人一起活跃了气氛，这才没那么沉闷了。
“清华是吧？”柏锐锋突然开口。
饭桌饭桌上又是一阵沉默。
程清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笑着点头。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生意头脑，很厉害啊。”
柏锐锋停了筷子，专注的看着她。
程清华摸不透对方的意图，带起一个谦逊的笑容：“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生意头脑，不过是穷怕了，满脑子想挣钱而已。”
这说法，倒是让蔡奶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柏锐锋也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笑了。
“你倒是坦诚，也不怕被人笑话。”
程清华讪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笑话的，穷谁都怕，难道您不怕吗？”
这下，柏锐锋是真的意外了。
这小孩儿胆子也太大了点。
就算是自己孙子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上位上位者，就算是年纪大了，但是身上的气势还在。大家对他更多的是敬重，很少有人敢这么挑衅。
“穷并不可怕，心术不正更可怕。穷只穷一个人，心术不正却能害一群人。”
程清华差点气笑了。
这老爷子是说她心术不正吗？
有意思，请问您对我了解多少您就能说我心术不正。
“锋哥你太严肃了，吓到孩子了。”蔡奶奶闻言皱眉，连忙出声打断两人的话。
程清华讥笑一声看着柏锐锋，丝毫不惧他那锐利的目光：“老爷子您觉得穷不可怕是因为您现在不穷，之所以怕人心术不正，想必是在这方面吃过亏吧。”
真是的，比嘴巴毒，谁怕谁啊。
老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也被程清华这样的行为给激怒了。
“黄口小儿，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程清华轻哼一声：“无耻老头，有你这么说小孩儿的吗？”
柏锐锋身居高位，如今虽然退下来了，但是谁不给他面子，谁不捧着他，如今竟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当下就要摔杯子。
“别动，这里是我家，要摔回家摔去。”蔡奶奶闲闲的说到。
柏锐锋一噎，拿过杯子狠狠灌了一口：“我喝水，我摔什么。”
程清华又转头朝程北大问：“北大，想吃什么就说，别委屈自己吃不想吃的，小心消化不良。”
也是很气人就是了。
柏锐锋嘴角抽了抽，想再说什么，被蔡奶奶一个眼神制止了。
程清华没了对手，也安分下来，静静的吃着。
一顿饭就这么在静默中结束了，柏锐锋提出告辞，蔡奶奶直接就说：“我也不留你了，回去吧，路上让司机注意安全。”
柏锐锋又看向阿光，阿光主动上前几步送他。
柏锐锋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只是没想到，阿光开门把他让了出去，接着就跟他道了再见，然后就这么关了门。
关了门。
柏锐锋瞪着门板，不敢相信自家孙子竟然会这么无礼的对他。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做不来拍门板质问的事情，只能气呼呼的下了楼。
程清华见阿光没把人送下楼还有些意外，努了努嘴，怪腔怪调的说：“哟，怎么不送到楼下去啊，一个老人家，从上面下来吃饭都还得人搀扶着呢。”
阿光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程清华气恼的把他手打掉，帮着张婶收拾桌面。
“柏爷爷人老了，容易胡思乱想。”蔡奶奶说到。
程清华撇了撇嘴，深表赞同。
也不知道这老头在哪儿发的神经，上来就看她不顺眼。
是他先对她表示出恶意之后，她才会这样的，可不是她主动挑事儿，桀骜不驯啊。
收拾好桌子，程清华问蔡奶奶程北大那一盒子玉饰花了多少钱，蔡奶奶又把事情解释了一遍，程清华耐心听着。
“没花多少，我想照原价给他，他不要，说都是破石头，只是师父制作的时候花了点儿钱，就收了我几千块钱的手工费。”
程清华一听这么点儿钱，不由的暗暗咂舌。
这什么阔气的学生，这么多玉饰就收了几千块钱。
“他是还抱着希望呢，北大拿得越多他越开心，说不定再过几年还得找过来，我会帮着留意的。”
程清华点头：“这种事情，主要是看我姐喜不喜欢，但除此之外还得看对方的人品，反正我能养我姐一辈子，她不嫁人更好。”
蔡奶奶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小年纪，想得倒远，放心吧，北大还太小了，谁来我都不同意。”
“北大什么事情？同意什么？”
班世飞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突然出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